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姑姑,祖母今日的病情如何?”穆白晨詢問道。

韓嬤嬤搖搖頭,淚眼盈盈:“恐怕時日不多。”

“她會好起來的!”風惜月強硬的口氣中帶著濃濃的倔強。

她自己說出去的時候,自己都被自己嚇一跳。

“我的意思是,我可以把她治好!”風惜月說著,坐在床邊給太后診脈。

“這位是……”韓嬤嬤愣住了。

“韓姑姑莫慌,這位就是京都大名鼎鼎的醫仙,本王特意把她請過來。既然醫仙這樣說,那祖母的病就無大礙了。”

韓嬤嬤一聽,表情舒緩很多:“那就請醫仙替太后治病,若是需要什麼,哪怕是老奴的命,老奴都毫不遲疑。”

風惜月知道這是韓嬤嬤的真話:“姑姑莫急,還沒嚴重到那個程度。請二位莫要說話。”

風惜月說著,靜靜地給太后號脈。

穆白晨和韓嬤嬤也立刻閉嘴,退後幾步。

許久之後,風惜月起身。

二人見狀急忙迎上來。

“怎麼樣?”韓嬤嬤先開口。

“韓姑姑好。”風惜月恭恭敬敬地行了個禮,“請問,太后的病是什麼時候的事?”

“準確地說,大概有半年了。半年前的某一天,太后突然說,想吃吉祥如意湯圓,奴婢就吩咐廚房做,可做好之後,太后沒吃幾口,就開始落淚。從此,就病倒了。”

風惜月心中一緊,這是心病!

風惜月的思緒瞬間回到了兒時……

吉祥如意湯圓!

這湯圓很難做,每個湯圓大概有拳頭那麼大,裡面有花生、芝麻、綠豆、杏仁……等十二種餡餅,每一種食材代表一個月,寓意年年吉祥如意。

六歲那年,她生了一場大病,什麼都吃不下。

那時候,母親和父親在邊疆回不來,只有祖母日夜守在她身邊。

那時候的祖母的額頭上還沒有那麼多皺紋。

她病了三天三夜,祖母的鬢角也長出了三根皺紋。

三天後,她的病總算好了。

她躺在床上,看著祖母,祖母,我想吃湯圓。

太后大喜,我的月月總算想吃東西了。你想吃什麼餡的,馬上吩咐人去做。

她想了想:我想吃芝麻,又想吃綠豆,還想吃花生,杏仁,玫瑰……

她一下數了很多餡。

祖母說:我的小孫女一下要吃那麼多?

這下可難倒太后了,太醫說,小月月剛醒過來,不適宜吃太多。

最後,還是太后聰明,讓御廚把湯圓做大一些,裡面多放一些餡。

御廚在太后的建議下,增加了自己的創意,就做成了吉祥如意湯圓。

湯圓做好之後,太后親自喂她。

之後的每年生辰,太后總會親自給她做吉祥如意湯圓,希望她年年如意,歲歲平安。

“醫仙,你在聽嗎?”韓嬤嬤見她沒有說話又說。

“我在聽!”風惜月回過神,“後來呢?”

“太后第二天就病了,太醫說沒什麼大病,只是胃口不好。剛開始還能勉強吃一些粥,饅頭,最近吃得越來越少。這三日,只是進了一些水。”

韓嬤嬤說著淚水不由自主地滾了出來,聲音帶著濃濃的哭腔:“我真怕太后會撐不過去。”

“姑姑放心,有我在太后絕對沒問題!”風惜月很有底氣地說。

她看著太后:皇祖母,無論如何,我都要把你治好!

“真的!”韓嬤嬤聲音激動。

“麻煩姑姑幫個忙,把太后的身體轉過來。”風惜月說著,轉過太后的身體,用銀針在背後的胃俞穴和脾俞穴施針。

然後,開始給太后做全身按摩。

胃口不好有時候,不一定是脾胃的問題,也許是某個筋脈不通,就導致胃口不好。

半個時辰後,風惜月取下銀針,重新把太后的身體翻轉過來,讓她靜靜的休息。

“這就好了嗎?”韓嬤嬤迫不及待,恨不得立刻看到太后睜開眼睛。

“勞煩姑姑,再去準備一碗吉祥如意湯圓吧!太后醒來之後,伺候太后用膳。”

“這!”韓嬤嬤遲疑,“太醫說,太后現在的身體不適合吃這些糯食。”

“別的糯食不適合,太后的病根在吉祥如遇湯圓,根在哪就要從哪開始治。”

“這……”韓嬤嬤吞吞吐吐,不知道該不該說。

“太后這病,應該是心病。病根不應該只是食物。姑姑有話不妨直說,大夫對病人瞭解得越多,就越好用藥。”

韓嬤嬤看著穆白晨,眼神中有些顧慮和恐懼。

“韓姑姑,你要是不好說,本王來說!你怕他,本王可不怕!”穆明哲毫不客氣,眼角的餘光瞅了穆白晨一眼,滿是憤恨!

他看向風惜月:“醫仙猜得沒錯,太后的病是心病。太后有一個外孫女,叫風惜月,被封為月郡主,月郡主自幼愛慕安慶王。

五年前,皇上賜婚,把月郡主嫁給安慶王。他們都是在太后身邊長大,太后覺得這是一段好姻緣。

可兩人成親許久,也沒見月郡主的肚子有動靜。太后就詢問月郡主身邊的侍女,這才知道他們根本就沒圓房。

然後,太后為了讓二人圓房,偷偷地讓他們飲下合歡酒。

安慶王以為是月郡主告的狀,對月郡主發了好大的火,便把月郡主囚禁起來。殊不知,月郡主脾氣大,便自焚了。”

“你怎麼知道,當年的事不是她跟太后告狀的。”穆白晨眉毛下意識抽動,厲聲質問。

“你是不是傻!以月郡主那種安靜的性格怎麼可能告狀,她只會自己受委屈。我們跟她從小一起長大,靜淑給她受了多少氣,你見過她告狀嗎?”

穆白晨心中一梗:從小到大,她確實沒有告過狀。不管多大的委屈,她只會默默忍受。

穆白晨心情低落。

這五年,他反反覆覆想起這件事,總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勁,可又想不出來。

韓嬤嬤接話:“安慶王,當年的事情,確實不是月郡主跟太后說的,是太后故意安排的眼線。”

“唉!”穆明哲捂著胸口長嘆,情緒有些失控,“本王要是早知道她會自焚,那天打死我,我都不會讓她嫁到你府上。”

穆明哲說著說著,說不下去了。他只要一想到這事情,就會自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