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守不住…

老林皺著眉，怎麼貸款這麼多？

合同上密密麻麻的文字，他看不懂，但是數字他看的懂。

“你把這個，這個叫劉刀的人的手機號給我”。

林仟佰在手機上打通了劉刀的電話。

“喂？”。

林仟佰淡淡道：“刀哥，我是仟佰”。

對面一愣，想了半天才想起這麼個人。

“啊哈哈，是仟佰啊，這麼晚了，找刀哥幹嘛呢？”。

“我爸想和你說兩句話”。

“噢，你爸是吧，好，讓他接電話吧”。

林仟佰隨後把手機遞給了老林，然後他清理桌上碗筷。

半個小時後，老林還在激烈的打著電話，像是在據理力爭著什麼。

林仟佰的眉頭皺了皺，看了一眼時間。

現在快六點了。

這麼算，他的鬧鐘也快響了。

然後林仟佰走過去，伸手拿過了手機，“刀哥，抱歉了，這麼晚還來打擾，改天請你吃飯”，他與其平淡，倒聽不出來歉意。

之後不等對方說什麼，便結束通話了電話。

此時的老林也是一臉怒氣。

“你這小崽子，揹著我貸款，你膽子肥了啊”。

林仟佰只是平靜的看著他，老林看他默不作聲的樣子，火氣也有種無處撒的感覺。

從前林仟佰就是這樣，做錯了什麼事都是一臉沉默的樣子，但是之後，他又會把事情做的更漂亮。

等到他稱讚的話說出口時，林仟佰才會詫異，彷彿能做到這件事是理所應當的。

久而久之，原來在老林眼裡到處是缺點的孩子為了家庭，最後成為了一個完美的商業精英。

他一直都知道林仟佰是個有想法的孩子，於是便放任其飛翔走遠。

只是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他和他的孩子再也沒有了共同話題。

最後也只能不輕不重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低沉的說道：“錢，我會給你湊的”。

“別擔心，困難總比辦法多”。

“你要去借錢嗎？”。

“兩百萬，怕是不好借”。

老林無奈的摸了摸他的頭，“你是我的孩子，我不能看著你踏進火坑”。

林仟佰點點頭，到最後也沒說什麼。

老林想的太樂觀了，他還是不知道什麼是人性。

所以，他就推他一把。

老林又繼續道：“我這幾年，存款有十萬，你先拿著”。

“剩下的，我看看能不能借到”。

說完，老林便出門去了。

林仟佰又打了個電話給劉刀。

“刀哥，嗯”。

“一切照舊，不毀約”。

之後林仟佰就這樣看著手機。

他也想要跟上老林，可這時正好鬧鐘響了……

鬧鈴聲迴盪在整個客廳裡。

…………

外面亮著路燈，冷風呼嘯的吹著。

如今也快要入冬了，夜晚風大也冷。

老林卻穿著單衣快速的走在了黑暗中。

然後隔著一個花園敲響了隔壁那戶人家的門。

這是他們的鄰居。

門開啟後，隔壁老王就出來了。

他看見老林後，疑惑的問道：“老林，這麼晚，你怎麼來了？”。

老林沒進門，一臉難色道：“老王，我想管你借點錢”。

老王一愣，這……老林向他借錢還真是頭一回啊。

“行，你要借多少？”。

老林小心翼翼的看他，說出了這麼個數字，“你看，借兩萬成嗎？”。

老王思索了片刻後說道：“成！我去給你拿錢”。

連原因都沒有問一句，之後便轉身就進屋去了，出來時手裡還拿著幾沓錢。

“給，你跟哥說說，是不是遇上難事了？”。

老林難以啟齒，老王又看著他道：“你不願意說就算了”。

然後就把錢遞給了老林：“拿好了，要不要數數？”。

老林接過錢，“不用了，相信老哥你”。

“我這會兒急用，三個月後肯定還給你”。

然後就是止不住的彎腰道謝。

“謝謝，謝謝”。

“都是鄰居，謝什麼，要不要進來喝杯茶？”。

老林連連擺手，“不了，我還有事，先走了，改日我再登門道謝”。

“好”。

之後老林把錢用一個黑色的塑膠袋裝著，然後綁在了衣服內側，還用隻手託著。

然後一邊走一邊打著電話。

“喂？他姨父啊，我想管你借點錢”。

“噢，好好，沒事”。

“嘟--”。

“喂？大姐，我想管你借點錢”。

“啊是是，那行吧，我再問問別人”。

電話掛了之後，他又敲響了一戶人家。

這戶人家不說關係好，但平常見到了也會說上幾句話。

不多會兒門就開了，是一個七八歲的小女孩開啟的門。

“林叔叔好”。

“是瑞瑞啊，我找你爸爸”。

“我去叫他”。

之後小女孩就向屋裡跑去。

之後一個戴眼鏡的中年男人走了出來。

“老林，這麼晚了來找我是有事嗎？”。

老林看了看他的表情道：“老嚴，我想，借點錢……”。

“你要多少？”。

“老嚴，你看五千？”。

老秦帶著審視的目光看他，那眼神讓老林想要逃走。

但是給兒子湊錢的決心定住了他的腳。

老秦笑道：“兩千行不？”。

“手頭有點緊”。

老林點了點頭，“可以的”。

之後他接過錢道聲謝後，又繼續向著下一家走去。

然而下一家就沒那麼好運了，敲兩次門都沒人應，明明裡面還開著燈……

之後連著敲幾戶人家的門，聽說是來借錢的，連門都不給開了。

屋內還伴隨著主人家的謾罵聲。

老林難堪的站在門口，原本還算有一點樂觀的心態，這會兒全被打沒了。

這一片區域就這麼大，他之後再敲門也是無人應答的情況。

估計是他們都知道老林這麼晚來敲門是要幹什麼了。

於是都特意冷落了他。

老林落寞的走在高檔小區裡，別人竟只當他是要飯的。

等他走出了小區想要去單位透支工資的時候，在一處暗區，遇上了幾個小混混。

他們上前勒索老林。

老林死死地護住前胸，那幾個混混注意著他的動作，最後兩萬兩千塊錢也被搶去了。

那是要給他兒子還貸款的錢……老林上前去搶。

那幾個混混似乎有所顧忌一樣，搶了錢之後快速騎著鬼火跑了。

老林無助的坐在寒風裡，他想去追，可一雙老腿又怎麼比得過對方的鬼火？

他呆愣的看著雙手，生平第一次感受到了自己的弱小，他沒辦法給林仟佰湊齊兩百萬……

就像從前他沒辦法給林仟佰優越的生活一樣，現在他也沒有能力擺平這錢財。

他捂著臉，眼睛被冷風吹得生疼。

清冷的燈光照在他的身上，涼意浸透了他的心。

慢慢的，一個人影出現在他身後。

他手裡拿著一件風衣罩住了老林弱小的身軀。

“爸，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