城中不知如何傳出這樣的訊息:布萊尼姆宮的僕人是最先發現的感染者,從而導致疫病擴散。

不瞭解情況的人們將怒火對準了伯爵府,期間還有教廷藉此機會渾水摸魚,向皇室施壓。

但目前的重點是如何消除鼠疫。

葛瑞絲就在這種水深火熱的關頭來到了伯爵府。

她是偷跑出來的。

葛瑞絲聽說城裡的情況,很快聯想到之前的那場災難。鼠疫發生在自己祖父小時候,他在世時總會給自己講述他們是如何逃脫鼠疫的魔爪,存活下來。因此她向叔叔提出要去治疫,但卻被他以“不安全”的藉口擋了下來。即使是她將應對之策寫下,那個一貫溫和老實的巴德叔叔卻強硬地說:“葛瑞絲,甜心,你這個時候就不要添亂了,交給皇室的醫生,他們會解決的。”然後就將她禁了足。

她趁人換班時逃了出去。但如今皇宮戒嚴,她連靠近都不能。這時那些有關布萊尼姆宮的閒言碎語傳入耳朵,她咬了咬牙,朝伯爵府的方向奔去。

菲利克斯在下午時就已經覺得渾身開始發熱。他在僕人避之不及的態度裡走進阿米里的房間。

關上門,將所有人隔離在外面。他對外面的科爾森吩咐:“伯爵府,暫由你,你來代理。”

說完他走到床邊,拿起水盆裡的毛巾擦拭阿米里汗溼的臉。

書中還記載了治癒的方法:換血,悶汗……但都不可考究,所以他只能一遍遍用水來疏解高熱。

顯然城裡其他人不認為這是無用的方法,皇城有的地方已經冒出刺鼻難聞的黑煙。

葛瑞絲在伯爵府也受到了侍衛的阻攔,但他們在她說出自己有辦法抑制黑死病時對視一眼。其中一位回府稟告。很快,科爾森帶著一名醫生趕來。

醫生接過她手裡寫著方法的紙,看了看,恍然大悟,幾乎是神癲癲得大喊到:“抗生素。鏈黴素……對!鏈黴素!”他迫不及待衝回了府裡。

科爾森見狀,示意侍衛給人測一下體溫,正常後經過消毒將葛瑞絲放了進來。

一個月後。

這場還未造成太大傷亡的黑死病被扼殺在了搖籃裡。而戲劇的是被人傳成“惡魔的溫床”的布萊尼姆宮卻是最先控制住了疫病。

舒知感覺自己躺了半個世紀。他在痊癒之前都和菲利克斯待在房間裡。他感受著同樣滾燙的手指抓住自己,睜開眼睛的時候對方在,閉上眼睛的時候,對方也在。

因為他的病拖得最久,所以痊癒後身體還是有些弱,倒是其他感染的人比他要早些康復。舒知藉此心安理得躺在伯爵的床上,不知菲利克斯吩咐了什麼,其他僕人見此都不覺不妥,將人當主人照顧著。

而葛瑞絲在鼠疫結束前在布萊尼姆宮住了下來,並被皇帝授予了獎章,照皇帝的想法想讓她成為伯爵夫人,不過還要看菲利克斯的意思。葛瑞絲倒是沒有多想,留下也是因為阿米里的緣故,他是這個地方她唯一的朋友。另一層原因則是對於巴德叔叔之前的態度,她還有些不舒服。

菲利克斯派人去找過舒知描述的那個孩子,卻絲毫沒有線索。除此之外,最近他有些煩惱。阿米里的脾氣越來越糟了。

有時候上一秒對方還在索吻,下一秒就開始索要“報酬”。太過明目張膽的將親密行為明碼標價。

“你之前說要預支給我的工資呢?我還沒拿到!”

“我……”

“我只是想要那條藍寶石項鍊,你都不願意給!”

“不適,適合你。我下次,送其他……”

“我只想要那個!”舒知仗著菲利克斯說話慢,打斷道。

誰知道下次要等多久。

僵持沒一會兒,舒知的“金庫”就多了一條藍寶石項鍊和半年的工資。

葛瑞絲也是無意中看到兩人的相處模式,咂摸出不對勁。恍然阿米里就是伯爵喜歡的人,驚訝之餘有些唏噓。

貴族喜歡上一個僕人,還是男人。

有夠驚世脫俗的。

但她沒有厭惡和歧視,默默觀望。卻瞧出了不對勁,阿米里似乎有點“作作”的,怎麼說呢,和她印象裡的人不太一樣。

葛瑞絲有一次抓住機會趁伯爵不在,目光復雜得看著穿著定製睡衣,頭髮絲都散發出“我很貴氣”的阿米里,問:“你這麼無理取鬧不擔心伯爵以後拋棄你嗎?”

舒知心想,以後誰拋棄誰還不知道呢。

但面對葛瑞絲,他乖乖回答:“不會的,即使以後伯爵大人放棄我了,我也只會主動離開的。”

葛瑞絲被他若有似無的某種氣質給衝得人整個往後仰。

不對勁,不對勁。

系統如果在這,可能會替葛瑞絲解釋這就是茶味啊,小姐姐。

“你心裡有數就成,別傻傻掏心掏肺,他是伯爵,你……你們終究不是一個階級,多為自己打算吧。”

舒知聽了她的話,心裡一動,一個貴族小姐會站在自己這邊為他考慮。這個世界的女主不管從哪方面來說都是一個很好的人。

他向人真切笑笑:“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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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德.格雷戴爾,葛瑞絲的叔叔來訪。會客室裡巴德擦著腦門的汗,身胖體虛,面對伯爵也有些拘束地說明來意。

“葛瑞絲在這裡給您添麻煩了,我今日來接她回去。”

“沒有。”

短短的一句話就冷了場,巴德汗流得更多。直到葛瑞絲進來才打破沉默。

叔侄兩人之間的氣氛有些尷尬,但最後葛瑞絲還是和人回去了。

舒知出來送她。

馬甩了幾下尾巴,在馬伕極快的幾下馬鞭下拉著馬車離開。

車廂裡,巴德問看著窗外的侄女:“那個黑髮的僕人與伯爵的關係是?”

葛瑞絲還有些悶悶不樂:“叔叔問這個做什麼?”

“我就有些好奇而已。”他回想菲利克斯將人肩膀扶住往伯爵府走的畫面,繼續問道,“你與他相處得不錯吧。”

“還可以。”

巴德沒有在意葛瑞絲敷衍,好脾氣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