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若好說歹說答應給周鱘在找一窩兔子才得以脫身,她這次沒選擇從半山屯進山,而是選擇最近的路線。

今天天氣正好,太陽高照。

大陽山邊境周圍的霧氣都散了,唐若腰上彆著砍刀手中拿著弓箭。

箭宇是自已做的,弓是老獵戶給她的,唐若是女子,力氣是練出來了,身板還是不如高大威猛的男獵戶。

根據她的身形老獵戶過兩年都給她院門製作一把弓,老獵戶做的弓手感好,把頭準,和她的適配度也高。手中這把是最後一把,做完這一把老獵戶就變得神志不清,連人都認不全。

但他也記得他們這些小輩,有時候也能說起以前發生得事。

這把弓對於現在的唐若來說有些小了,可如今也沒人在給他做弓了,她也捨不得把它放在家裡積灰。

以前得弓她不能用的時候,老獵戶就會把它們放在山裡,他說這是還木於林。

想完這些,唐若已經進入山裡,周圍不似邊緣那般明亮,也漸漸有了霧氣。

見到霧氣就說明已經進入野獸的地盤就得打起十二分精神。

………

桃花村

今天豔陽高照晴空萬里,王鐵蛋攜妻子白氏帶著兒子王楊從半山屯拿著一大堆貨物來提親。

為了表示對這起婚事的重視,王鐵柱一家拖著一牛車的乾貨和皮子跟在後面,同行的還有屯裡的幾個漢子。

王楊手裡提著一對大雁,喜笑顏開滿面春風。

他們本該在前兩日來提親,誰知周青青的娘黃春菊不知道從誰那聽說,對女方重視的人家會打來一對大雁提親。

北方一直有這個習俗,只是槐花縣沒什麼人幹過,唯一給過的是前幾年周真請王鐵柱給他獵了一對。

還是用他抄書的錢買的,當時還被人笑話了一陣,說周真不給銀錢反而給了一對大雁,應該是知道要娶一個獵戶,給新婦送獵物,投其所好呢。

他們還是最近聽周青青在村裡炫耀才知道,那寓意著男方對女方的重視。

王楊的娘白琳面色有些不好看,為著自已兒子的終身大事還是強顏歡笑。

她先前回孃家了,前幾天兒子提親才回來,她孃家是林家壩人士,孃家父親曾是先前縣令的侍從,縣令升遷後他留了下來和妻子一起生活。

縣令疼他多年陪伴又怕他在鄉下吃苦,留了好些銀子和身契,白父有見識又識字。

生下的兒女也都讀書明理,白父有關係白氏從小嬌縱,脾氣不是很好。

嫁給王鐵蛋只生下一個兒子就不能生了,王家也沒人說她的不是,白氏還讓兒子走上了科舉的路子,可謂是抬高了王家的門楣。

白氏本來就不喜歡周青青,周青青家只有兩畝小田,家裡還有三個哥哥,周青青也是被家裡教養的,啥都不會幹娶來幹什麼?

可王楊在鎮上遇到她就吵著鬧著要娶她,拗不過兒子,白氏只能作罷。

誰知她不在的這幾天又整出這許多么蛾子。明明先前說好的聘禮是八兩銀子和五籃子乾貨,四張皮子。

王楊請假從學堂回來,周青青又變了卦,要十五兩銀子,乾貨和皮子加倍,還要鮮肉和乾果。

她男人那個傻的也不知道告訴她,求著大大伯哥就去深山獵野豬。

等她回來才知道這事。

欲發火推了這門親事,兒子不願,野豬也獵回來了,大家這才拿著賣野豬的錢買了鮮肉和乾果備足了禮去下聘。

結果周青青又單獨把王楊約出去,王楊回來就說要過兩天下聘,他要去獵兩隻大雁。

白氏還有什麼不明白的,本來這幾日耽擱不少日子沒讀書,這周家的聘禮變了又變,是泥人都有三分氣性,更何況是白氏。

她要退親又被家裡給勸了下來,正是節骨眼上退親,不得被人說閒話。

王楊二十了還是趕緊結婚好。

白氏只能不情不願的忍下,心裡記了周青青一筆,打算以後等人進門在收拾。

當然王楊的大雁是王鐵柱兄弟二人打的。王楊現在被愛情衝昏了頭腦,人家說什麼就做什麼,他們要是不攔著,傻小子肯定會去山裡打。

大部隊浩浩蕩蕩的進了村,村民們哪裡見過這陣仗,就是里正家的姑娘出嫁也沒這麼多聘禮。

一個個看著那一牛車的聘禮又酸又苦,家裡成了婚的大姑娘小媳婦羨慕嫉妒恨。心裡對自已的丈夫都生了埋怨。

豪華的聘禮把最近周真家修青磚瓦房招來的嫉妒都給蓋過了。

一群人被簇擁著來到周青青家,周青青家在村子的西邊,家裡不是很富裕,這幾年家裡的男人都長成,去鎮上打工才翻修了屋子。

周青青家一大家子都站在門外迎接,周青青看到款款而來的王楊羞澀一笑。

對王楊她是一百個滿意,王家獵戶出身有家底不說,家裡還有幾畝田地,王楊還是個讀書人,又考上了童生。

以後考上秀才舉人她還能做個官太太。

沒有兄弟姐妹,二房只有她一個,雖然婆婆有些脾氣可王家一家子都很團結,沒妯娌公婆的陰私。

多好的人家啊,怕是城裡都難找到這樣的人家。

周青青心裡能攀上王楊是她最好的路,她爹孃可不這麼想,家裡有三個兒子,除了最小的周強,兩個兒子又生了四個孫子,以後成親的聘禮從哪來?

好不容易有個漂亮的女兒不得給自家多拿些好處。

王家一讓再讓的退步,讓他們更加有底氣。

黃春菊假笑上前招呼王家眾人,和白氏的高傲,林燕妮的溫婉不同,黃春菊一出場就是市井小人之風。

也沒啥禮數拉著王楊熱情的叫女婿。

“哎喲,女婿啊,可把你們盼來了!當家的快把東西提進去,可累著親家了。”

周家兄弟得了母親的命令,立馬蜂擁而至,上前不顧王家眾人把東西往家裡搬。

林燕妮都看呆了。

白氏氣上心頭,這是個什麼家庭,一點禮數都不懂?

“你們這是做什麼?該是我們拜訪作禮,謀八字,算日子。

這些成了,才能將聘禮登記入庫,你們這是幹什麼?”

王楊也被周家兄弟的騷操作驚住了,看了眼周青青。周青青羞惱的不敢看王楊,也沒阻止自家兄弟。

在她眼裡這些不就是給自已的,只是哥哥們這做法有些丟面子。

黃春菊上前熱情的挽住白氏的肩頭。她的手上還粘著泥土和不明物質,可把白氏噁心壞了。

都是鄉下人不講究這些,不過這麼大的日子也還整理一下儀容吧?

林燕妮也驚呆了,她這妯娌嬌養長大,學的是小姐的規矩,這下可有罪受了。

“親家,咱們還弄那些有的沒的幹嘛?我家青青早晚都是王楊的人,你還怕那些。”

白氏立馬甩開黃春菊的手,嚴肅道:“你這可別亂說,我家揚兒正人君子和你家女兒清清白白,只是正規相看,你別說那些讓人遐想的話來壞人名聲。”

黃春菊表面應和,訕笑自已說錯話,心裡嗤之以鼻,什麼規矩,都是屁話。

還不是自家女兒給她家兒子睡,早晚的事,有什麼說不得的。

白氏面色難看,瞪了王楊一眼,王楊知道母親這是生氣了。

黃春菊像是沒看到白氏和王家人的黑臉,反而給周青青使了個眼色。

周青青有些為難看了看王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