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正在熱火朝天的討論中。
姜貞貞第一時間注意到了男人的異樣，將身體湊過來，問道：
“怎麼了？”
劉三輕聲說：“輪椅上的這個老人…你覺不覺得，他的手勢有些奇怪？”
李洋見兩人在說悄悄話，也八卦地伸長了脖子：“怎麼了？讓我也看看！”
兩人凝神看過去，只見老爺爺的身體放鬆地靠在輪椅上，一臉平靜祥和的表情。
只是他放在膝蓋上的手…拇指食指和中指彎曲觸碰，無名指和小指則僵硬地伸直著，形成了一種…極其不自然的姿勢…
“經你一提醒，確實有些奇怪…”姜貞貞摸著下巴說，“這個手勢像是一種符號…難道是’OK’？”
李洋提出了不同的意見：“不對。如果是’OK’，後面兩根手指不會是筆直的。”
劉三伸出手，模仿著那張照片裡的手勢：
“你們不覺得…更像是’110’嗎？”
“而且，看這個角度，像是對門的監控攝像頭拍攝下來的。這會不會…是老人在向鄰居求救？”
聽劉三這麼一分析，姜貞貞覺得一股寒意湧上心頭：
“作為腿腳不便的老人，出門不是件容易的事，很可能在老伴的幫助下才能走出四合院。他向鄰居求救，應該是屋子裡面有傷害他的東西…”
“但是，從兩人的表情上卻看不出任何的端倪…很奇怪。”
劉三想了想，說道：
“換一個角度思考，也可能是老人手腳僵硬下的無意識表現…反正我們進去以後就知道了。”
男人默默記錄下照片的每個細節，然後將它遞給組裡的其他人，嘆道：
“希望是我多心了…”
這時，組裡一個叫姚靜的女生細聲細氣地說：“貞貞，從照片上也看不出什麼有用資訊。夜快深了，我有點害怕…能不能先回去？”
姜貞貞說：“可以。”
“整座城市裡，只有中心地帶裡有四合院群落。我們的探境行動，就定在明天中午十二點，四合院群落。怎麼樣？”
其餘人紛紛點頭，起身離開了地下室。
三人組走在最後。
劉三注意到，除了他和姜貞貞，組裡的其他人都是勞工，於是開口問道：
“在【黑石】裡，勞工佔大多數比例嗎？”
“嗯。”姜貞貞點頭說，“在整個怪談世界，勞工的人數都是要遠遠大於其他等級的。相對應地折射在組織裡，也大概是這麼個情況。”
李洋把四合院的照片摺疊放在口袋裡，說：“別小看我們勞工，那可是跟著鄔善打下江山的第一批功臣！”
“什麼意思？”劉三饒有興趣地看向李洋這個“包打聽”。
“在弗石創造的【詭境】裡，身份歸零，觸犯規則的人都會受到懲罰。這你知道吧？”
劉三點頭道：“嗯。”
這一點，倒是和他系統裡的通關關卡如出一轍。
李洋繼續說道：“那你想想，在沒有詭境的普通場所裡，幫工違反規則後並不會受到懲罰。那時的交易，是靠什麼完成的？”
不等劉三回答，李洋不屑地繼續撇嘴道：“還不是從勞工的屍堆上站起來的…”
“至少，鄔善現在在幫助我們積累走出去的籌碼…”姜貞貞不贊同地看著李洋，“這條道路上，一定會有人犧牲的，包括你我。”
“我們明天或許也會在詭境中永遠地消失…你不能怪他…”
李洋神情暗淡了片刻，又恢復了嬉皮笑臉的神色：
“貞貞姐姐，你想多了，我對他沒有意見。”
劉三意味不明地笑了笑，自己加入【黑石】的第一個晚上，就窺探到了一些端倪。
看來，這個組織並不簡單啊…
…
第二天中午，劉三和姜貞貞結伴來到了四合院外。
凋敝的大門上，連朱漆都已經脫落。
兩頭威武的石獅子消失不見，只剩下光禿禿的底座，想來，應該是被人賣掉了。
劉三站在門前，屏氣望去，黑色字型泛著暗沉的幽光：
【等級：三級
場所：四合院
規則：1、聽到有人哼唱兒歌的時候，請不要反抗，閉上眼睛享受。
2、看見輪椅不要坐上去，否則會被推走。
3、如果真的被推走了，喝下它給你的豆漿。】
要將規則提前告知眾人嗎？
劉三思考了片刻，便打消了這個念頭。
目前仍不知道規則系統的存在意味著什麼…要是一時不察，給自己招來殺身之禍，就得不償失了…
在適當的時機，他想，自己會做些提醒的…
等待了半刻鐘，其餘四人也到齊了。
“吱呀——”
姜貞貞伸手推開四合院塵封已久的大門。
一陣白色的強光刺過來，眾人紛紛不覺地閉上眼睛…
再次睜眼的時候，六人身處莊重肅穆的四合院內，到處掛著白布白花，入鼻的是燃燃香燭的味道。
人們披麻戴孝地穿梭行走在院內，每個人都十分忙碌的模樣。
“你們幾個人傻站著幹什麼？”一道刻薄的男聲響起，“老子團隊人手不夠，才臨時花錢僱你們來。讓主人家看到你們傻愣愣的樣子，說不定連喜喪費都不給了！都給我過來！”
一個瘦削的男人站在院子裡，極盡所能地奚落著眾人。
六人和他身上穿著一樣的衣服，上面寫著：天堂殯葬服務公司。
看來，這裡正在舉行一場喪事，他們幾個人是服務於這家殯葬公司的工作人員。
“明正，今天是替我爸媽守靈七天的開始，別在這裡大呼小叫的。”
一個面容憔悴的中年女子走過來。
她穿著身黑裙，瀑布般的長髮披在肩膀，舉手投足之間有著溫婉的氣質。
女人自我介紹道：“我是沈天佳。這七天裡，就要麻煩各位了。”
說完，她發給每人一朵白花：“請各位戴上吧，算是替我們…略盡孝心。”
六人依言戴上白花後，女人又朝他們深深地鞠了一躬，語帶哀慼地說：“拜託各位了…”
眾人全都嚇了一跳！
不自覺地避開沈天佳鞠躬的方位。
只有李洋雙手抱胸站在原地，笑嘻嘻地對劉三說：“她還挺有禮貌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