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貨色

皇宮。

下朝後。

宋德宗由曹公公陪伴著，去宴廳逛了一圈。

看著滿廳的擺設，甚是滿意。

“宴席上的名單，可曾確定好？”

曹公公點了點頭，“都按照陛下的意思，將請函發放了出去。”

“只是，還有一人存在異議。朝中三品以上大臣均可帶一位嫡子參加壽宴，可御史中丞顧大人，家中已無嫡子，只剩一個庶出子。”

宋德宗聞言，撫了撫鬍鬚。

他之所以如此安排，不過是想透過壽宴觀測未來朝中的棟樑之才。

而顧淵的兒子，他之前似乎在哪聽說過。

“朕記得，兩年前曾有個十七歲的少年高中了進士，但他卻以年幼不善朝政為由，拒絕進殿，此人可是顧大人的次子？”

曹公公微微頷首，“奴才正要同陛下說此事，顧淵的次子顧嶼，在十七時奪得了一甲榜眼，是京城中最年輕的進士。”

宋德宗聽完，笑眯了眼。

“好，好，如此甚好。將他請來。”

“喏。”

從膳廳走出後，宋德宗並未想回自己的寢宮。

而是朝著東宮的方向挪動步子。

曹公公看出了宋德宗的想法。

“陛下，是想去太子那？”

宋德宗嘆了口氣，“去看看那逆子在做什麼。”

東宮。

太子正蒙著眼同宮女們玩藏朦的遊戲。

“小妖精，躲哪去了？”

太子伸出雙手，不停向前摸索著。

“啊！”

被他觸碰到的宮女，發出了一聲聲嬌滴滴的叫喊，向著四周跑去。

剛開始，太子只是摸著她們光滑如玉的手臂。

後來，他不滿足於此，逮到一個小宮女，就將她渾身上下摸了個遍。

手停在了宮女的柔軟之處，他還趁機捏了一把。

那宮女被她逗弄地嬌嗔連連，“殿下，別這樣，她們都看著呢。”

太子被她撩得渾身酥麻，口中唸叨著，“小妖精，這就害羞了？待會兒有你好受的！”

說罷，嘟起似抹上了一層豬油般的嘴唇，欲親上去。

誰料，竟被那宮女躲開了。

“殿下，來抓我呀~”

到嘴的肥肉飛了，太子氣得冷哼一聲，“一會兒，別讓我抓住你！”

“哈哈哈哈哈。”

“殿下，我在這兒呢。”

寢宮中，一片歡聲笑語。

可在頃刻間。

笑聲卻戛然而止。

宮女們在看到了來人後。

個個神色慌張，跪在了地上。

她們剛想開口，卻被曹公公用手勢制止。

蒙著眼的太子也發覺了異常，但他只當是宮女們故意躲藏起來不發出聲音，讓自己找不到她們。

“小妖精們，學壞了啊，別以為不出聲，我就找不到你們！”

太子口中碎碎念著，雙手平舉，繼續向著前面摸索。

倏地。

他觸碰到了一個寬肩。

“被我抓住了吧！”

語畢，他雙手不老實地向下探去......

在觸到“宮女”腰身時，他的手一滯。

此腰怎麼如此之粗？

像個水桶一般。

“看來，這宮中伙食是太好了，將你們這群小妖精都喂成大母豬了……”

他不滿的嘟囔了一句。

又順著腰身往上探去。

停留在胸口。

怎麼像個男人一般？

他又使勁捏了好幾把。

瘦不拉幾的。

肉是一點沒長該長的地方！

太子一臉不滿地開口：

“面板粗糙！腰粗腚小！什麼貨色，還敢留在東宮？”

“來人，給我將她轟出去！”

一旁的曹公公早已是滿頭大汗。

他悄悄打量起宋德宗的神色。

那張臉早已黑的不能再黑......

“孽畜！”

一聲渾厚的嗓音從“宮女”口中吼出。

直接將太子嚇破了膽。

他這才反應了過來。

自己方才摸的哪裡是宮女，分明是自己的父皇！！

他雙手顫抖著將罩在眼睛上的紗布揭了下來。

“父、父皇......”

牙齒打著顫。

雙腿也不受控制的哆嗦著。

他跪在了地上，半天不知道該說什麼。

“朕問你，朕是什麼貨色？”

太子早已嚇破了膽，哪裡還敢接他的話。

“父皇，兒臣知錯了。”

“你給朕住口！朕沒有你這種兒子！”

宋德宗死死瞪著他，黑白分明的眼珠子幾乎瞪了出來。

他太失望了。

之前太子刺傷了五皇子蕭然，他已起了廢立太子的心思。

將他禁足半月，還以為他會因此悔改。

沒想到，他卻變本加厲，整日沉迷於美色！

若還留著他當儲君，他要如何同文武百官，同黎民百姓交代！

到時候，他們罵的還是自己這個君王昏庸！

如此看來......

重立儲君之事，不得不提上日程了。

只是，

他還無法從幾位皇子中抉擇。

目前老三和老六在朝堂中最為得勢。

對於老六，他一向不喜愛。

因為他背靠的勢力過於強大，早已被他排除在外。

而老三，倒是在他的考慮之中......

“父皇，兒臣真的知道錯了。”

太子一邊叩頭認錯，一邊哭著。

眼淚和鼻涕已經混在了一起。

“之前，若不是你五弟幫著你求情，你當真以為自己的太子之位，還能做到今天？！你看看你！整日荒淫無度，有哪點配得上儲君的位置？！”

太子上前抱住了宋德宗的大腿，“父皇，求您了，再給兒臣一次機會，這次兒臣一定改！”

宋德宗卻冷冷甩開了被他攥著的衣袍，頭也不回的走出了殿外。

機會？

他給過太多機會了......

曹公公看著跪在地上的太子，默默嘆了口氣。

他轉身之際，卻被太子喚住。

太子還抱著最後一絲希望開口，“公公，莫走。”

他跪著爬到了公公面前。

“公公，您看我還有機會嗎？”

“太子最近一段時日，好好享受吧。”

曹公公的話點到為止，再也未回頭。

太子徹底癱軟在地。

完了，

一切都完了。

……

須臾，曹公公追上了宋德宗的步伐。

“陛下，您消消氣。”

宋德宗的面色已經平緩了許多，他似乎不想再提起此事，開口道：“去趟永泰殿。”

方才提到老五，他才想到，好些時日未曾去看他了。

上回他被刺客傷成了那般模樣。

自己也只探望過他一回。

那孩子，天性善良，同他母妃一樣。

想想自己這些年，似乎忽略了他，只將心思放在太子和其他幾個出色的皇子身上。

也是時候該關心關心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