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諦法洞之前。

“啊!我死了!我、我、我沒事?我明明記得我好像被什麼東西砸死了,這是咋個回事?”蚩夢口中喘息著,抬眼看向所有人。

其餘人也是一副劫後餘生的樣子。

溫韜拍了拍胸脯,靜氣凝神,長出一口氣,“果然兇險。”

“這到底,怎麼回事?”李星雲的瞳孔都還沒有恢復,那種死亡瞬間帶給他的感受,他恐怕這輩子都不會忘記。

溫韜一手環胸,一手撐著下巴,緩緩開口:“相傳達摩祖師曾為此洞加持四諦四聖咒,咱們應該是中咒了。”

“唯有中咒之人全部死亡,方可醒來。”

“不過這四聖咒就只是一場噩夢嗎?”李存忠言語之中有些警惕。

如果僅僅是一場噩夢,那這四聖咒也未免太過玩笑了。

李存忠的話,也點醒了溫韜,他若有所思,看向浮橋的另一頭,說道:“預警。”

“這四諦四聖咒,一邊將我等囚困於噩夢之中不能自拔,一邊向伽耶寺眾示警,如今咱們的行蹤,應已暴露了。”

“那事不宜遲,咱們趕快進洞吧。”李星雲轉身向著侯卿拱手道:“侯卿屍祖,這裡就麻煩你了。”

侯卿頭也不回,只是淡淡地吐出兩個字:“放心。”

得到回答,四人分別進洞,身影很快便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小白臉,你說他們不會有事吧?”蚩夢左看右看,確認什麼都看不見後,便坐在了侯卿身邊,雙腳懸在崖邊,微微晃盪。

侯卿側頭望了眼四諦法洞,緩緩搖頭,“或許吧。”

苦諦法洞。

溫韜亦步亦趨,穿過甬道,眼前豁然開朗。

幽藍色的火光映襯地整個山洞都詭異非常,中央一尊石座上坐著一人,藏青官袍,玄鐵鬼面,赫然正是不良帥!

“大帥!”溫韜驚呼一聲。

“還有臉叫我大帥,你想怎麼死?”不良帥身影一閃便出現在溫韜的面前。

溫韜腦子裡想都沒想,就雙腿一彎,跪倒在地,“大帥饒命!”

此時再一想,他才想到,袁天罡不可能出現在此處,更不可能在此時殺他,因為他是李星雲尋找龍泉寶藏不可或缺的人。

論堪輿之術,除非袁天罡親自來,否則溫韜確信,無人及得上他。

“饒命?溫韜,你偷盜龍泉,背叛不良人……”不良帥負手站在溫韜的面前,將他的罪行一一訴說,這也更證明了此人確非不良帥。

幻境!

想到此處,溫韜二話不說,拔出匕首便從不良帥的背後捅了下去。

……

集諦法洞。

“義父!”

看著眼前坐在輪椅上的白髮老人,李存忠整個人都慌了。

緊接著,六道身影閃爍,將李存忠圍困,每人都握持一柄長劍,鋒銳無比,削鐵斷金不在話下。

為首之人白衣黑甲,面戴面具,長髮高束如長鞭,正是十三太保忍字門門主,李存忍。

“老十二。”李存忠的臉色很是難看。

殤組織六人合力,可殺大天位,可他不過是中星位,不說李存忍,就是她手下隨便一人,李存忠都不是對手。

“這下,麻煩了。”

李存忠叫苦之時,劍光一閃,李存忍連同兩人一同出手,其餘三人封鎖外圍,根本不給他逃竄的機會,出手即是殺招。

……

滅諦法洞。

相比溫韜與李存忠的遭遇,李存孝眼前的,卻只是一條再普通不過的山徑,穿過走道,一座石門便出現在眼前。

李存孝二話不說便邁了過去。

當他從石門中走出的時候,其餘三扇石門毫無動靜。

洞內的幻象與洞外的四聖咒不同,四聖咒只是一場噩夢,更多的作用在於示警,但洞中的幻象,卻是真實,人若是死在幻象之中,便是真的死了。

而其中幻象,全部是出於入洞之人內心的恐懼。

很不巧,李存孝心思單純,勇猛無雙,卻唯獨沒有恐懼一說。

所以洞中也便不曾出現針對他的幻象。

……

道諦法洞。

“李星雲,你來了。”

熟悉的嘆息聲中,山洞豁然大亮,熟悉的石室之中,那人頭戴漁翁帽,一身官袍,負手屹立於高臺之前,他手中捏著一副面具,猙獰的面孔暴露在李星雲的目光之中。

“袁天罡,你怎麼會在這兒?”李星雲眉頭緊鎖。

他怎麼也想不到,這法洞之中,竟然會見到他最不願意見到的人。

“本帥為何不能在此?”不良帥冷眼漠視著他,緩步從高臺上走下,“殿下不是不願做這天下共主嗎?那又為何出現在此地?為何要讓溫韜帶你來尋找龍泉寶藏的線索?”

“那是因為李……”

李星雲話音未落,又一個聲音便從他的身後傳來。

沉穩的腳步聲迴盪在身後幽長的古道之中,淡漠的聲音從黑暗之中傳來,“李星雲,真的是因為本王嗎?”

“若你當真不願尋找龍泉寶藏,若你當真不願本王與不良帥威逼於你,你何不毀了這龍泉劍?”

“龍泉毀,則天下再無龍泉寶藏的鑰匙。”

“無論是本王,還是不良帥,再或者天下藩王,誰都無法再開啟龍泉寶藏,天下就更不會因它而亂,可是,你為什麼不毀?”

“你想讓龍泉寶藏現世!”

“我沒有!”李星雲怒喝,回頭望去,李千秋果然便站在那裡。

李千秋的瞳孔之中古井無波,他伸手一探,龍泉劍脫離了李星雲,落入了他的手中,對於李星雲的話,他仿若未聞,只是接著說道:“你想讓九州天下太平。”

“你想讓天下百姓安寧。”

不良帥也在此時來到了李星雲的身後不遠處,“李星雲,你對這天下心心念念,可為何不願為了這個天下,登上皇位,還百姓一個太平盛世!”

李星雲緩緩轉身,看著他滄桑的眼瞳,緩緩開口:“大唐滅亡乃是天數,須知天意難違。”

“我不做皇帝,是因為我知道自己沒有那個能力,就算我坐上那個位子,也不會改變民不聊生的現狀。”

“我不復唐,是因為我知道大唐的滅亡並非一蹴而就。”

“它的基礎早已土崩瓦解,逆天而行,只是自取滅亡。”

他又側身看向李千秋,看向他手中的龍泉劍,“我一直帶著它,是因為我雖無能做主天下,卻也要為這個天下尋一個明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