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嬌請了假,答應帶褚殷出去玩。

天還沒亮,她翻了翻身。

身旁一空。

她驀地睜開了眼睛,坐了起來。

房裡亮著小夜燈,褚殷正盤腿坐在床邊。

“你這是做什麼?”

她順著看下去,一個行李箱躺在他身旁。

“吵到你了嗎?”

他趴在床邊,指著行李箱,“我在收拾東西。”

行李箱裡,一半都是她的東西,一小半是她喜歡吃的零食,還有一個角落,放著他的一套衣服一支牙刷。

虞嬌哭笑不得,“不用這麼早收拾東西。”

“可我睡不著。”

這可是他跟她第一次出去玩。

虞嬌拍了拍身旁,“上來,陪我一起睡。”

褚殷躺在她身側,她伸手牽過他,輕輕合上了眼睛。

他低頭看著十指相扣的手,這還是她第一次主動牽他。

看了好半會,本來沒有睏意的眼睛輕輕合上了,嘴角勾起。

再次醒來的時候,鬧鐘聲起。

他一手牽著虞嬌,一手拖行李箱。

虞嬌笑著壓著他的手,“我們不用帶行李箱。不遠,我們今晚就能回來。”

本來她帶他去遠一點的地方,可每走在街上,虞嬌的手心都會蒙上一層汗,是被他掌心沾溼的。

他一看到汽車的樣子,都如臨大敵。

要是坐飛機,指不定會嚇成什麼樣,最後還是決定去遊樂園。

聞言,褚殷又乖乖地將行李放了回去。

他突然問道,“那我們這算約會嗎?”

虞嬌愣了一下,耳根有點發燙,微微低著臉點了點頭。

褚殷瞬間春暖花開。

剛走進遊樂園,虞嬌還沒帶他去玩專案,他就被一旁吸引了注意力。

“怎麼了?”

虞嬌順著看過去。

是一個小活動,圍了一圈的人。

“想玩那個。”他指著道。

她以為他是對這種小遊戲有興趣,笑著說好。

褚殷卻是盯著一旁的遊戲說明看。

那裡寫著,情侶遊戲。

那就是說,只要他玩了,他們就是情侶了吧。

玩這個遊戲的人很多,虞嬌叮囑褚殷站著不要動,轉身擠進人群中。

不多一會,她手上多了一根藍色管子。

她站在他身側,低著頭,指尖邊挑動邊說道:

“她們說,只要用管子把星星折出來就能換禮物了。”

說著,她抬眸看著他,晃了晃手裡折了一半的星星。

調皮地眨了眨眼睛,“這個我會!”

說完,兩顆酒窩一晃一晃地映入他眼眸。

那根藍色細管在她手裡,好像會動起來一樣,翻疊了幾下,星星的菱角就成了型。

她嘴角一直上揚著,明明藍色星星在她手上,可他總覺得那星星是在那雙眼睛裡。

她低著頭,一縷柔發順著滑進了她脖子裡。

褚殷眸色沉了沉,鬼使神差地伸手,把那縷頭髮勾出來。

虞嬌頓了一下,纖細指尖碰到她脖子,像是會點火一樣,燙燙的。

耳根變得更紅,臉也埋得更低。

褚殷失笑,在燕京那會,他用嘴替她把頭髮撩出來的時候,她也是這樣,耳根紅的能滴血。

怎麼他現在用手,她也這麼敏感。

“你看!”

虞嬌眼睛一閃一閃地看著他,掌心放著一顆藍色星星。

她像個上學堂回來要人誇的小孩似的看著他。

褚殷眉梢微挑,伸手揉了揉她的腦袋,“真棒。”

虞嬌耳根的紅色蔓延到了臉上,不自然地別開了眼睛。

輕聲嘟噥道,“我又不是小孩子。”

她心跳得厲害,裡面好像住了頭亂蹦的小鹿,到處亂竄。

“你...你快去兌獎吧。”

她把星星放在他掌心,催促著。

“好,乖乖在這等我。”

他攏了攏手,護著那顆星星,皺著眉擠到兌獎臺。

兌獎的人是個女孩,看到他臉上多了一抹紅暈。

這人一雙桃花眼,站在人群中,微微皺著眉,說不出的矜貴清冷。

褚殷站著半晌,獎品是個小玩偶。

握著星星的手緊了緊,看著她問道,“折不出來,管子要還你嗎?”

女孩忽的回過神來,“不...不用的。”

褚殷眉頭舒了一下。

看回她的瞬間,頓時又疏遠冷漠。

冷聲道,“好,我們折不出來。”

說完,他轉身就走。

女孩愣了一下,剛剛分明在他指尖看到了一顆藍色的五角星來著。

“換到了嗎?”

虞嬌一臉希冀地看著他。

褚殷有些心虛地別開了頭,視線飄向別處,伸手摸了摸鼻子。

“那人說禮物沒有了,換完了。”

“哦,這樣啊。”

褚殷悄悄用餘光去打量她。

沒有看到想象中的失落或者落寞。

虞嬌踮起腳尖,摸摸他的頭,笑得肆意,“沒關係,我回去給你補一個。”

說完,她牽起他的手,“我們再玩別的。”

褚殷任由她牽著,腳步慢了半拍,落後她兩步。

偷偷攤開另一隻手,露出掌心那顆藍色星星,小心翼翼放在貼近心臟的口袋裡。

他想偷走這顆星星,也想偷走她眼裡的星星,然後換上他自己。

“星星...很好看。”他沉聲道。

陽光灑下來,虞嬌揹著光轉頭,彎著眼睛看他。

那笑,看得他眸子裡也染了笑意。

他說道,“你也很好看。”

下一秒。

虞嬌立馬回過身去,只有那沒出息的耳垂,紅了又紅。

她低聲細語,“你嘴巴為什麼這麼甜?”

褚殷挑眉,說這個他可就來勁了。

語調輕快道,“你怎麼知道我嘴巴很甜,你嘗過了嗎?”

“...我是說你嘴裡說出來的話很甜。”

“哦~這樣子啊。”他尾音上揚,“可我的嘴巴也很甜,你要不要嘗一下?”

虞嬌一塞,抿了抿唇,換了個說法。

“你嘴巴很會哄人。”

“那我哄到你了嗎?”

虞嬌聽得愣大了眼睛,這...這話好輕佻啊。

褚殷低低笑了兩聲,眯著眸子,像在回憶。

“我以前不會哄人。”

“嗯?”

他上前兩步,並排走在她身側。

她只到他胸膛,他輕而易舉就能揉到她腦袋。

“我以前脾氣可大了,說話可難聽了,一點也不好哄,也不會哄人。”

“那後來呢?”虞嬌問道。

“後來啊?後來...我就養了只小兔。”

“可愛嗎?”

“可愛,很可愛,但一點也不乖,老是喜歡紅耳朵,老是喜歡氣我,還容易紅眼眶。

“她啊,眼眶一紅,那眼淚就下來了,能把人哭得心都化了,一哭我就受不了。”

虞嬌停住了腳,抬眸,一眨不眨地看他,“兔子也會哭嗎?”

褚殷垂眸看她,那雙本來住著星星的眼睛,現在只有兩個小小的他。

他心跳慢了半拍。

微微傾身,親在她額上。

“會的,所以你不要哭,我會受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