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珏國。

月色漸起,壽慈堂內,文太后靠在舒適的貴妃椅子上,端著新煮的香茶正在慢慢品嚐。

月姑姑弓著腰在一旁煮茶,這些茶葉都是文氏一族剛進貢上來的。

片刻便有婢女引著一位走路風姿搖曳的女子走了進來,她身穿長裙,頭戴帷帽,帷帽上垂下來的白紗遮住了大約半個身形。一身潔白,頗有些江湖女俠風範。

文太后一見來人,隨之放下茶杯,淡淡的說了一句:“你來了。”

那名女子佛了佛身,柔聲道:“墨娘參見太后。”

“哀家要的東西可帶來了?”

“帶來了。”

墨娘從懷裡掏出一個小木盒子,奉到文太后面前,繼續道:“此藥甚是霸道,一但服下立刻見效。”

文太后開啟木盒子,裡面赫然放著一包白色藥粉,她正要拿起端詳,被墨娘制止:“太后娘娘,別碰。”

文太后一臉不悅,“你且細細說來。”

墨娘把盒子蓋上,說:“回稟太后,此藥名為‘情痴’,取一點溶入食物裡給人服下,此人便會對服藥後第一眼見到的人愛得難捨難分、乖乖聽話。這是西域秘藥,藥效能維持一個月,長期服用會日漸消瘦,意識漸失,最後痛苦而亡。”

文太后聽完一臉滿意,“果然不錯。”

文太后隨之招來一名婢女,把‘情痴’交給了那名婢女,她要做的就是給李復服下,娶文靜嫻為妻,扶傀儡上位,鞏固政權。若是文靜嫻能生下男孩,那麼自己就可以垂簾聽政,成為獨一無二、權力至上的太后。

婢女拿著‘情痴’退下後,文太后跟墨娘極力吐槽李復。

“他實在是不知天高地厚,非得學李脩跟哀家討價還價,他算個什麼東西,事成以後,你所求的一切哀家都允了。”

“謝太后!”

墨娘心裡一喜,她終於能再見到那個心心念唸了許久的人。

半夜時分,墨娘運著輕功,腳踩宮牆之上,悄無聲息的出了宮。

李脩已經失眠了好幾夜,最近一直在服用安神的湯藥。

自從得知妹妹死訊後,整個人憔悴了不少,傳令十三叔在無虛小鎮安頓好沈家家眷。

方婉帶著沈然和沈惜住在清河打鐵鋪街對面,做著替人裁布縫衣的活。沈惜上學也是由十三叔相送,漸漸的便由十三叔的弟子唐真送去學堂,唐真年紀比沈惜大兩歲,十三叔索性也給唐真報了名,兩個一塊兒去學堂上學,相互也有個照應。

方婉一改往日的熱情活潑的性格,整個人悶悶的,也不大說話。逢人來做衣裳也是規規矩矩詢問,之後再無話言。

鄰里鄰居的嬸子們也都清楚她們家遭遇了什麼事,紛紛像是約好一般極少上門打擾方婉。

邊關戰事停了三個月,沈蔚得閒在家看孩子。他那天回來得知莫默死訊,整個人像瘋了一樣,騎著馬到斷崖邊檢視,又差人四處尋找。

十三叔曾勸過沈蔚,“別找了,我們都快把這裡翻了無數遍了,還是沒有任何發現。”

後來,沈蔚做了個夢,夢見莫默丟失的鞭子無情,鞭子正懸掛在斷崖邊,沈蔚天亮後起床騎馬去斷崖邊檢視,果然在不遠處找到了自己送給莫默的鞭子。

那一刻,這個征戰了沙場數年的男人落下了眼淚。

李脩有意讓沈蔚回京述職,沈蔚自然也同意了,交接完後續職務後,十三叔會護送沈蔚一家上京。

這日,有人來方婉鋪子裡做衣裳,一位婦人帶著一位小姑娘來做嫁衣,方婉拿出量尺給人量尺寸,期間,那位婦人時不時還數落小姑娘,小姑娘一臉委屈杵著不敢說話。

方婉看不下去了,出聲道:“嬸子,這小姑娘我瞧著俊俏得很,這不正是長身體的時候,你說是吧嬸子。”

那婦人數落的聲音停下。換了一副嘴臉,轉頭笑著對方婉說:“她孃家窮,我家花了二兩銀子買回來,奔著給我兒子生個大胖小子的,誰知道她打小沒吃啥營養,這身體羸弱的很,帶去給大夫看身子,你猜怎麼回事?”

方婉:“怕是營養不良,得跟上營養。”

“才不是,是她還未來月事,跟我兒子同房好幾次了,你說還沒來月事這還生什麼大胖小子,可年紀卻是不小了,你說這叫什麼事,真是晦氣得很…”

那婦人越說越激動,手腳齊上比劃著,“她有一個哥哥,偏偏還考過了會試,這不馬上進京應考,誰知這小子一紙訴狀告了上去,說什麼強買強賣,逼得我們只好擺酒席、做嫁衣明媒正娶。”

方婉聽得這席話,心裡不喜,擺手怒道:“你走吧!我不做你生意了。”

“哎!呸…我還不願來呢!”那婦人說完拉強行著小姑娘的手氣沖沖的走出去。

方婉收起量尺,正準備關上鋪子大門去做飯,突然外面傳來一聲呼喊:“快救人,小姑娘跳河了。”

小姑娘?方婉心裡一緊,該不會是剛剛那位吧!沒時間細想,慌忙跑出去。

果不其然,那位小姑娘掙脫了婦人的手,投了河。這道小河橫跨在南北兩街中間,有一座拱橋便於人們過河。

小姑娘正是從拱橋上跳下去。被好心人救得及時,暫時暈了過去,方婉見那婦人一副噁心做派,便用五兩銀子打發了那婦人,收留了小姑娘。

小姑娘唯唯諾諾的,方婉問她叫什麼名字,她支支吾吾的半天說不出來一個字。

沈蔚提議:“要不然我們給你取一個名字吧?”

小姑娘這才抬頭,眼睛明亮的看著方婉,“我沒有名字,您給我取一個吧!”

方婉想了想,遇見小姑娘的時候,人群熙攘、清風徐來。救小姑娘的時候,門庭若市、沸反盈天。

“便叫你清盈如何?”

“清盈。”小姑娘默默地念了自己的新名字,開心的笑了。

方婉一臉慈祥的看著清盈,道:“你是我們家救下的第二個女孩,新的名字,新的重生。”

清盈比沈惜小兩個月,兩人也算是一見如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