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心悅吃完一塊綠豆糕後,心滿意足地開始做辣子雞。

她從麻袋裡提出了還在撲稜的大公雞,手法熟練且迅速地割斷了雞的喉嚨。

雞血滴滴答答地流進碗裡,趙心悅麻利地把雞放進一個大盆裡。

劉秀梅在旁邊默默幫她燒好了熱水,趙心悅把剛燒開的水倒進盆裡,立刻升騰起一陣蒸汽。

趙心悅用熱水燙去了雞毛,然後用刀子仔細地刮淨了雞身上的細毛。

接下來是開膛破肚,取出內臟,趙心悅小心翼翼地把內臟取出,然後把雞剁成小塊。

她把剁好的雞肉用料酒、生抽、鹽醃製起來。

醃製的過程中,趙心悅開始準備辣子。

她把幹辣椒剪成小段,和花椒一起放在熱鍋裡炒香。

雞肉醃製好了,趙心悅把雞肉放入滾燙的油鍋裡炸,炸至金黃後,她把雞肉撈出來,瀝乾油。

然後,趙心悅把炒香的辣椒和花椒倒入炸好的雞肉裡,快速翻炒均勻。

隨著熱油的浸入,辣子雞的香味立刻瀰漫了整個廚房。

趙心悅夾了幾塊辣子雞放在一個小碗裡,遞給了幫忙燒火的劉秀梅。

一口下去,辣中帶麻,麻中帶香,真是美味極了!

劉秀梅露出了滿足的笑容,又給她點了一個大大的贊!

趙心悅把辣子雞裝進大湯碗裡,倒扣一個盤子,又跟劉秀梅借了個籃子,把菜放進籃子裡,搭上一塊白布,挎著籃子就去坐車了。

看了眼手裡提著的籃子,趙心悅心裡忍不住嘆氣。

真是太有時代特色了,就差頭上頂塊老花布了。

讓她感到欣慰的是,她今天運氣還不錯,不用等車,到了直接上車,車上人也不多,剛好有座位。

她提著籃子上車倒是沒什麼稀奇的,這年頭雞鴨什麼都可以帶上車,所以最開始大家也沒在意。

可漸漸的,越來越多的人眼神瞟向趙心悅。

實在是,她那籃子裡散發出來的香味兒,太勾人了!

售票員嚥了口口水,問道:“大妹子啊,你這籃子裡裝的是什麼啊?這咋這麼香呢?”

趙心悅笑著回答:“辣子雞,我是國營飯店的服務員,跟著咱們大師傅學了幾道菜,這不,今兒剛做的辣子雞,打算帶回去給家裡人嚐嚐,大姐改天有空也可以去我們飯店嚐嚐,包你吃的滿意!”

司機和售票員一聽她是國營飯店的人,鼻孔頓時不朝天了,態度也好了很多。

售票員眼睛一亮,笑道:“那感情好啊,改天我一定去嚐嚐,聞著就覺得好吃!”

趙心悅一路上倒也順利,除了中途有個老太太想佔便宜,說要嚐嚐辣子雞的味兒,被她給拒絕了之外,其他都還好。

終於到站後,趙心悅提著籃子下了車,直奔軍屬大院。

……

剛到軍區大院,趙心悅就被勤務兵給攔了下來。

“站住!找誰的?手裡的是什麼東西?”

趙心悅將白布掀開開啟給他看:“就一個個菜和一些點心,我想找一下白雲熙同志,你看能不能讓他出來一下?”

勤務兵嚥了下口水,讓趙心悅等著,就進去值班室打電話去了。

白雲熙昨天晚上連夜坐車回來。

白老爺子見他剛走沒兩天又回來了,驚了,以為出了什麼事,問他怎麼回事,他又不說,搞的老爺子一臉的莫名其妙。

今天早上天還沒亮,白雲熙就起床了,叮叮噹噹地在家裡大掃除,還洗澡洗頭,換上新衣服。

白老爺子和鄭叔坐在沙發上,眼神跟隨著白雲熙忙碌的身影,不時交換著困惑的眼神。

白老爺子揉了揉眉心,嘆了口氣:“這孩子受什麼刺激了?怎麼突然變得這麼反常?”

鄭叔也有些摸不著頭腦:“是啊,從昨天開始就怪怪的,回來也不說話,今天一大早就開始打掃,還換了新衣服,搞的跟要相親似的。”

一語驚醒夢中人,白老爺子的眼睛都亮了:“你是說,可能有女孩子要來?”

鄭叔:我不是!我沒有!你別瞎說!

然而,不等鄭叔反駁,門衛那邊就打來了電話。

白雲熙一個箭步衝過去,率先接起電話。

白老爺子和鄭叔就只聽到白雲熙說了句:“嗯,我現在就過去。”

掛了電話,白雲熙整了下衣領,換上鞋子就衝出去。

他剛衝出去,原本還發愣的白老爺子立馬回過神來,騰的一下從沙發上站了起來。

指著鄭叔道:“小鄭,快,你趕緊跟上去,看看那小子是不是去見姑娘去了!”

鄭叔連忙應好:“是司令,保證完成任務!”

白老爺子叮囑他:“你一定要小心點,別被發現了,要是把我孫媳婦兒弄沒了,我可是要踢你屁股的!”

“司令放心,我一定不會被踢屁股,不是,一定不會被發現!”

鄭叔一邊保證,一邊迅速穿好外套,跟著白雲熙的腳步就溜了出去。

白老爺子則在家裡坐立不安,一會兒看看門的方向,一會兒又看看窗外,生怕錯過白雲熙帶女孩子回來的那一刻。

與此同時,大門的不遠處,一把年紀的鄭叔正躲在灌木叢後,悄悄觀察著白雲熙的一舉一動。

白雲熙小跑了一路,直到快到大門口時,才猛然放慢腳步,裝作一臉淡定地走了過去。

但看到趙心悅時,他的眼睛還是亮了一下,耳尖也悄悄紅了。

他聲音依舊淡淡的,聽不出情緒:“你好,趙同志。”

趙心悅紅唇微勾:“你好啊,白雲熙同志。”

自己的名字被趙心悅喊出來,白雲熙的眼睫顫了顫:“趙同志不是說下午才會過來嗎?怎麼中午就來了?”

趙心悅看著他,眨了眨眼睛:“因為……我想早點見到你啊!”

白雲熙袖子裡的手緊了緊,胸腔裡的一顆心“砰砰砰”地跳個不停。

他眼睫低垂,很想後退幾步,他怕離得太近,趙心悅會聽到他的心跳聲。

陽光下,他的耳朵和脖子都染上了一層緋色。

躲在幾米開外的鄭叔,什麼都沒聽到,就見一向冷清的白雲熙,像個煮熟的大蝦,手足無措地站在原地。

他把頭又往外伸了伸,想要看清白雲熙擋住的姑娘是誰。

下一刻,他激動了,抖得像是羊癲瘋發作:嫩草,嫩草姑娘來了,不行,他得趕緊去通知司令!

鄭叔拔腿就跑。

一把年紀的小老頭,愣是跑成了一道殘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