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過林梢,日上枝頭。

這是莫默睡得最晚的一次,許久沒有過這種愜意的生活了。

她有些疑惑婢女怎麼沒有喊醒自己。

青離正在整理新進的一批布匹,看到莫默醒了,立馬放下布匹走過去,“王妃您醒了,奴婢伺候您更衣梳洗。”

莫默睡腦袋有些昏沉,她揉了揉眼睛,問:“現在是什麼時辰?”

“回王妃的話,剛過巳時。”

莫默驚呼:“我居然睡這麼久??”

青離笑道:“王爺心疼您,不許任何人打擾。”

莫默心想怪不得沒人喊自己起床,原來是景闕特意吩咐過的。

綺夢和綠佛帶著婢女們在魚池旁邊栽上花草,工匠剛建好兩個大魚池,兩個魚池中間有一座大涼亭,是景闕送給莫默用來乘涼的。

鹿鳴宮內,大臣們正在激烈發言。

景煜看著底下的臣子們,簡直一個頭兩個大,煩上加煩。

東遲內亂,攝政王哈里其拜爾聯合十個小國準備奪權,西闌見狀蠢蠢欲動,在外交上強行捆綁南奚,以至於將東遲內亂的怒火波及到南奚,而東遲皇室與攝政王哈里雙雙向南奚求娶嘉寧郡主。

“婉拒兩國,保持中立,當屬上上策。”中書令楚復為直言道。

當即就有一位文官反駁,“楚大人,話雖如此,可將我們架在火爐上烤的可是西闌,西闌不僅對東遲蠢蠢欲動,也對我們蠢蠢欲動。”

言下之意,想要保持中立根本不可能。

太尉許竟宗發表了自己的意見,“婉拒是必然之舉,東遲狗咬狗本就自顧不暇,又怎麼會對我們發兵,現下只需防著西闌即可。”

新任丞相宋令題站出來直接說出顧慮,“太尉大人別忘了,還有東遲一手扶持上來的古密國。”

古密國原本是不知名國家,被東遲攝政王哈里扶持上來,佔領周邊幾個小國後,國土壯大,成功擠入四大國,與西闌並排第四。

“皇上,攝政王,西闌欲將我們引入戰火,無非是受到古密脅迫,郡主若是不嫁,那麼東遲兩派必定爭個你死我活,古密或是西闌便會對我們發兵。”兵部尚書關若文道。

“關尚書此話何意,郡主何等尊貴,難道要懦弱到犧牲一個女子來平息目前所面臨的憤爭嗎?”太尉許竟宗怒道。

口水大戰一觸即發,文官們紛紛相互進行言語交流,正方是不支援郡主和親,反方是支援郡主和親,正反兩方開始辯論,企圖透過多方面道理來壓制對方,達到目的。

景煜眼神示意內侍,內侍趕緊上前喊道:“諸位大臣請肅靜!”

朝堂上瞬間鴉雀無聲。

景煜看著他的這些臣子們,開口道:“眾卿意見相左,從不同之處來看皆是為國憂慮,朕倍感欣慰,但景氏歷代皇帝執政以來,從來沒有過和親或是割地賠款,所以,到朕這裡,自然不會如此。”

大臣們默默地站在原地,誰都不敢繼續言語。

“朕想問攝政王怎麼看?”

景煜說完看向自家叔父,若不是突發此事,他也斷斷不會拉著才新婚第二天的叔父前來朝堂議政。

景闕緩緩開口:“依微臣所見,一直本分的西闌為何此番頻頻挑釁,企圖將南奚引入戰火,無非是受東遲皇室的授意,與哈里所扶持的古密相互制衡,而西闌自知自己寡不敵眾,不論東遲最後誰成誰敗,它總要給自己留條後路。”

而這條後路,就是南奚。瘋狂激怒南奚,從中挑撥,引起東遲對南奚不滿,但是東遲正處於內亂之中,無暇顧及,所以一定會派古密給南奚進行一系列的阻礙。

借南奚之手削弱對手古密,才是西闌的目的。

不論南奚選擇嫁或不嫁,都會得罪東遲。

“既如此,那我們便向古密發出求娶的意向,讓西闌具有極大的危機感,再從中挑起爭端,逼迫他們彼此狗咬狗。”

眾人聽完景闕的分析後,紛紛點頭贊同。

宋令題擔憂道:“攝政王,若是東遲兩派求娶不成,授意西闌和古密同時向我們發兵那該如何?”

景闕爽快的拋下一個字,“打。”

退朝後,景煜只留下幾位肱骨大臣。

丞相宋令題道:“依照攝政王所說,那我們不得不早做準備,以防萬一。”

御史大夫左書明則表示:“丞相言之有理,特別是邊境接壤處,留守駐軍多少人,以及重要城池鎮守情況,這些都要言明清楚,早做部署。”

太尉許竟宗心裡還是無比擔心,“皇上,依照當前的國力,之前的戰損還未全部恢復,若是要強行接戰恐怕頗為吃力。”

景煜看著許竟宗,嘆道:“許卿的擔憂也在情理之中,可若是示弱一次,那就永遠都站不起來了。”

危機無處不在,唯有和平才是最好的。

景慈照得知東遲皇室和攝政王哈里都求娶段嘉寧,她氣得兩眼冒火。

反觀段嘉寧倒是一臉淡定。

她寬慰景慈照,“母親莫要生氣,東遲無非也是受人挑撥,才想來求娶女兒,他們連女兒長什麼樣子都沒見過,我們又何必去受其困擾。”

再者說了,景氏皇室從無女兒外嫁之例,所以,段嘉寧一點都不擔心景煜會把自己賣了。

“嘉寧,你如實告訴母親,你有沒有心上人?”

段嘉寧眼神閃過一絲慌亂,為了不被母親看出來,趕快恢復如常,“母親何出此言?”

景慈照的眉頭微微皺起,思索一番,“你年歲正好,母親會為你物色人家,上到世子,下到狀元探花,隨你挑。”

“什麼?”段嘉寧傻眼了,“母親,女兒不嫁,女兒就想陪在你身邊。”

她心裡有些氣憤,為什麼母親非得逼自己。

“嘉寧,皇室宗親裡沒有比你更尊貴的女孩了,若是和親,你萬萬是逃不脫的,母親不願你踏上和親之路。東遲皇室是什麼貨色,你又不是不知道,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

景慈照頗有些極端心理,她固執己見,吩咐貼身的嬤嬤立馬去安排選婿。

段嘉寧徹底愣住了,以往不論什麼事,母親都會尊重她,並且理解她,唯有在這件事上,母親突然像是變了一個人。

無論段嘉寧怎麼跟景慈照解釋不會和親,可景慈照就是不信,彷彿就像踩在她的痛處,令她丟棄公主儀態,選擇暴跳如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