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這是沒有道德的世界

酆雲鶴真的快瘋了，這些大肥老鼠追著他從下水道到地鐵通道，一路上連絲毫猶豫和停頓都沒有。

這是鐵了心要吃掉他，好像他是什麼人間絕味一樣。

“那邊有人，快跑過去！”

緊跟在酆雲鶴身後的無人機發現了那輛斑駁破舊的敞篷跑車，果斷獻計禍水東引。

晚清秋認得那輛車，在二十多公里外聚居地奴隸主宅院外見過，上面的人必然不是什麼好東西。

“家人們，我給你們送口糧來了！”

酆雲鶴果斷轉向，朝著那全副武裝的隊伍衝去。

這些人一看就是出來打獵的，瞧他們餓得面黃肌瘦的樣子，一定是沒有吃好，這些耗子肥滾滾的夠他們吃好多年了！

不用謝，這是來自家人的關愛！

“混蛋，你不要過來啊！”

見到追在對方身後的黑色浪潮，查崢嶸和他的朋友及護衛嚇得大驚失色，駕駛員更是連忙掛倒擋將油門踩死。

旁邊的越野車和摩托車要聰明一些，憑著過人車技原地甩尾調頭，只耽誤了一會兒就將倒車的敞篷車超過。

“家人們，別客氣啊，看上哪隻隨便挑，清蒸黃燜燒烤都可以！”

酆雲鶴猛地提了口氣，爆發出基因改造後的全部潛能，快速朝著倒著開的敞篷車接近。

這些可親的家人一定是不好意思了，但是他不能不懂事，一定要讓他們盛情難卻才行。

這就是人情世故！

“該死！”

查崢嶸氣得臉色發青，舉起手中的步槍對準狂奔而來的男人，惡狠狠扣下了扳機。

槍管噴吐出火舌，一顆顆子彈化作橙亮色曳光撕破空氣，朝著它們的目標疾射而去。

剎那間，酆雲鶴渾身肌膚如同針刺般生疼起來，強烈的危機感襲上心頭，彷彿聞到了死神身上的腐臭味。

緊接著，時間流速突然變得特別慢，雙眼能夠清晰看見那一顆顆飛射而來的子彈，就像在魚缸中散漫遊蕩的小魚。

子彈時間！

這是用CRISPR-Cas9基因編輯改造後的結果，當意識想要看清楚某快速運動中的物體時就會觸發，瞬間加強反應速度並讓CFF數值飆升至500次/秒以上。

CFF數值，40~65算是正常人水平，70~110則是電競職業選手或經過專業訓練可以達到的水準，蒼蠅更是能達到240次/秒。

看清這些子彈的運動軌跡後，酆雲鶴並沒有做出任何閃躲的動作，仍舊繼續狂奔著。

一顆顆子彈從他身旁掠過，對方的槍法簡直就是人體描邊大師，躲了反而才會被擊中。

說人體描邊大師也不太準確，或許是對方提前預判了他會躲避，從而故意射偏了呢？

“狗日的狗，老子好心送你吃的，你竟然開槍打我！”

酆雲鶴怒不可遏氣得咬牙切齒，單手舉槍對準敞篷車引擎蓋，扣動扳機射出密密麻麻的子彈。

在強大的臂力下，一連串曳光精準射在引擎蓋上留下，如撕破紙張般輕易貫穿進去將其內的引擎摧毀。

嗡--

隨著幾聲空轉響起，引擎當即噴出黑煙歇逼報廢，倒退的車輛緊跟著失去動力緩緩停了下來。

“你該死啊！”

查崢嶸雙目暴凸爬滿了血絲，連忙扯下射空的彈匣朝前方扔出去，卻因臂力不夠砸在了酆雲鶴身前。

“咯咯咯~”

酆雲鶴朝對方做了個鬼臉，加速狂奔十多步從報廢的敞篷車旁掠過，順帶扯下後視鏡後繼續朝著逐漸跑遠的越野車和摩托車追去。

“少爺，快跑！”

駕駛員站到座椅上，拽著還沒反應過來的查崢嶸就要跳過車門，然而正要進行下一步動作就被一道黑影撲倒了下去。

鑽心的疼痛從大腿傳來，緊跟著因太過疼痛而變得麻木，轉頭看去就見到一頭豬仔大的老鼠用黑黃的門牙從自己大腿上撕下了一大塊肉。

“啊！”

難以言喻的恐懼讓他心境崩潰放聲尖叫起來，同時舉起拳頭朝著老鼠腦袋狂砸而去。

“嘰嘰！”

老鼠被砸得頭一偏，為防止身體被推出去，將鋒利的爪子扣入這個人類的大腿上，雙目紅光閃爍繼續大快朵頤起來。

明明已經見慣了血腥場面，甚至有不少還是自己造成的，但見到眼前這一幕還是讓查崢嶸嚇得渾身顫抖起來，手腳不停使喚無力地癱坐在座椅上。

括約肌也跟著失去控制，大小便不約而同噴在了褲襠裡，溫熱的溫度讓他發寒的身體暖和了一些，手腳突然就可以動了。

查崢嶸連忙站起身來，翻過車門跳到地面，劇烈震動讓深褐色的黏稠物體從褲管裡掉了出來。

此時此刻他根本顧不上那麼多，拔腿使出吃奶的力拼命狂奔起來，然而沒跑出兩步就被幾團黑影撲翻在了地上。

猩紅的眼睛，焦黑的鋸齒狀門牙，鋒利尖銳的爪子，從身體上撕咬下的肉塊，飆濺的血液......

“啊！！！”

鼠群沿著敞篷車圍成了一團，能搶到肉的就是吃肉，要麼就啃帶著殷紅鮮血的骨頭，實在不行還可以吃衣服鞋子。

胃口好的更是連敞篷車都沒放過，撕鐵皮吞玻璃嚼座椅皮，整個就是鼠鼠們的狂歡。

其餘實在卡不進去的鼠鼠，只能饞嘴地磨了磨牙，繼續朝著那快要跑遠的人追去。

開飯開飯！

店鋪中

展覽櫃裡

“外面發生什麼了？”

連線傳來毛骨悚然的慘叫如同重錘般敲在谷漫心頭上，未知的恐懼在漆黑狹隘的空間中瀰漫開來。

洪佑文吞了口唾沫，脖頸僵硬道：“不知道。”

他很好奇想要出去看看，但是在這個時候，好奇害死貓可就不是說說而已，是真的會死人的。

“聽聲音，應該是下水道的那群老鼠。”

坦克深吸一口氣，澄澈的目光中閃爍出希望的光芒。

“在我們這邊，鼠群才是站在食物鏈頂端的生物，不要說那些遊離在聚居地外的掠奪者，就連個體強大的變異怪物都是它們的食物。

如果實在沒有吃的，鼠群甚至敢襲擊我們聚居地，塑膠、鐵片、草皮都不會放過。

但鼠群只會在夜晚出來覓食，現在距離天黑還有一段時間，不知道它們為什麼從下水道中跑出來了。”

聞言，谷漫抿嘴一笑道：“這麼說來，這群老鼠那麼可怕的話，那些畜牲可就顧不上我們了。”

“一物降一物，那些泯滅人性的畜牲被吃掉了才好！”

洪佑文痛快地握緊了拳頭。

一般來說，奴隸主都會把奴隸當作自己的財物，用途幾乎都是使喚來幹活或者拿去與商人交易。

在這樣的情況下，雖然奴隸過得很悽慘，但至少生命還是有保障的。只要給他們自由軍時間，就可以把這些遭受壓迫的同胞解救出來。

但有了躲貓貓這個慘無人道的遊戲後，奴隸的性命簡直連地裡的莊稼都不如，很多聚居地的奴隸讓自由軍來不及解救就被玩死了。

自由軍首領也曾向盤古行星上最大的勢力‘人類聯合同盟’尋求過幫助，然而那些養尊處優的達官貴人們口頭上答應了，手上卻是連絲毫動作都沒有。

‘人類聯合同盟’簡稱人聯。

漸漸的，‘人聯並不包含我，因為對他們來說我不算是人。’這句話在自由軍中開始流傳了起來。

自由軍首領也分析過人聯的情況，這個組織繼承了人類輝煌時代的遺產，智慧化工業完全不需要低端勞動力，沒有知識底蘊的奴隸對他們來說只是一張吃飯的嘴，完全產生不了任何價值。

沒有價值，便不配耗費資源去解救。

或許，人聯那群傢伙已經自認是高等生命，視他們這些掙扎在苦難中的可憐人為螻蟻。

不但產生不了價值，反而還會製造無盡的麻煩，由那些奴隸主們管著反而才是最好的情況。

自由軍再不爽人聯的做法也沒有辦法，那群傢伙手中掌握的資源和力量實在是太可怕了。

據傳，人類聯合同盟是1號避難所牽頭成立的，即使是在輝煌時代，他們也是精英中的精英。

那群傢伙就像黑暗叢林中的嗜血野獸一樣，將物競天擇的殘忍展現得淋漓盡致！

“等外面沒動靜了我們就出去，不然等到晚上就麻煩了。”

谷漫深思熟慮過後，表達出了自己的看法。

“好！”

洪佑文、坦克紛紛點頭同意。

“......”

......

“還追，過分了啊！”

大街上，酆雲鶴一邊狂奔著，一邊舉起順來的後視鏡觀察身後的情況。

鏡子中隱隱約約能看見一片黑點，是那群老鼠仍舊跟在後面，只是比起最初追獵他的時候距離要遠許多，應該是長時間奔跑對它們的消耗很大。

“你也別追那些人了，他們的影子都快看不到了。”

無人機上傳出晚清秋無奈的聲音。

“你現在距離跑贏機動車還需要基因深層解鎖才行，別做無力的堅持了。”

“我不是追他們，只是把他們當嚮導而已。”

酆雲鶴真沒妄想能追上機動車，他只是不認識路怕不小心跑進死路，那可就手捧坤兒玩蛋了。

“注意，前方路口左側拐角有車來了。”

無人機攝像頭透過前方建築門窗看見了一閃而逝的殘影，連忙出聲提醒道。

話音落下沒多久，一輛鏽跡斑斑的大貨車就從拐角衝了出來，堪堪從酆雲鶴身後掠過。

大貨車一個急剎停在路中間將路擋住，三個漆黑高大的身影從貨箱上跳了下來，沉重的身軀落到地面上砸出細微裂痕。

這三道身影的作戰服上都裹了一層合金盔甲，頭戴防暴頭盔，四肢邊緣還貼著充滿鋼鐵力量感的外骨骼，整個看起來就猶如殺戮兵器一般。

“好酷！”

酆雲鶴瞳孔閃爍，彷彿泛起了小星星。

“區區外骨骼而已，你把我哄高興了送你臺動力裝甲。”

晚清秋對酆雲鶴這副沒見過世面的樣子表示不屑，在輝煌時代，外骨骼狗都不穿。

“避難所裡面有動力裝甲？”

酆雲鶴不僅沒有高興，反而把臉垮了下來，將幽怨的目光投向無人機。

要是他穿著動力裝甲出來，至於被那群老鼠追著跑嗎！

“哈哈......”

晚清秋反應了過來，尷尬地笑了笑後，解釋道。

“我也是才想起嘛，畢竟我在伺服器中待了一百年，忘掉一些事情也是很正常的啦。”

“你有點不靠譜啊。”

酆雲鶴以為這女人讓他叫她老師姐姐，是這女人經驗豐富靠得住，但現在看來她有點二呀。

三名外骨骼的為首之人也在打量酆雲鶴，乾淨的作戰服，身旁跟著無人機，這不是普通聚居地居民能有的裝扮。

陳茂掀開頭盔護面鏡將自己的臉露出來，面帶笑意朝酆雲鶴喊道：“你好，有見過逃跑的奴隸嗎？”

“奴隸？”

酆雲鶴挑了挑眉頭，抬手指向被貨車擋住的街道。

“沒見過，但你要是打獵的話，後面有很多獵物。”

話落，便繼續邁步狂奔起來。

陳茂舉起手中的步槍，將眼睛湊到瞄準鏡前，用準星對準那逐漸遠去身影的後腦勺。

“啪！”

他只是張嘴發出開槍的聲音，並沒有扣下扳機。

無人機拍到了他，如果把人殺了，對方背後的人一定會報復，得罪的起還好，如果得罪不起的話......

“小心，那傢伙在後面把槍口對準了你。”

無人機的廣角攝像頭將一切看在眼中，連忙出聲提醒道。

“什麼？！”

聞言，酆雲鶴瞳孔一縮，猛地轉過身去，扣動扳機朝那三道外骨骼身影傾瀉出曳光，同時張口大罵。

“我日你仙人闆闆！”

陳茂臉色大變，連忙偏頭避免露出來的臉部被擊中，然後快速伸手要把掀上去的護面鏡按下來。

一顆顆子彈精準射在三人身上，卻被合金盔甲彈開，只留下叮叮噹噹的清脆聲響。

“茂少，要開槍還擊嗎？”

兩名陪同的傭兵轉頭看向僱主陳茂，出聲詢問道。

他們自然也透過無人機看出對方有些身份，沒得到僱主允許的情況下不敢貿然開槍。

“廢話，開槍打死他！”

陳茂彷彿被拔了鬍鬚的老虎，出聲怒吼的同時，將撇過去的正臉轉了回來。

然而，此時此刻街道上已經沒有了對方的身影。

“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