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祁安喝完水就要離開,卻被祁知沐抓住了胳膊。

透過衣衫,他感覺妻主的手在顫抖。

“你信一下我好不好,那些話真的不是我說的,咳咳咳我最愛祁安了啊,怎麼會說出來那麼狠心的話呢?”

“奴家也想相信,可是奴家~”還能相信麼?

紀祁安已經泣不成聲,可是當日心口的抽痛,他現在都記憶猶新。

他轉過身,誰知祁知沐連站住腳的力氣都沒有了。

“祁安,別走咳咳咳。”噗~

她在倒下去的瞬間吐出來了一口黑血,暗紅的顏色是那麼顯眼,刺痛了紀祁安的眼睛。

一聲沉重的悶響,祁知沐倒在了地上。

紀祁安看著祁知沐吐出的血愣了一下神。

“怎麼會?”

他連忙抱起祁知沐的上半身,神色從剛才的失望變成現在的慌亂無助。

“妻主,這是怎麼了?”他慌忙的擦拭著祁知沐吐出來的血。

可是祁知沐感覺自己的喉嚨處有源源不斷的血要往外冒,她根本壓不住。

但是隨著淤血排出,祁知沐感覺自己的身體反倒是清爽了不少。

“這血怎麼是黑色的?”妻主真的中毒了,妻主沒有沒有騙他?

祁知沐本就慘白的臉的又白了幾分,在紀祁安看來,真就是奄奄一息的樣子。

“不要嚇奴家好不好,妻主說什麼奴家都信,說什麼都信。不要嚇奴家啊,嗚嗚嗚嗚,奴家不離開妻主了”

紀祁安的腦子裡哪裡還有什麼妻主拋棄了他的種種,全都換上了擔心和後怕。

其實吧~祁知沐現在感覺好多了,早知道她就早些把那口血吐出來了。

可是看到小傢伙如此緊張的樣子,祁知沐心頭湧上一計。

祁安心最軟了,對吧?

祁知沐故作無力難受的樣子,眼睛半闔著,真真是一副要死的模樣。

“祁安~咳咳咳。”還咳出來一絲血沫。

紀祁安捧著祁知沐的臉,早已經哭的淚眼婆娑。

“妻主不要說話了,奴家這就去找郎中。”

說罷就要起身,卻被祁知沐拽住了。

“你都不信我,我不要郎中,我要你信我。”祁知沐委屈巴巴的說到。沾滿血,鮮紅的嘴唇一張一合,祁知沐真真是應該送去什麼電影院進修,準能出道。

“奴家沒不信,咱先請郎中來看看好不好。”紀祁安倒是像哄小孩一樣哄著祁知沐,但是祁知沐知道,這些還不夠。

“你既然信,那我再說一遍可好?”

“好好好,奴家就聽著,說完請郎中來看。”

紀祁安把祁知沐的嘴角上的血跡擦乾,然後輕輕的順著祁知沐的胸膛往下履。

“寶寶,鳳子衿給我下了藥,我不能控制自己的肢體和思考,那些話不是我的本意,他是故意支開你,讓我說出那些話,然後故意讓你聽到。”說完,就眼巴巴的看著紀祁安的反應。

紀祁安本是灰暗看向別處的眼神,一瞬間顫動起來,然後跟祁知沐對視著。

寶寶,這是妻主失憶之前跟他的稱呼。

那妻主定然是恢復記憶了。

“妻主可是想起來以前了?”

“嗯,再不想起來,夫郎就要被我弄丟了。”祁知沐小聲說著。

“那妻主不怨是奴家連累的妻主遭次劫難麼?失憶也好,身上的傷痛也好,都是奴家回去找簪子造成的,如果不是奴家,這件事情也就不會發生。”

主要是這件事,他覺得自己就是不幸的,連帶著與之親近的人也都會變得不幸。

在親近的人,因為他遭遇此種不幸,也不會再與之親近了吧。

他發現不管是之前撿到他,疼愛他的紀祖母,還是現在的妻主,對他好,把他當做親人的人,他卻只能給人帶來災難。

他打心底裡覺得自己是不配擁有美好的,所以他不敢奢望,所以他把期望值降到最低。

畢竟,沒有希望,就不會失望不是麼?

“我只慶幸,受傷的不是你,我以前說的種種都是算話的,我心裡只有你一個夫郎,所以,別離開我好不好?”

祁知沐抬手撫摸紀祁安的臉頰。

這個生性害怕自己為他人帶來厄運的小傢伙,他是值得被愛的啊。

紀祁安內心的柔軟終是被觸動,他看著面前他深愛的妻主,眼淚肆意流淌了下來。

“別哭了,我都心疼了。”

祁知沐擦去小傢伙的眼淚,看著他這個摸樣,好像回到了之前她初見小傢伙的樣子,他也是這樣自卑,覺得自己配不上世間的美好。

她該怎麼才能讓紀祁安完全打消這個疑慮呢。

好像得需要一點時間。

紀祁安心中之前好不容易給自己建設的屏障被打破,屏障裡面是回回要問為什麼的自己,是回回都問自己值不值得的自己。

“妻主可~還願意~接受奴家?”紀祁安顫抖的問出這句話。

“所以祁安是信我了,對麼?”祁知沐激動的起身抱住紀祁安,紀祁安被這個突如其來的懷抱驚訝到。

“你~”紀祁安疑惑的看著祁知沐。

“咳咳咳,咳咳咳,祁安,你信我了對不對,我好開心呢。”祁知沐心虛的咳嗽了幾聲。

好像從最開始妻主解釋的時候,他就有些動搖了。

可是他不敢賭,不敢賭一個人會為了他做那些事情,不敢賭自己能在一個人心中的分量。

他早就知道的,早就比較過的,他一直是用自己跟那個皇子比較,可是比較下來,自己一點優勢都沒有。

可是他忘了,感情這個東西,偏愛才是唯一的優勢。

見紀祁安還在猶豫著不知道在想什麼,祁知沐以為紀祁安還在懷疑,直接就豎起來三根手指發誓。

“我發誓,肯定只喜歡紀祁安一人,若是以後負了他,必遭五雷轟~”嘴被一隻小手按住。

“別,別這樣說。”

祁知沐把紀祁安的手拿下來,放在手上親了一下。

“所以,我的寶寶,你以後可可以堅定的知道我會堅定的選擇你麼?”

“嗯。”嘴角彎起來一個誘人的弧度,紀祁安有些害羞的別開臉。

祁知沐則伸手把他的臉正過來,讓她們二人的目光直視著。

“祁安,無論男女,我和你,在這段感情裡是平等的,不要把你的地位放的很低好麼?”

紀祁安把祁知沐的這句話細細解讀了起來。

平等?女男是平等的?他從小被灌輸的思想就是女尊男卑,男子一切的事情都要為女子讓路。

女子更強壯,要依附一個女子才可以保全自己。

他是頭回聽到平等這個詞,還是從一個女子,自己的妻主嘴裡說出來。

祁這沐看著小傢伙有些發愣的樣子,也不知道他到底懂沒懂。

“就是,你跟我一樣重要,你對我是最重要的明白麼?”

“最重要,嗯。”紀祁安微笑的嗯了一聲。

有新的淚水湧了出來,可這次是幸福的淚水。

“所以,寶寶不要受了傷也瞞著我好不好,我會很心疼的。”祁知沐輕手撫上紀祁安的胸口。

“那個時候,這裡是不是很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