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安元年九月初,宣威將軍受詔回朝述職,此時邊境蠻夷中年輕的可汗,感染急病,已經病危,軍心大亂,新任的輔佐大臣領著大軍竟然向後撤退了近百里,正是進攻的好時候。

皇上的書房裡,僅有宣威將軍徐明澈和皇帝的幾個貼身內侍。

“聖人,臣請出徵,此時,正是兵強馬壯,糧草充足,再加之敵軍可汗急症病危,無人領兵,我軍出兵必勝。”徐明澈向皇帝請命出兵。

“雖說是出征的好時機,可宣威將軍是否有把握在一月之內戰勝敵軍?”皇帝撫了撫面前的紙張,頭也沒有抬,“冬季可是馬上就到了,若是下了雪,可是影響行軍的,敵軍在邊境已經習慣冬季行馬打仗,我們計程車兵裡有一些人可是才到邊境不滿一年。”

“不出半月臣定取其首級,獻給聖人。”徐明澈言辭堅定,不容拒絕。

“好,朕那就等著宣威將軍的捷報。”皇帝將寫好了的一封信讓內侍遞給徐明澈,“回去看看衛國公吧,朕就不留你了。”

衛國公府裡,楚景華看了看地上跪著的女子,慢慢的喝了口茶,才說:“你說我憑什麼要信你的三言兩語?我衛國公府與徐家姻親多年,怎憑你三言兩語就要去檢舉他收買官員這一重罪呢?”

“妾也知道無法憑三言兩語讓夫人相信我,可妾如今實在沒有活路了。那陳舉人每日飲酒,不然就是流連於花柳之地,實在讓人噁心。妾也知道衛國公府與他們徐府關係並不那麼好,才來求救。”女子又跪下磕了幾個頭,“也不是妾隨意揣測,妾雖然父親有個七品官,可家中繼母跋扈,弟妹嬌慣,實實在在是不能為妾做主的。求您為妾做主。”

楚景華實際上十分了解這女子的底細,可她也要十二分的提防她,畢竟千里之堤,毀於蟻穴,如果他是受了陳玉妍的指使才來的,那衛國公府十多年來佈下的大局就都將毀於一旦。

楚景華笑了笑,戲謔的問道:“你且說說那舉人求娶你時許給了你什麼?才讓你如此死心塌地的一心就要嫁他,連徐夫人與你說的宣威將軍的種種好處都不要了嗎?”

那女子明顯是一愣,才緩緩開口:“他說來日若中了進士,憑著徐家定能得個大官,在檢舉了徐家收買官員的事,定能得聖人獎賞,到時候不光是有良田萬畝,還會許給我誥命夫人。”

“他是徐家的外家的侄子,難道檢舉了徐佳,他自己就不會受影響嗎?”

“妾不知,他只說那樣會讓聖人覺得他公正廉潔,不貪錢財,還會有大官。”她邊說邊擦著眼淚,“妾見識淺薄,受了他如此矇騙,還望國公夫人為我做主。”

“你先下去吧,金葉,給她找個房子住。”楚景華揮了揮手,讓人把她帶了下去。

“唉,也是可笑。”楚景華吩咐身邊的另一個侍女瑞安,“明天讓陳玉妍來一趟咱們府裡吧,說我有大禮相送。”

“舅母,澈兒回來了。”徐明澈一邊喊一邊跑了進來,“聖人特許我在府中居住一日。”

“哎呀,真是瘦了,也黑了。”楚景華看著眼前風塵僕僕的孩子,眼睛裡已經含上了淚珠,“我原本還說到宮門口等你,想不到你這麼早就回來了。”

“快,瑞安,把孩子們都叫來,讓廚房做菜,先去取些點心來。”楚景華一邊吩咐下人一邊拉著徐明澈坐下。

徐明澈眼裡也泛起了淚花,笑著說“舅母不必擔心我,我一切都好,邊關生活也是十分有趣的。”

不多時,衛國公府的人就都來見了徐明澈,一家人時隔多日,終於又在一個桌子上面吃了頓飯。

席間多是葉月琅和徐若琳兩個人嘰嘰喳喳的問他一些邊關的景象,一家人都到齊了,其樂融融,十分難得。

吃完了飯一家人又喝茶談心,說了好一會子話,楚景華才催著各人回了自己的院子。

徐明澈剛回了自己的院子,就看見自己的門口的僕役已經倒下了,屋子裡燈火不知道什麼時候被滅了大半,窗子上顯現出來一個婀娜的女子身影。

徐明澈立刻退出了院子,悄聲轉去了隔壁葉文禮的院子,讓葉文禮門口的兩個小廝一個去叫衛國公和夫人,一個去叫看府的護衛。

“大哥,快隨我來,我屋子裡遭了賊。”徐明澈剛進門口就壓低了聲音說。

“啊,怎會有賊?”葉文禮先扶住了自家娘子,輕輕安撫著她。

“快隨我來就是了,嫂嫂不必擔心,沒什麼大事,看護好小侄子就好。”徐明澈抓著葉文禮的袖子向外拽他。

剛出了院子就碰上了葉伯成和楚景華,徐明澈吩咐葉文禮門口的小廝看好院子,就領著一眾人進了自己的院子。

一眾人都看見了那女子的身影,齊齊停住了腳步,葉伯成轉身讓家丁守在了門口,又叫人去看緊別的院子,不能有一絲風聲穿出。

楚景華先一步反應了過來,高聲說:“澈兒,你快回屋去吧,畢竟這麼多日騎馬射箭也是疲憊,我就先回去了,明日再來送你。”

“是,孩兒先回房了,舅母萬安。”徐明澈也故意提高了聲音說,但卻沒有移動步伐。

楚景華回頭示意幾個人看緊了院子,又讓身邊身強力壯的兩個婆子走在前頭,她們已經找來了幫了擒賊的麻繩和粗布。

“陳娘子走錯了路吧?”楚景華帶著一眾婆子闖進了屋子時,那女子正在扶著下巴桌旁,背對著門,身上的紅色紗衣薄可透光,襯得白皙的面板十分誘人。

楚景華帶著的人眼疾手快的就將他綁了,緊緊的塞住了嘴,一點聲音都沒出。

“去屋外,先拿那粗布把她裹上,再將她綁在那樹上。”楚景華吩咐完就先離開了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