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藍色的王座,用凍結的命令將空間都封成一整片牢獄。

當張震靠近這裡,耳邊好像有漫天神佛低語。

“入此境者。跪!”

這樣的聲音是命令,強行入侵你的思想,強行命令你的每一個細胞。

張震甚至看見空中的雷元素和黑暗元素也被凍結了。

那可是神王奧丁和究極神靈倪克斯的進攻。

他們的進攻還沒來得及起勢,就在這裡被徹底攔截。

下方傳來諸神的喊聲。

“想辦法破開這王座!倪克斯和蓋婭聯手有辦法麼?”

“那是紀元至尊賜下的東西,是涉及規則的存在。”

“完全沒辦法?”

“除非我們達到長白境界……”

“可是張震是怎麼上去的?”

“不知道。”

“他很特殊。”

恐怕就算是江至晚到了這裡,也應當跪著被凍結。

不知道大世界至尊火種能不能有所幫助。

至尊火種對於紀元使徒還能持平,但是面對至尊賜下的東西……

人們抬頭看著,看著張震像個猴子似的在絕對零度的氣溫中,扒著王座的邊緣爬了上去。

他的嘴不斷開合著,沒人聽見他在說什麼。

“這小子在說什麼?”虞正初望向所有人。

“不知道。”身邊一個擅長讀唇語的戰士搖頭,“那裡的氣流波動太大了,看不見。”

於是虞正初看向遠方的程星淼,這個姑娘默默地看著張震,只有她的耳機裡響著張震的聲音。

“老婆,你要幫我記住,我叫張震。”

“無論發生什麼,你都要記住我這二十三年的人生。”

“什麼都不用管,你只要記住,我叫張震,我的老婆叫程星淼。”

“我們會沒事的。”

“我們所有人,都會沒事的!”

程星淼聽著張震話癆般的呢喃,看著張震像是猴子般爬上王座。

“好大膽的人類。”使徒低語,目光凝結,他也想不通張震為什麼能在王座的領域裡反覆橫跳,渾然無事。

只見這個猥瑣的傢伙,在王座前站直了身子,然後雙手一震。

那一瞬間,那舔狗,猥瑣的氣息彷彿盡數消弭,他在王座之前飄逸,淡然,俾睨眾生!

他輕輕向後靠,慢悠悠地坐了下去。

雙手放在極冰扶手之上。

一句低聲的呢喃剎那間傳遍整個世界。

“逆臣當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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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州之下,張道陵在那七尊雕像的肩膀之上,五尊雕像的臉龐栩栩如生,兩尊雕像的頭顱斷裂,不知去了哪兒。

他站在青竹小院,俯瞰著自己創造的這冥界。

創造的這死者的樂園。

他長長地嘆了口氣,手中掐訣,低聲說著:“小傢伙在上界的生命就要到頭了吧?”

“面對幾尊使徒或許能贏,一旦至尊出現,命運就是被註定的。”

“還是來這九幽吧,這是我為大夏準備的最後退路了。”

忽然,他感覺身邊有什麼淅淅索索的聲音。

他側目,身邊有什麼事在發生。

那兩尊斷了頭的雕像居然在緩緩生長,重新生長出來的腦袋看起來有些眼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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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座碎了。

好像是升空的煙花在最高處炸開。

那不可一世的王座在張震一屁股之下,碎了。

倪克斯抬頭看著天空,她忽然有一種感覺——是王座覺得,自己不配。

下一秒,她重新凝聚黑夜,然後天穹落下玄黑色的箭雨,每一箭都好像是一顆雲爆彈一般,盡數砸向紀元使徒的方向。

而孤軍深入迎戰江至晚的紀元使徒被人類重重包圍,這些螻蟻一般的傢伙,甚至爬上他的身軀安裝核彈。

好像行軍蟻圍住了黃狼。

邢菲更是圍繞著紀元使徒爆發全部的紫薇神箭,瘋狂的轟擊之下,讓人看見的是一個為了救丈夫的瘋狂小媳婦。

“給我去死!”使徒驀然暴喝,戰斧向著江至晚斜劈!

那一剎那,江至晚忽然卸刀,身體順著戰斧劈斬的方向分開。

人們的驚呼還來不及發出,就發現江至晚並不是血肉分離,而是分成了兩個光點。

兩顆太陽,兩個女人。

“雅典娜?!”有人高呼。

“兩個雅典娜?”

“還有洛基?”

他們看見兩顆太陽飄開,那真假兩個雅典娜一個渾身金甲,另一個彷彿血紅妖姬,兩人背靠著兩顆大世界火種,當空而立。

她們身上有一件撕裂斗篷洩落,飛向山崖。

那裡有一個高挑的歐洲男人——詭計之神洛基。

“早跟你說了,我不是一個人……”雅典娜伸手,將神盾收回自己的身前。

“裝得挺像。”蕾絲娜回頭對精疲力竭的邢菲豎起大拇指。

邢菲回以微笑。

虞正初睜大了眼睛,忽然一拍大腿:“我懂了!雅典娜不止能進入江至晚的身體,他們兩個雅典娜本來就是神格和神軀的關係,關鍵時刻可以合一的!”

“兩個天山境界的神王合一,足夠媲美全盛姿態的江至晚!”

“加上洛基的變身術,可以讓她們躲過所有人的探查。”

“我說呢,至晚什麼時候又變得那麼中二了!”

“邢菲肯定提前就知道,她也在演戲。”

“那麼真正的江至晚呢?”

邢菲把目光投向遠方的黑洞。

那黑洞不知何時成為了漩渦,裡面隱隱有蛇鳴聲,隱隱有鐵馬金戈。

連紀元使徒們都回頭看著那個黑洞,他們朝著黑洞一拳拳落下,黑洞渾身沒有任何反應,彷彿吸收了一切。

江至晚站在黑洞之中,看見了一個人。

一個人首蛇身的巨人。

看不出是男是女,看不出是人是獸。

江至晚抬頭看著他。

他低頭看著江至晚。

“你來了……”他低語。

“你是誰……”江至晚問。

“不重要。”他回答。

然後若有所思:“我,該當是每一個,不計得失,不畏生死,為蒼生而戰的生靈。”

他附身,碩大的眼睛看著江至晚的身體:“你很好,一無所有時堅韌不拔。”

“權傾天下時,無計得失。”

“這樣的孩子終是少數。”

“但往往這樣的孩子,能開太平。”

那一瞬間,江至晚感覺身體裡的什麼東西被抽走了。

“重要的不是我的那一滴血。”巨人的手落在江至晚的頭頂,“一個心向眾生的生靈,便是下一個媧皇。”

“傳承不是能力。”

“是信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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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洞裡那純黑,變得透明。

黑洞裡,吹來了風。

紀元使徒的一拳終於砸碎了整個黑洞。

他們長長地鬆了口氣。

人們翹首以待,沒有看見江至晚的身影。

只有風從黑洞裡呼呼呼地吹出,那原本封閉的黑洞,被打碎了。

“死了?”

“還是離開了?”

混亂的戰場上,人們沒有思索,他們還在戰鬥。

那些被紀元使徒派出去的神靈已經開始回援,不斷有人衝入使徒身邊,引爆自己身上的核能揹包。

煙塵與爆炸波滾滾,蔓延在這神與人都看不清未來的戰場上。

嶽濤路過江清淺的身邊,他的機械臂已經斷成了幾截電線。

頭盔被打穿了一個大洞。

“老大,我的隊伍還剩11個人,全部帶著揹包最後一搏了。”他伸手拍在江清淺的肩膀上,“贏了的話,到我墳頭前放兩包利群……全軍被你帶得只抽黃鶴樓……說實話,真難抽!”

江清淺拍了拍嶽濤的脊背,只是點了點頭。

嶽濤一躍而出。

被凌空一雙大手抓回。

回頭一看,又是江清淺。

“老大,你幹啥?”嶽濤皺眉。

江清淺指了指耳機:“你聽!”

“聽啥?”嶽濤一邊說著,一邊開啟通訊頻道。

他做好了自殺爆破的準備,早就關閉了耳機。

他的通訊頻道應該是指揮頻道。

但是此刻,裡面只有沙沙沙的聲響。

“喂喂喂!”

“聽到請回答!”

“我是失落位面遠征營先鋒官哪吒!請立刻通報你方宇宙座標!”

“我是失落位面遠征營主將楊戩!請立刻通報你方宇宙座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