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相慢慢站起來,剛剛回到肉身,還不太習慣,竟覺得十分沉重,歪歪扭扭的走了兩步,就忍不住使勁“引體向上”,這是當鬼時最常用的飄起預備姿勢。
“你幹嘛呢?”隋仙疑惑的追到她面前,將小臉伸過來,問道:“你不會還想飄吧!”說著竟哈哈大笑起來。
白相:“……”說實話,第一次見隋仙笑成這樣的感覺還真是…挺奇特的。
雖然沒有當鬼自由了,但心中卻是踏實的,而且不知道那白霧到底是什麼,居然除了被打的傷都好了外,還感覺不到飢餓了,現在她的狀態異常的好。
“還等什麼呢。”隋仙示意她跪蒲團開始許願供奉。
白相點了點頭,卻沒有直接跪,而是向隋仙伸出了手,彷彿在要東西,見隋仙沒理解,手指還勾了勾。
“幹什麼?”隋仙問道。
“碗啊,不然用啥裝血。”
“不用,你直接給俺就行。”
“我得用,快點。”白相催促。
隋仙手中一閃,出現一個白瓷碗,遞給白相。
白相接過,拿著碗走到蒲團前,蹲下,將地上的血掃進碗裡,由於大部分血液已乾涸凝固,最後進碗裡的血只有一點點。
這是方才隋仙揍她時,嘴角溢位的血,還好來得及,不然再過一會就全乾了,那她豈不是還得劃傷自己取血,而現在這樣既不會浪費,也不用再受一次痛,白相覺得自己此舉可謂十分機智。
隋仙看著面前特意端過來的白瓷碗,“這是什麼??”
“血啊。”白相理所當然的回道。只見那白瓷碗裡。土灰和血混雜在一起鬼畫符一般髒兮兮的根本沒法看。
白相有些心虛的道:“你那麼厲害,應該可以過濾一下的吧。”
“這些血肯定足夠一滴!”
眼見隋仙表情越來越陰沉,白相撒腿就想跑!
卻被隋仙死死拽住了胳膊,白相回頭看,便見隋仙變了一番面貌!如果之前的隋仙是乖巧可愛的女孩形象,那麼現在就是鼠頭鼠嘴的大水耗子!!
這變化不是一般的大,把白相嚇的眼睛都直了。
居然是水耗子!水耗子居然可以化形成那麼可愛漂亮的小女孩?!震驚白相上下八百輩子。
眼見她可憐的胳膊就要被咬上,在剛才一瞬間的害怕過去了之後,白相滿腦子想的就全是:被耗子咬了用不用打狂犬??
“小小鼠妖,膽敢妄圖玄冥神體。”
化出原型的隋仙,牙齒還泛著寒光,卻再也咬不下去,她抬頭,只見廟門大開,一高挑婀娜的女子身影逆著光緩步而來。
白相驚豔的張開了嘴巴看著來人,這女子是她兩輩子加一起見過最好看的人!
高高的女道發冠,發冠後面兩條黑色髮帶垂下隨風擺盪,烏髮墨衫,張揚富有攻擊性的眉眼冷淡無波,身周自成龐大的業火氣場,彷彿只要她一橫眉,便有倒黴者被業火燒燼。
此人正是上善真君。
上善真君冷眼看著白相二人,此時二人的姿勢彷彿定住了,鼠形隋仙流出長長的粘稠口水垂落在白相的胳膊上,看似兇殘,實則神情苦澀,而白相身在鼠口之下,卻面無懼色,反而看向門口一臉驚歎。
輕抬手,一道業火衝出,飛向鼠形隋仙,眨眼間,便包圍了隋仙全身,白相得以掙脫。
業火中傳來隋仙淒厲的慘叫聲,白相不忍心,卻也沒有為其求情。
雖然認真想來,隋仙待她不算太壞,吵過,揍過,也治過,陪伴過,但最後明明給了血卻還是要咬她,白相不能理解,而且化回原型的樣子著實對她有不小的視覺衝擊,她到現在還沒緩過來。
“小孩,多大年紀了。”
白相回過神,她想了想,有些拘謹的回道:“十五。”
上善真君抓起她的手臂,白相緊張的忘記了呼吸,這卻不是被美到了如此地步,而是迫於其強大的氣場令她不得不緊張起來。
“果然十五,女孩子家家的長這麼高。”上善真君笑了笑。白相隨之提起心,腦補出一副所有高妹兒都會被斬殺的血腥場景。卻聽真君繼續道:“很好。”
白相鬆了口氣,實在不是她膽小,換誰在這,一邊聽著隋仙淒厲慘叫的背景音一邊被如此人物抓著手臂,都要心肝顫動的。
她真的生怕對方一個不高興就隨手把自己也給燒了。
“名字?”
“白相。”
上善真君淡淡的評價道:“名字很一般。”
白相尬笑了下,這是她上輩子的名,都用慣了,而且她也不知道這個身體的原主叫什麼,便還是用自己的名了。
不過看來這位厲害的美女對自己的名字不太喜歡,那也沒辦法…白相正瞎想著,誰知對方竟語出驚人。
“可願拜我為師?我乃天級宗崑崙山第峰主上善真君,所修的神水訣正適合你這個天生玄冥神體,如何?”上善真君滿意的看向面前少女,她亦是沒想到今天收了靈脈後還有個意外之喜,讓她這個原本不打算收徒弟的人動起了收徒的念頭。
實是先天玄冥神體太難得一遇了,這樣的好苗子就該拜在她水澤峰峰主門下。
上善真君久久不得回應,只見少女糾結的張了張嘴又閉上,半天都沒個決定。
“怎麼,拜我門下還辱沒了你?”上善真君聲音一冷。
白相嚇的腿一抖,只是在破布爛杉的遮擋下看不太出來,她小心翼翼的說出了自己心中的疑問。
“敢問上善真君是……妖嗎?”
其實她想問:是魔是仙,但她不知道這個世界是怎麼個說法,只好委婉的提起剛剛上善真君說過的鼠妖的妖。
不過這個問題其實也並不重要,無論是仙是魔,她不挑的,只要能踏入修真界就好,這樣問只是想告訴上善真君,自己也不是那麼上趕著的。
俗稱:矜持。
上善真君聞言嗤笑一聲,“妖族百年抵不過人族十年,你看本尊似那妖物?”
白相訕訕一笑,暗自惱悔不該這樣問。
“崑崙山是修真界仙門第一,你還想問別的嗎?”上善真君似笑非笑的打量著少女臉上生動的表情變化,忽然體會到那些師姐師兄們愛收徒弟的樂趣所在。
“沒,沒有了。呃…弟子白相願拜真君為師。”白相文縐縐的學著古人,有模有樣的跪地拜了三拜。
“好徒兒,這是為師的見面禮。”上善真君隱下週身業火,手中出現一個小巧精緻的花色錦袋。
白相站起來,看了看真君,又看了看小袋子,開心的道:“謝謝師父!”
接過袋子,白相愛不釋手的研究起來,如此好看,不愧是仙門之物,只是不知道這是不是傳說中的儲物袋?
“這是御獸袋。”
白相抬頭,卻發現上善真君並未看自己,她疑惑的順著真君的目光轉身看過去。
原來鼠形的隋仙不知何時已被燒的如黑炭一般,業火滅了,卻未將她燒死。
上善真君嘆道:“業火之下,尚存一息,也是造化,尋常生靈都不一定存得下,區區鼠輩竟積攢了許多功德之力相抵,既如此,便跟了我這徒兒吧。”
白相眼睛一亮,不禁仔細打量起隋仙所化的原形。
越打量,白相越感到奇怪,她怎麼覺得這隋仙好像不是耗子?其身細長,腦袋要比尋常耗子圓一些,回想當時要咬她的鼠頭,其毛色雖與水耗子差不多都是暗褐發黑的顏色,但是整體看分明更像水貂!
上善真君不管隋仙什麼反應,抬手便取了一滴隋仙的精血和碗裡白相的血契了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