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河苦笑一聲。

“只剩我一個人,是沒辦法回去的。也沒有意義再回去了。我這幾日打聽到了訊息,不僅清水鎮,拂林鎮也受到了牽連。無事便無事,有事我也幫不上什麼忙。如果不是我及時發現,可能連自己的命都沒有了。”

隨口一說,竟然戳中了別人的傷心事。

李寒竹安慰他:“沒關係,總會好起來的。”

她想了想,又覺得有點不對勁。

這個齊河,他會的好像不是武功,方才他飛過來時,好像腳底下有別的東西託著,這不尋常。

看起來是個敞亮人,那自己就開啟天窗說亮話:“齊公子,我見你好像來的時候很輕鬆,你的武功這麼高了?”

齊河搖搖頭。

“不,這不是武功。這是別人傳給我的,名叫什麼異,什麼能。說給我哥聽,他也從未聽說過。”

李寒竹一驚。

這個世界上難道還有和自己一樣的異能者嗎?

也不是不可能。

“那你拜他為師了嗎?他為何肯這樣教你?”

齊河又搖搖頭。

“那個人很奇怪,他說我會這個就能救很多人,我一開始不明白他在說什麼,今日一看,才領悟了,原來這就是他說的救人。”

李寒竹心亂如麻。

她已經確定了,這個時空有跟她一樣的異能者存在,而且至少懷揣著一顆良善的心,若是沒有意外,自己能和他聯手改變世界嗎?

齊河:“李姑娘,你是不是想打聽他?只可惜,他只教了我一個人,也讓我說不要把這個秘密說給別人知道。但李姑娘我覺得你是好人,並且一見如故,這才忍不住的。”

李寒竹:“那他人呢?他這麼厲害,總不至於現在生死未卜吧?”

跟她猜測的一樣,有這種能力的人見到種種人間慘劇,終究是會按捺不住自己,幫助齊河覺醒這種能力的人不久之後便離去了,只會定期寄一兩封書信回來。

線索斷了。

李寒竹心不在焉地把粥施完,再想找齊河討論這件事,他人又不知跑去哪兒了。

秦婉婉順利完成任務歸來,還說不少人都誇她長得好看。

“你在想什麼?人找到了嗎?”

當然是沒有。

明明夢裡說得那麼好聽,可現實的白墨卻很冷漠,一點兒蛛絲馬跡都無。李寒竹的粥攤來來往往這麼多人,也沒有一人能提供有用的資訊。

三日,她只會在這裡待三日。

“這場地龍翻身,剩下的店家還有幾個?”

秦婉婉:“布行,賣肉的……就沒有了。”

所有人都元氣大傷。

“明日呢,明日你打算怎麼辦?”

李寒竹:“當然是繼續了。”

這些對她來說是小事。

累了一天,李寒竹身上出了不少汗,病居然慢慢開始好了。

沒想到到了明日,李寒竹又迎來了一個訊息。她居然看到了吳書蘅的車隊。顯然,他們也損失慘重,所以無暇顧及周邊的人。

除了他之外,秦婉婉還看到一個熟悉的人物——那個叫囂著要殺掉李寒竹的郭二爺。

這兩個良心被狗叼走的人,居然全擠在一塊兒了。

今日,齊河又來了。

“李姑娘,我好像找到你說的那個人了!”

李寒竹眼睛一亮,恨不得現在就丟下攤子去找人。

“哪兒?”

齊河:“在沒塌的滷菜鋪子那兒。他好像買了東西吃。”

李寒竹左右為難,最後還是放棄了這裡,直奔滷菜鋪子。

她往前衝,大家都認出了她,人人都盡力避讓著,連風都在催促著她快點去。

真到了,卻發現那裡沒有。

齊河撓撓頭。

看別人滿腔歡喜落空,他心裡也挺難受的。

“奇怪,我之前明明親眼見到了。”

“沒關係。”

李寒竹還抱著最後一絲希望,去問了滷菜鋪子的老闆,結果老闆說來來往往這麼多人,實在記不清誰是誰。

這下,李寒竹就徹底死心了。

她甚至想,都不用等到後天,明日他們就啟程走,也好不浪費時間。齊河過意不去,提議去堆放著屍體的地方認領,看看有沒有她想找的人。

李寒竹內心天人交戰。

她承認了,她就是不想面對殘酷的真相。

“算了,那你帶我去看看吧。”

死的人太多了,大部分都沒人管,丟到溝裡就算了,散發著陣陣惡臭。李寒竹忍著惡臭接近。

這股臭味真的很刁鑽,即使是這樣,都能透過她捂著鼻子的手傳進腦袋裡。

齊河更是打了個噦,用盡渾身力氣控制才沒讓自己在李寒竹面前出糗。

“唔唔,這裡也太臭了,我們還是快點看完快點走吧。”

李寒竹用隨身的布條堵住了自己的鼻子,然後一具一具看過去,仔細翻找著,即使每一張臉都讓她膽戰心驚,可手卻不受她的控制,完全停不下來。

家屬哭天搶地的聲音很大,李寒竹聞之也心情沉重。

不行,這麼多屍體堆積,肯定是會積累病毒的。

得想個辦法讓病毒傳播得不那麼快。

毫不掩飾,她將這個想法告知給了齊河。

齊河想都沒想到:“會傳染給別人?那我應該怎麼辦?通知知府大人嗎?”

李寒竹無奈。

“你笨啊,知府大人早就葬身於廢墟中,連屍體都找不全,現在誰還能為我們做主?當然是悄悄想辦法。”

顯然,他家裡沒教過他這個道理。

猛地,李寒竹看到了一具穿著她的熟悉衣服的屍體,背朝天躺著,看不清具體面容。

李寒竹一個趔趄,差點都跪在那兒了。

但她看見了。

齊河:“怎麼了?”

難道真的找到了?

他虛虛地攙扶著李寒竹上前翻看,一翻過來,李寒竹那口緊繃的氣才鬆掉。

“不是。”

齊河於是開啟了話匣子:“你可嚇死我了,方才見你臉色一下子就變得慘白,還以為怎麼了。”

剛剛自己是產生了幻覺嗎?

仔細一看,這人的服飾跟白墨的毫不相關,可剛才她看到的就是白墨。

這該死的白墨,最好不要死。

不然她的擔心和憂慮全都落空了。

“不是就好。”

秦婉婉得知這件事後,狠狠嘲笑了她。

見慣了李寒竹冷血漠然的一面的人,多多少少都會覺得這是一件很有趣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