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日後,一輛馬車從京中低調出發,疾馳在官道上。
今年過年不比去年差點揭不開鍋,沈蔚在邊境與哈里糾纏不休,無法抽空回家,特意讓人寄錢回來。
手頭寬鬆,方婉準備年貨品種也就多了起來,沈惜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吃這麼精緻的糕點,圓盒子整整有十樣。
莫默獨自一人走在石橋上,看著橋下清澈的水,突然有些惆悵,她離開那個家來到這裡也這麼久了,這具身體姓甚名誰還是不清楚。
突然身後不遠處傳來一名女子掙扎哭喊的聲音:“放開我,你認錯了,求求你放過我,我啊爹不可能會賣我的。”
賣?誰被賣了?
莫默回頭看到兩名男子死死拽住小姑娘,說什麼都要綁起來帶走。
光天化日之下強搶民女,這些人真的就不畏懼律法嗎?
莫默抽出鞭子,鞭子直直繞過小姑娘腰間,鞭子一個回頭把小姑娘帶到莫默的懷裡。
那倆人一看有人礙事,掏出刀往莫默所站的方向衝過去,莫默立馬把姑娘推開,甩著鞭子與倆人的刀交纏不休。
倆人交換眼神,一前一後同時衝上去,莫默剛把前面的刀用鞭子甩開,緊接著後面的刀就砍過來。
莫默腳下一移,揮著鞭子打在其中一個人的身上,痛得那人直罵娘。
另一個人見狀,吹了一個口哨,立馬從四周衝出來將近十名帶刀男子。
周圍圍觀的人群早就散了,有些愛湊熱鬧的百姓只敢遠遠的看著。
小姑娘躲在莫默的身後,臉埋在她的背上,一動不敢動。
那群人明顯不想再僵持著,舉起刀一擁而上,莫默揮鞭先抽最前那個人的小腿,鞭子拐個彎快速將人絆倒。
再轉身接連揮著鞭子甩下幾把刀,腳下一踢將人踢了出去。
躲在莫默背後的小姑娘被人用手試圖拉走,嚇得大聲尖叫,莫默回過頭來用鞭子抽拉小姑娘的那隻手。
莫默的衣裙被小姑娘緊緊抓著,勒得很緊,差點沒把她勒過去。
“妹妹,麻煩鬆開手,再抓我就真的沒力氣了。”
小姑娘很聽話的鬆開了手,跟著莫默的身體在移動,捂著眼睛不敢再看。
好幾個被抽趴下了,爬都爬不起來,剩下幾個還在和莫默糾纏,此時力氣即將耗盡。
突然,一把刀揮過來劃破了莫默的手臂,鮮血直流,痛得她倒吸涼氣。“你奶奶的,我跟你拼了。”
莫默彷彿打了雞血般再度揮著鞭子甩上去,放倒一個、兩個、三個……
後背不知被劃了多少刀,莫默只覺得痛到麻木,再無知覺,她漸漸地撐不下去了。
在緩緩倒下之際,好像有人接住了她,叫她阿嫣。
傍晚夕陽散去,天已經黑了,開始伸手不見五指,方婉點起燈,開始叫姑娘們吃飯,唸叨莫默怎麼還沒回來。
母女倆開始出門去找,急得不行,打著燈籠到街上到處詢問。
找到半夜,連個人影都見到。方婉回到家時已經深夜,趴在桌子上痛哭:“她能去哪裡呀!會不會被人販子抓走了,我記得她剛來的時候就是為了躲避人販子的,惜姐兒,我們明天得去衙門報官。”
沈惜擦著眼淚點點頭。
可當次日清晨時,方婉麻利的收拾出來,帶著沈惜準備去報官,剛出門就被一名黑衣劍士攔住了。
那名黑衣劍士抱拳對方婉道:“夫人,我家主人帶話,默娘小姐在他處,過幾日再送回來。”
方婉一聽,疑惑道:“你家主人是誰?她是不是被你們抓走了?”
黑衣劍士再度抱拳:“夫人誤會,我家主人是小姐的親哥哥,待晚些我家主人自會登門拜訪,感謝你們的收養之恩。”
方婉鬆了口氣,原來是默孃的兄長找過來了,這總歸是好的,家裡還有人在。
黑衣劍士向方婉告辭後騎著馬走了,方婉雖然擔心,可總歸是平安的,至少沒有落入人販子之手。
莫默睡得迷迷糊糊,坐在她床沿邊的李脩一臉心疼,他這嬌生慣養的妹妹哪裡能吃得了這種苦。
這宅子是李脩幾日前到無虛小鎮買的,原本想買離妹妹近一點的宅院,只可惜那一帶都住滿了,無奈之下只能買鎮子外面的宅子。
宅子裡有李脩從京裡帶過來的貼身女使,還有大夫。為了儘量不留疤,高大夫可謂是嘔心瀝血。
莫默發著高燒昏睡了兩天兩夜,待到第三天的傍晚才醒來。
宅子裡一片寧靜,就好像身處地獄,要不是莫默狠狠地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真的會懷疑自己嗝屁了。
她艱難起身,走到桌子旁拎起水壺,拿起杯子,接連倒了幾杯水狂灌進嘴裡,她都快乾死了。
正廳內,李脩在用膳,貼身護衛離風和離淵候在一旁。
莫默穿過院子的長廊,看見正廳點著燈,打算過去看看了解一下是哪位好心人救了她。
一名身穿黑衣的暗衛從屋頂飛下來跪在地上向李脩抱拳行禮道:“主子,最新密報,太后欲扶持信王,這是信王受太后鳳命在暗中聯絡他國的證據。”
離風接過暗衛手中的一疊‘證據’呈給李脩。
李脩粗略看了一下,氣得他一手拍在桌子上,怒不可遏,“這是欺負到我頭上來了,要換個聽話的,想得美。”
莫默拍了拍自己的小心臟,雖然不瞭解這是一群什麼人,但這個秘密會議內容好像被她聽到了,這下糟糕了,按照電視劇的劇情,下一秒就會有人來滅口。
她多麼想逃,可是逃不掉。
更離譜的是她踩到了不知名物品,還發出了碎裂的聲音,這不找死嘛!
“誰?”
離風立馬衝出去,很快“捉拿”了躲在角落裡嘗試隱身的莫默。
李脩見到來人是他妹妹,頓時鬆了一口氣。
莫默一陣尷尬,先發制人表明自己可以守口如瓶,“那個,我什麼都沒聽到,額…各位大哥,能不能放過我?”
各位大哥?離風和離淵一臉問號,這什麼情況,公主唱的是哪出?
“啊嫣,你終於醒了,怎麼樣身子好些了嗎?”李脩關懷備至,急忙起身拉著妹妹坐下。
莫默這心裡百感交集,這又來了位好看的小哥哥,可啊嫣又是誰?不會是自己吧?
莫默伸出手指指了一下自己,嘗試問道:“我叫啊嫣?”
李脩只好解釋:“你叫李文嫣,是我妹妹,也是北珏國的定陽公主,此番前來就是找到你,把你帶回家。”
公主?莫默簡直不敢相信,這不就是灰姑娘搖身一變就成身份尊貴的公主了嘛!這簡直離譜到不能再離譜,她何德何能,對了,古代皇家公主是怎麼當的,好像得端莊還得學各種禮儀,滿身貴氣。
李脩盯著莫默,看她一會兒皺著眉,一會兒又嘟著嘴,一會兒又自顧自的搖搖頭,彷彿有千斤重的東西壓在腦袋裡。
是了,她一定是在努力的回想起以前的事情。
過了許久,莫默才把目光看向李脩,不確定的問:“我真的叫李文嫣?”
李脩點頭。
“我腦海裡絲毫沒有任何關於以前的記憶,恐怕當不了皇城的公主。”莫默本能的拒絕,對比起榮華富貴的生活,她害怕露餡,畢竟真正的正主鬼知道會不會回來。
“啊嫣,你與我一母同胞,不管你記不記得,我都要把你帶回去,這次也是哥哥大意了,不然也不會給不懷好意之人有機可乘,讓你在外吃苦這麼久。”
可是…
莫默還是選擇留在這裡,就如同老婆婆的大恩大德,自己還沒報完。在無虛小鎮這個地方生活了這麼久,既熟悉又沒什麼壓力,家裡也很溫馨。
莫默傷好之後,李脩親自送她回無虛小鎮。
站在門前,李脩撓撓頭道:“哥哥得陪你過年,你不介意吧?”
莫默笑道:“不介意。”
方婉得知默孃的哥哥前來,心裡也很高興,把之前空的房間收拾出來給李脩住,李脩也不是個嬌貴的主兒,很快適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