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明心望著趙明傑,恍惚間彷彿看到了這些年來的前塵恩怨。

她已經忘了從什麼時候開始,兩人就變得勢同水火,或許是某次爭吵,或許是他欺負明月自己去幫忙出頭,也或許是上一輩的齷齪糾葛。

最終的結果,就是兩人之間,相看兩厭,從吵架升級到動手,甚至在小玉的滿月宴上,若不是趙明宗阻止,恐怕都上了紛爭臺。

“確實,我們的恩怨,是該了結一下了。”

趙明心深吸一口氣,眼睛裡神光湛湛,斬釘截鐵的說道。

這個時候,爭論對錯已經沒有意義,唯有手底下見真招。

趙明傑顯然也是同樣的想法,他冷冷的看著趙明心,明明是一副姣好的面容,在他眼中卻格外的面目可憎。

從小被欺壓著長大,他對趙明心的怨恨,已經到了快形成心魔的程度。

趙明傑沒有說話,而是手捏法決,率先用出法器,一柄散發著青色毫光的一階極品法劍。

他只是向前一指,法劍剎那間青光大放,疾若閃電,連帶起陣陣狂風,直指趙明心。

趙明心和趙明傑相鬥多年,自是最瞭解對方的人,見法劍飛來,卻是一步也不可退,只見她手中白芒一閃,便直直的衝了上去。

白芒和青光一相撞,便聽得“砰”的一聲,青色飛劍被直接拍飛,趙明心卻攻勢不減,直取趙明傑面門。

“我早說了,沒練出劍氣的飛劍之術,看起來花裡胡哨,實則不堪一擊,教訓過你這麼多次,還是不長教訓,那這次我就讓你記憶深刻一些。”

趙明心手中白芒微退,這才看清楚,原來是一根約莫六尺的白玉長棍。

這棍子大小適中,拿在趙明心手裡,被揮舞的虎虎生風,毫無疑問,若是臉上捱上那麼一下,就算不毀容,也少不了一個鼻青臉腫。

不只是物理傷害,更是精神傷害!

“不是,她以往就是這麼收拾趙明傑的?”

陸淵震驚的看向趙明月,趙明月雖然不明白陸淵的意思,但是還是誠實的點點頭。

“對啊,怎麼了?”

怎麼了?你問我怎麼了?

你知道對於一個孩子來說,一個大鼻兜子,是多麼大的傷害嗎?

更別說,是辣麼大一根棍子!

突然,陸淵有點理解趙明傑了。

這小子恨趙明心,不是沒有緣由的啊。

陸淵還在胡思亂想,場上的戰鬥還在繼續。

面對趙明月的攻擊,趙明傑面色不變,最終,白玉棍子在離他面門只有不足半尺的地方停了下來。

不是趙明心手下留情,而是手中的棍子再沒有前進的力量,趙明心面色一變,難以置信的說道。

“你竟然還有極品防禦法衣!”

果然,聽了趙明心的話,趙明傑得意一笑,他身上的衣服同樣青光大放。

“沒錯,正是極品防禦法衣,體術在練氣期雖然霸道無匹,可若是打不穿我的防禦,你就只能成為靶子!”

“趙明心,你不會以為,我還是跟以往一樣毫無準備吧!”

趙明傑說著,手中劍訣一指,青色飛劍再度朝著趙明心攻去。

趙明心連忙後退了兩步,避開趙明傑的飛劍。

然而,下一刻,趙明傑面前的飛劍瞬間從一把,變成兩把,四把,八把……最終將趙明心團團圍住。

“疾!”

趙明傑一聲令下,無數飛劍同時攻向趙明心,這一下若是真的打實了,恐怕會直接被紮成刺蝟。

然而,趙明心並沒有慌亂,手中棍子密不透風的揮舞著,一陣噹噹噹的聲音過後,所有的飛劍都被她一一擋下。

最終,飛劍消失,重新化為一柄。

趙明心見狀,不屑一笑。

“若是你就這點兒本事,今天你必輸無疑,同時御使兩件極品法器,即便是練氣八層,也有些難以為繼吧。”

趙明傑聽了這話,並不多言,趙明心也不再想著一擊取勝,反而開始遊走,不斷消耗他的法力。

練氣期的體修本來就比普通修士續航更強,更何況趙明傑還是在這麼打的消耗情況下。

幾乎所有觀戰的人,都認為,只等他法力不濟,便是其敗退之時。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趙明心的棍子不知道多少次敲在趙明傑的法衣上,終於,這一次,法衣上光芒潰散,趙明傑身上也露出虛弱的神態。

趙明心同樣不好受,相對於趙明傑法力的消耗,她體力耗損同樣嚴重。

“結束了,趙明傑,即便是抵抗了這麼久,你依舊無法拜託失敗的結局。”

“是嗎?呵呵。”

趙明傑看著趙明心,對戰以來,第一次露出笑容。

“誰勝誰負,還真不一定。”

趙明傑說著,手中法決一變,靈紋法陣從他的腳下,一直勾連整個擂臺,青色的光芒,無比耀眼。

“怎麼會,這是什麼時候!”

趙明心這下終於意識到了不對,先前雖然覺得,趙明傑攻勢雖然凌厲,但是總感覺少了幾分威脅,現在她終於明白了。

“是啊,體修多霸道啊,可是,你能夠看到我的花裡胡哨,為什麼就沒看到自己感知的微弱呢?”

趙明傑壓抑著興奮,手中劍訣捏出了殘影。

“趙明心,我在等法陣構建完成,你在等什麼?”

“你不是說,沒有練出劍氣的飛劍之術,什麼用都沒有嗎?”

“那你就試試我這一招,劍靈噬體!”

趙明傑話音一落,無數的青色劍光在空中凝聚,朝著趙明心攻去。

趙明心想揮動棍子抵擋,可是此時已經為時已晚,在青光中,她竟然失神了一瞬間。

這一瞬間,放在平常或許不算什麼,但是在激烈的戰鬥中,足以奠定戰局。

無數的青光小劍刺中趙明心的身體,最終,她只能面露不甘,痛苦的倒下。

“勝者,趙明傑!”

歡呼聲再次響起,除了和趙明心關係親近的人之後,大家都沉浸在興奮的情緒中。

“沒什麼大事,只是重傷而已,好好調養一段時間就好了。”

家族醫師診斷之後,由醫護人員將趙明心帶走了。

趙明月心疼的看著她,本來想跟過去照顧,卻被二伯趙光義阻止了。

“你本身就懷孕了,就別去醫堂這種地方,你伯母會照顧她的。”

最終,趙明月也只能作罷。

陸淵安慰著趙明月,其實相比於趙明心的傷勢,他更擔心這一次戰敗對於她心靈的挫傷。

一直都打不過自己的人,在眾目睽睽之下,不但勝過了自己,而且搶去了心心念唸的獵妖隊名額……

光是想想,就有夠難受的。

唉,只希望,別給她留下什麼心理陰影吧。

家族大比結果很快出來了,加入獵妖隊的五人中,除了趙明傑之外,陸淵一個都不認識。

家族大比之後,陸淵的日常再度恢復寧靜。

練氣,制符,練習法術,有條不紊的進行著。

趙明心的傷勢雖然嚴重,但是在醫堂住了一個周之後,差不多就痊癒了。

正如陸淵預料的那般,她的意志肉眼可見的消沉了下來,對於修行,再沒有之前的熱情不說,更是染上了酗酒的壞習慣,整天醉生夢死的。

趙明月看的心疼不已,最終在和陸淵商量過之後,邀請她來鏡湖山莊這邊居住。

有了趙明月的陪伴,趙明心情緒倒是好了一些,平時要陪著小玉玩兒,酒也少喝了許多,只是時不時的會一個人坐在鏡湖邊上,望著遠處的湖面發呆。

趙明月很擔心她的狀態,陸淵卻勸她,這種時候,讓她靜靜或許才是正確的方式。

時間是最好的良藥,所有的一切,都會隨著時間,慢慢淡去,包括傷痕。

半年之後,鏡湖山莊依舊寧靜,趙家族內卻迎來了一件喜事。

“秦家嫡女嫁入趙家,這是兩家金丹老祖早早定下的,明宗哥已經築基圓滿,若是再不結婚,今後誕下子嗣的機率,將會大大降低。”

“據說,兩家的婚事,幾年前就在商談,現在算是徹底定下來。”

本來趙明宗在小玉滿月宴上來過,他結婚,陸淵一家自然也是要過去的。

並且,趙光信也回來了,他升任趙家主事,身為家族核心高層,必然不能缺席下一代金丹種子的婚禮。

七月七,乞巧節,宜婚嫁。

趙家內城,十里紅妝,鑼鼓喧天,喜氣洋洋。

十八抬大轎,浩浩蕩蕩,簡直氣派到了極點。

“這秦家女,據說也是天姿國色,天賦不凡,在秦家的迦南城,亦是無數俊傑想要求娶,明宗哥能夠娶到她,可謂是豔福不淺。”

趙明月笑呵呵的說著,這時候,她肚子已經顯懷,小玉被抱在趙明心懷中,看似乖乖巧巧的,實則兩個眼珠子滴溜溜直轉,不住的打量著婚宴上的一切。

對此,陸淵並沒有搭話,反而和身邊的朱雲小聲交流著符道。

以他如今的造詣,早已超出朱雲很多,不過,這種交流不是沒有好處,能給他提供新的制符思路不說,還能增長經驗值。

很快,婚禮開始,披著紅蓋頭的新娘從花轎上下來。

雖然看不到臉,但是隻從婀娜的身材,行走間款款的氣度,便能夠想象到,紅蓋頭之下的絕色。

婚禮在歡聲笑語中進行著,然而,讓所有人都沒想到的時候,新人正準備拜堂的時候,竟然發生了意外。

“我不同意你們結婚,亦舒,你跟我走吧!”

突如其來的搶親,驚呆了趙家所有人的同時,更多的是震怒。

然而,那男子對趙家人快要吃人的目光根本視而不見,只是痴情的望著秦亦舒。

秦亦舒渾身顫抖,紅蓋頭揭開,確實是一張傾國傾城,我見猶憐的臉。

“峰哥,你走吧,我們不能在一起的,你再這樣,會沒命的。”

秦亦舒雖然是在勸那男子,但是她臉上那痛苦的神色,讓所有人都知道,這中間肯定有狗血的故事。

一身新郎服的趙明宗面色鐵青,趙家家主更是拍案而起,要讓人將被叫做峰哥的男子逐出去。

眼看趙家之人和這個峰哥打起來,陸淵正吃瓜看戲的開心,卻不料那人背後竟然有金丹修士撐腰,乘著眾人不注意之下,搶了新娘就跑了。

跑了……

眼看著趙家修士追出去,陸淵知道,今天這場酒席,可能是吃不成了。

果然,兩天後,搶親原委再度傳來。

很俗套的千金小姐歷練邂逅窮小子,然後共同經歷磨難,墜入愛河,家族阻攔,趕走窮小子,窮小子得到大佬看重,跑來搶親的故事。

這要是寫成小說,沒個二三十萬字,恐怕寫不下來。

千金小姐跟著窮小子走了,趙家和秦家卻狠狠的結了仇。

兩家之間,肉眼可見的逐漸劍拔弩張起來。

陸淵正在感嘆劇情的狗血,誰料趙光信突然叫他過去一趟,一見面,便聽見他說道。

“淵兒啊,安寧的日子恐怕要過去了,我有一個任務交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