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殷癟著眉,不接話。

虞嬌拉著他的手,晃了晃,“饒過她一命,好不好嘛?”

他還是抿唇不語。

虞嬌嘶了一聲,抽痛地皺眉。

褚殷神色一下子變得緊張,“怎麼了,是不是又疼了?”

他瞬間著急起來,說道:“我帶你回去讓御醫看看。”

他還是沒答應放過虞寧兒。

虞嬌不動,頂著半腫的臉,執拗地看著他。

她不走,他又不敢用力碰她。

每次都是這樣,只要她一鬧,他就沒了轍。

褚殷煩躁得很。

他發現他真是...拿她一點辦法沒有。

他低頭服軟,“聽你的,都聽你的,現在能讓御醫瞧瞧了嗎?”

虞嬌笑道,“能。”

說完,她就被他橫腰抱起,大步走出去。

留下侍衛們面面相覷。

剛剛還要殺人,這就完了?

一眾人你看我,我看你,最後選擇撤,褚殷都走了,那他們也走。

虞林伏在地上,真摯地朝著虞嬌離開的方向低頭。

虞嬌走前,虞寧兒小聲喃呢了聲對不起。

她聽見了,但她不會原諒她。

不殺她,是不想虞林這一系斷後,也是為了還他後來以女兒的陣容給她送嫁。

但她不會原諒虞寧兒,如果不是她想到鐲子給褚殷報信,她就會死在這裡。

她不敢想象,她死了,褚殷要怎麼一個人活著。

無論是誰,只要可能傷害到褚殷,她都不會原諒。

她這輩子,都要守著他,護著他。

回到宮中。

殿裡早就一群御醫候著了。

他們一接到命令,就急忙忙地趕過來。

聽聞皇后娘娘受了極重的傷,他們將太醫院的藥搬來了大半,誠惶誠恐地候著。

“回來了回來了,皇上帶皇后娘娘回來了!”

太監在外面報著,一群太醫急忙走上前。

褚殷將人放在軟塌上,語氣緊張。

喊道,“快,你們快過來看看!”

一群人湧上前,神情有些微妙。

太醫們你看我我看你,有點茫然。

這...不是說皇后傷得嚴重嗎?

他們看除了手腕破了一層皮,臉上還有點微腫之外,不是好好的嗎?

“瞎了還是聾了?朕讓你們看看!”褚殷吼道。

“是...是...臣遵旨。”

太醫們抹了抹額頭上的汗,把脈的把脈,從藥箱裡拿藥的拿藥,等開方的等開方。

虞嬌看得好笑。

回來的時候,褚殷就給她傷口上抹了藥,臉也塗了消腫的膏藥,可他還是一副如臨大敵的樣子。

她笑道,“我沒事,皇上只是小事化大了。”

太醫們眼睛發亮地看了她一眼,心裡快要流淚了。

果然還是皇后明理。

褚殷一直皺著眉頭,“這到底如何了?”

他伸手提著一個太醫的後領子,“你這是什麼表情?皇后的傷很重?”

被他提著的太醫是新進太醫院的,口直心快。

說道,“皇上,娘娘的傷不重,您...您要是再晚回來一點...”

“如何?”褚殷聲音提高了不少,更緊張了。

“您要是再晚回來一點,娘娘的臉就看不出紅腫,手腕的傷口就癒合了。”

“......”

虞嬌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褚殷鬆手,太醫跌坐在地上。

他臉色有些不自然,指著虞嬌的臉,沉聲道,“這不嚴重?這半臉紅了的指印你看不出來?”

小太醫戰戰兢兢,偷偷瞥了一眼。

心想,您要不說真看不出來還有指印。

褚殷又指著虞嬌的一雙手腕。

責問道:“這不嚴重?那血都凝在上面了,看不見?”

小太醫抹了抹額上的虛汗,不敢說話,只敢在心裡默默回話。

就是血凝了,傷口才會好啊。

褚殷也不是不知道,只是他太緊張虞嬌了,一急起來就沒了思考。

一眾太醫忙碌了一通後,給她開了一堆補身子的藥。

對,就是補身子。

他們甚至不知道要開點什麼藥,畢竟這傷不用吃藥。

最後還是虞嬌開口救了他們一命,讓他們開些補身子的藥。

太醫退出去後,褚殷將人抱在腿上。

“乖乖還疼不疼?”

虞嬌哭笑不得地舉起兩隻包成球一樣的手腕。

他非說傷嚴重,讓太醫包了一層又一層,就連掌心只是破了點皮,也被裹了起來。

“疼是不疼,只是我這樣要怎麼吃飯?”

褚殷這才想起來,她一天一夜沒吃東西了。

吩咐人準備膳食後,抱著她去沐浴。

“皇上。”虞嬌皺眉看著衣服上的血跡,“這血是怎麼來的?”

褚殷正想著怎麼騙過她。

虞嬌像是看出了他的心思,“不許騙我。”

他低聲道,“找不到你太急了,怒急攻心。”

虞嬌半晌回不過神來,眼眶又溼了。

這人雖然總是說一些臉紅的話,但他...真的好愛她。

褚殷低頭給她脫下黃袍,將她輕放在浴桶裡。

虞嬌突然轉身看著他。

“皇上,我的衣服呢?”

褚殷一頓,當時衣服被虞寧兒扯壞了些,還溼噠噠的,他脫了就隨手丟了。

“丟了。”

“丟了!?”虞嬌聲音上揚,睜大著眼睛。

褚殷被她嚇了一跳,“你要喜歡,命人再做十套一樣的就是了。”

說完拿過毛巾給她擦洗。

虞嬌著急地按著他的手,“我要那一套,就要那一套。”

褚殷捏了捏眉心,“洗完用完膳再去拿。”

“我現在就要。”

他不解地看著她,她執著地看著她。

片刻。

褚殷沉聲道,“來人。”

“皇上,奴婢在。”秀兒在外面應聲。

“讓影絕去虞府把娘娘那套衣裳帶回來。”

外面安靜了一下,秀兒出聲道,“皇上,那套衣裳影絕已經帶回來了。”

虞嬌拉著他的手在水裡晃了晃。

褚殷皺了皺眉,看了她一眼,起身出去拿。

心裡卻堵著氣,最好這衣裳能讓他高興,否則影絕就等著獨孤終老吧。

不多一會,他臭著一張臉,把衣服遞到虞嬌手裡。

虞嬌笑著摸索了一下,眼睛突然一亮。

露出兩顆小虎牙,笑道,“皇上,把手伸出來。”

褚殷攤開掌心,伸在她面前。

掌心裡突然多了一個小東西。

一個小巧的白玉吊墜,刻著兩個小字,褚·虞。

虞嬌扒在浴桶沿,笑彎了眼睛,“阿褚哥哥,生辰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