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 章 當年往事（四）

又是一年夏日，安國公家在城外的園子裡辦了盛大的賞花宴，各個國公家都到場赴宴，徐寧鈺也是難得的來了這樣高規格的宴會。

“父親，母親。”徐寧輝和葉孟昭一到宴會先是向父母行了禮，等著父母的吩咐。

“哎，不必拘束，快去找你阿兄阿嫂飲宴吧。”衛國公夫人搖著扇子讓他們去玩。

葉忠信看著遠去的孩子們，心裡很是欣慰。他忽然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臉龐出現在了走廊的一側，趕緊跟了過去。

“聖人，您今日微服來此，有什麼要事嗎？”葉忠信行了一禮，恭謹的問皇帝。

“無事，朕只是來看看民間生活，恰好碰到了安國公家的宴會，不要聲張。孟昭他們夫妻情誼很好啊，衛國公也可以安心了。”皇帝看著他們夫妻遠去的背影，和葉忠信說。

“是啊，臣一生顛簸，到了如今終於迎來了太平日子，孩子們也都不用我操心了。這都多虧了聖人治理天下，讓百姓可以休養生息，安居樂業。”葉忠信站在皇帝的身後，揹著手說，“聖人在民間行走，收穫肯定頗多吧。”

“是啊，朕去看了幾個悲幼坊，徐家供養了其中一大半，真是大慈大悲。”皇帝轉過身來和葉忠信說，“看來朕還要多給悲幼坊撥些銀子才好啊，也好讓人來好好教導那些孤兒，總比他們一字不識的好。”

葉忠信想了想才說：“這，徐家不過是給些錢糧，若是再加以聖人給的教導，又可給我朝增加不少人才。”

皇帝點了點頭，說“朕也是這麼想的，如今朝中人才不多，大有粗鄙之人，來日若有更多有才之人能進入朝廷，想必能讓我朝更加興旺，我也能成父兄之志。”

一名家丁帶著一個年長且穩重的侍女端著一個酒甌和兩個小盞走了過來，向他們兩個人行了一個大禮。為首的家丁說：“貴客，衛國公，這是新釀的酒，產的不多，安國公特讓奴婢給您奉上。”

那名侍女將酒端到了皇帝面前，有點渾濁的酒在酒盞裡微微搖晃著，皇帝先拿起了酒盞，葉忠信才自行拿起了酒盞，兩人各自嚐了一口。

“這酒嚐起來不錯，很好，安國公有心了。”皇帝把酒盞放回了托盤裡，揮揮手讓他們下去了。

皇帝嘆了口氣，若有所思地說：“其實此時之氣候與前朝的並無差異，前朝皇帝昏庸無能，天下盜賊四起，起義不斷，流民頗多，才至於糧食所產甚少。朕登基以來，雖下了不少詔令，但還是效果頗微，不知何時才能迎來天下百姓都飯飽倉滿的盛世。”

葉忠信向他拱了拱手，說“聖人不必憂心，百姓們開墾荒地，恢復生產也不是短時間就能做到的事，今年所產之米糧已經有了盈餘，您正千秋鼎盛，何愁等不到那日呢，還來日方長呢。”

“朕知道，到那日衛國公也一定要好好閒下心來，享受一番。”皇帝把他端著的手壓下去了。

“嘿嘿，是，到那時臣一定什麼都不管了，一定要去遊山玩水一番。”葉忠信笑著說，“還望到時候聖人不嫌棄臣就好。”

另一邊，葉孟昭和楚景華正在一處涼亭裡一起賞花。

“阿妹，你看這芍藥配牡丹配的好不好呀？合不合你的心意呢？”楚景華拿扇子指著遠處栽著的兩株花調笑葉孟昭。

“哎呀，嫂嫂，怎麼時到今日了，你還拿這個笑我。”葉孟昭害羞地推了她一下。

“怎麼，當日你自己出的主意還不認了？我和你阿兄都還以為你有什麼大事呢，原來是心中有了個人。”楚景華邊說邊用手劃了一下她的臉。

“不過話說回來了，你那婆母對你怎樣啊？可有虧待你們？”楚景華拉著她的手，“你說是是受了委屈，儘管到家裡來說，我一定會給你出頭的。”

葉孟昭倒在她肩膀上，說：“不會，他們本來就與我家郎君情緣頗淺，與我更是了。本來還擔心初一、十五的請安可能會有些尷尬。可最後還是祖母出頭說只管到她那一處請安就好，也沒有什麼了。平日裡就是分別住在兩個院子裡，也沒什麼過多來往，嫂嫂儘管放心。”

楚景華與葉伯成的婚事是最傳統的世家大族的姻親，出身是極好極好的。之前的連年征戰，使衛國公夫人的身子也不如從前，有意將管家大權交給她，現在家中之事已經大半交給了楚景華來辦。楚景華管理家事管的極好，又有分寸。

至於楚景華與葉孟昭她們兩個雖說是姑嫂，可情誼十分的深厚，自幼一起長大，又都是高門貴女，各個方面都十分相仿，因此處的跟親姐妹一般，無話不談。

“那就好，若有事了一定要告訴我，母親身子不好，就由我去給你出頭。”楚景華像個姐姐一樣的交待她。

葉孟昭讓她放心：“好，我信他，他不會的。”

“前幾日我孃家給我送來了幾匹紗，料子很不錯，等會你拿去做衣裳，還有茶餅。”楚景華喝了一口酒，又給自己和葉孟昭倒上。

兩個人碰了一下酒杯，又各自飲下，葉孟昭囫圇地說：“好，下次我也給你帶一副臂釧來，我新得的，可襯你呢。”

“你們兩個怎麼偷偷在此處偷懶，還飲酒。”葉伯成看見她們兩個在這裡，過來調笑她們。

“阿兄，你也來喝。”葉孟昭把楚景華的酒盞倒滿遞給他。

“好了，少喝點。”葉伯成嘴上事這麼說的，卻端了酒盞一飲而盡。

“阿兄，阿嫂。”徐寧輝也不知道從哪裡尋了過來，許是喝了不少酒，臉上有些紅，見到葉伯成和楚景華還是先嚴謹地行了個禮。

“不必拘禮，坐。”葉伯成對他笑了笑。

徐寧輝坐在了葉孟昭的身旁，四個人藉著酒力，總算是親近平和地一起吃了一頓飯。

可惜這樣的日子並沒有持續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