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國國都。驅除往日寒冷,終於迎來了暖入人心的驕陽。
景煜坐在朝堂龍椅上,聽著底下大臣們嘈雜的爭吵聲,令人煩躁。
本來大家心平氣和的在討論即將與南佑國一場大戰役,不曾想文官甩鍋,武將不買單,雙方吵得不可開交。
景闕站在一旁並未言語,神情冷漠。昨晚暗閣已經秘密將潛伏在文臣武將裡的細作名單呈了上來,此時此刻景闕聽著那幾個細作據理力爭的聲音覺得無比可笑。
皇城護衛軍傾巢而出,把在細作名單中的文臣武將府邸封鎖圍住,並對其家眷全數捉拿,府中一切貴重物品抄入國庫。
這邊早朝還未散去,另一邊護衛軍動作迅速的把將家眷們押解進天牢內,任由她們喊冤叫屈,並對府邸大門貼上封條。
朝堂上。景煜出聲制止:“都給朕閉嘴,吵個不停,哪裡可還有一國臣子的風度。”
頓時鴉雀無聲,幾個大臣想再次出聲繼續拱火,被景闕幾個凌厲的眼神給瞪回去。
許清泰抬眸看了眼坐在龍椅上的景煜,心裡滿是不屑,撇嘴道:“我說在座的大家心裡何嘗不清楚以卵擊石所帶來的後果,皇上到底年輕,哪能知曉人間疾苦,寥寥幾句話就讓這天下安寧立馬化為泡影。”
武官中頓時有人不樂意了,嗆了回去:“許大人山珍海味吃慣了,連戰場上的刀槍劍戟都見不得,不知道的還以為許大人英勇無畏,說不準背地裡見了敵人尿褲子呢!”
一陣嘲笑聲響起,伴隨著竊竊私語聲。
有幾位同許清泰交好的文官見此情形也按耐不住,“你們武將說話向來粗俗不堪,許大人好歹也是兩朝元老,敬重二字恐怕你們不知如何下筆。”
“放屁,老子打了這麼久的仗,囂張之人都死於我的刀下,爾等小兒當著皇上的面敢說出敬重兩個字,居心何在?”武將高將軍破口大罵。
兩邊再次開啟口水罵戰。
景闕不緊不慢回頭,看向那群文臣武將,此時的他們又在激烈的“討論”。
“來人,拿下。”
景闕突然一聲令下,護衛軍瞬間衝進朝堂將以許大人為首交好的四位文官和兩位武將迅速摁住,雪白髮亮的劍刃架在他們幾個的脖子上。
就在眾人發愣的時候,景闕厲聲道:“將他們押下去關入天牢等候聽審。”
“傳朕旨意,許清泰等人賣國求榮,革去官職沒收一切財物以及府邸,其家眷不論男女老少收回戶籍,一律流放荒野之地,永世不得回來。”
景煜把話狠狠甩下,頭也不回的退朝走了。
大臣們全部跪地俯首,“恭送皇上,吾皇萬歲。”
景闕快步越過大臣們,丟下一句話:“入朝為官,約束自己,畢竟禍從口出。”
“恭送攝政王,王爺千歲。”
大臣們再次俯首,畢恭畢敬。待人走後,大臣們才緩緩起身,一個個被嚇得不輕,文官沒見過這種場面紛紛拍著胸脯大氣不敢喘。
以往朝堂之上,皇上大多都是對於他們所奏之事不予理睬,都是攝政王在處理,而攝政王行事狠絕是一貫作風,只不過攝政王無大事可不早朝,漸漸的大家也習慣的以為皇上不理朝政,懦弱無能。
如今打眼一瞧,才知景煜並非軟柿子。
北珏國。
李復天微微亮便從府中出發,他今天要去見文太后,萬中前來稟報:“王爺,秋池院那位昨兒個不肯進食,翡翠親自喂也被趕了出去。”
李復皺眉,不耐煩道:“既然不願吃那就餓著,等我回來再收拾她。”
說完,李復鑽進馬車,車伕駕馬往皇宮的方向駛去。
李脩這邊收到李復進宮見太后的訊息,藩王無詔不得回是北珏歷朝以來的規矩。
可文太后一而再再而三的無視他這個皇帝,彷彿恨不得讓全天下知曉她要廢而再立。由此可見這個女人野心勃勃。
“離淵,國師可有訊息傳來?”
站在一旁的離淵回稟:“回皇上,並無。”
李脩心裡沒來由空蕩蕩的,楚清寒去了好幾個月了,沒有任何訊息,甚是想念。
李脩把奏摺放置好,抬頭看著離淵,問:“王衍那邊如何?”
離淵:“回皇上王公子按照您的吩咐養精蓄銳,已經做好一切準備,就等皇上發號施令。”
“嗯!”李脩沉思良久,繼續道:“王衍也是個將帥之才,若不是文氏一族將他們趕盡殺絕,如今在朝堂上起碼也是極為忠心之臣。”
當年風光一時的王氏如今就剩王衍一人,他那時才十歲,奶孃拼死護著他從血光之中衝出來。
一家五十幾口人,包括家丁婢女,全部被文氏一族滅口。
崍陽乃書香之地,王氏家族在當地被奉為文化之典範,祖祖輩輩都是讀書人,創辦私塾造福無數學子。
可就是這樣淳樸厚實的人家最終也沒落個好下場。
壽慈堂內,文太后背靠在長椅上,舒舒服服地坐著。
李復坐在側邊,正喝著茶。文太后打眼一瞥李復,說:“你又不是不知道李脩這個人,他把李文嫣護得極好,就連哀家都不清楚她到底在哪裡為國祈福,派出去一撥又一撥的人去查,都沒查到。”
李復放下茶杯,“太后娘娘,您也清楚,兒臣只對李文嫣感興趣,至於那個位子。”
李復的話點到為止,文太后心知肚明,心裡也在盤算如何才能找到李文嫣,安撫住這隻隨時會咬人的狗。
“李脩突然宣佈她離京為國祈福,這中間是否發生了不為人知的事也極有可能。”文太后頓了頓,接著說:“拿下李脩,自然就清楚李文嫣的下落,哀家要的是這天下,而咱們不正好是各取所需。”
“太后娘娘。”李復笑了笑,繼續道:“我的將士自然可以對抗李脩的軍隊,您想要名正言順的拿下這座江山,那您是不是得拿李文嫣來跟兒臣談才是。”
一手交人,一手交江山。
“你!”文太后壓下心中燃起怒火,開口道:“哀家派出去的人死的死,傷的傷,那王爺是不是得派些人手給哀家找人呢!”
李復眸子一緊,袖袍底下的手暗自握緊成拳。臉上假笑,“自然可以。”
兩人商談表面上看已談妥,實則彼此心裡都清楚彼此的利用價值。
李復無心皇位,可被文太后這幾波操作給哄得頗有些團團轉,心裡越發不舒服。
兔子順毛乖巧,可太久沒見到蘿蔔,自然而然急了會咬人。
李復回到府中,封地傳來訊息,說馬場圈養的戰馬不知為何緣故全部口吐白沫,倒地不起。
這下壞了。李復急忙派人回去檢視情況。
前廳裡,李復一臉平靜問:“萬中,你說會是誰幹的?”
“王爺,不是龍椅上那位就是後宮那位。不過後宮那位與您倒是站一邊的,如此一來……就只有那位了!”萬中如實道。
李復其實已經猜到是誰的手筆,可突如其來的下馬威是怎麼做到的,且不說他的封地如何,就拿偌大的馬場來說固若金湯,絕不可能有奸細潛入其中。
“如此看來,這必定佈局已久,這是在告誡本王。”李復怒不可遏,一把抓過茶杯摔出去,“本王最討厭被人扼住喉嚨……萬中傳密令下去,著人給那位回信,就說本王答應跟他合作。”
“是,王爺,屬下這就去。”萬中抱拳回道,轉身離開。
“既然都想爭這個江山,那本王便毀了它。”
李復一臉壞笑,嘴角向下一咧,得意之色盡顯。
李復突然想起來什麼,起身往秋池院走去。在秋池院外圍掃灑的下人們見來人紛紛低頭回避。
不一會兒裡面傳出一連串的慘叫聲,響徹整個院子,可無一人敢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