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軒的自曝,讓李千秋和姬如雪措手不及。

聽他所說,他一開始的的確確是被李克用收為義子並培養長大,可後來的一次任務中,一個不良人找上了他,是個娘娘腔,現在應該也是天罡三十六校尉之一。

當時兩人明明都是小天位,可那娘娘腔的實力竟還要比他強出一線。

聽到這般描述,李千秋和姬如雪幾乎是同一時間就想到了在山崖之下的那個客棧中見到的那個扎著菠蘿頭的男人。

不良人,天巧星,上官雲闕!

在裴軒接下來的講述當中,他敗給了對方,然後被告知了身世。

一開始他還不信,可隨著他的實力提升,在通文館中的地位越來越高,直到執掌一門,經過幾番暗自調查,這才終於確定。

他本是裴家子嗣,靠著祖上餘蔭,起碼一輩子吃喝不愁。

可當初天下大亂,晉王李克用收繳三晉財富備戰,裴家陽奉陰違,交了一部分家產,旋即暗地裡打算離開晉國,卻沒想到一家幾口都葬送在了刀兵之下,當時還尚在襁褓的裴軒被李克用收養為義子,賜名李存仁。

通文館四太保,仁字門門主李存仁!

後來,他雲遊江湖歷練,終於又與不良人接觸,後前往藏兵谷會見不良帥,於是便有了天劍星。

“此番經歷倒當真曲折,不過,不良帥讓你相助於本王,就不怕暴露了你的身份?”李千秋似有所覺地打量著眼前的白衣劍客,端起茶杯輕抿一口。

李存仁又看了眼屋外,輕輕擺手,“吉王有所不知,大帥計劃之中,李克用死期將至,就算暴露,有其他不良人的接應,我也可進退自如。”

李千秋輕輕敲動桌面,旋即突然出手,一掌拍出。

猝不及防的一掌,讓李存仁根本來不及反應,撞破房門便砸入院中池塘的假山上,胸口的骨骼都幾乎被轟碎,一口鮮血從口中噴出,浸染衣襟,在月光襯托下,很是淒涼。

“為……為什麼?”李存仁運起內力吊著一口氣,神色不甘地抬頭望來。

正當李千秋要開口之時,院子的大門開啟,李嗣源走了進來,身後跟著老九老十。

“怎麼回事?”

看著院中這副情景,李存忠臉色大變,從李存孝身上躍下,快步來到李存禮身邊,運起內力一探,心中頓時一驚,轉頭看向李嗣源,緩緩搖頭。

李嗣源臉色一變,也是一閃而至,抬手渡入一絲內力。

突然,似乎一股極強的內力在李存仁體內炸開,李存忠直接就被震飛了出去,被李存孝接下。

臨死之時,李存仁難以置信地看著眼前的大哥,很快便嚥了氣。

“四哥!”

“老四!”李嗣源悲呼一聲,猛地回頭看向李千秋,“吉王,不管老四怎麼得罪了您,您這般作為,未免太不把我通文館放在眼中了吧。”說著,他又扭頭看向李存忠,“老九,去請義父!”

“這……”李存忠臉色一變,似乎明白了什麼,深深看了眼自己這位聖主大哥,垂下頭顱,拱手道:“義父已經閉關,他吩咐過,不管發生什麼,都不讓我等打擾。”

李嗣源頓時長嘆一聲,伸手向著李千秋一指,“吉王,此事,通文館記下了,現在請兩位離開!”

“啊——”李千秋無聊地打了聲哈欠,然後似笑非笑地看向李嗣源,輕輕鼓了鼓掌,“今天本王真是見識了,通文館不愧是通文館,只怕李克用都沒有料到你會有如此野心吧。”

眼見李嗣源正要說什麼,李千秋揮了揮手便將之打斷,“本王對你的野心不感興趣,你若是真能把李克用掰下去,那也是你的造化,不過,你說我們兩位,這麼看來,李克用應該不是閉關,而是……”

李千秋話音未落,一股濃郁到肉眼可見的血氣沖天而起。

一股大天位之上的氣息席捲開來。

那股血氣讓李千秋的身體都隱隱有些不適,連忙調起體內生死二氣與之抗衡。

他身子一動,便擋在姬如雪的身前,抬眼望去,凶煞之氣衝破了雲層,染紅了天邊皎月。

“這就是冥海無岸!”李千秋語氣間滿是驚歎。

他能夠感覺到,這股氣息,比白天的李克用還要強上許多,而且這股血氣,專克至陽至純之內力!

除非如袁天罡一般,以至剛至陽之體,運至剛至陽之功法,這才能與之抗衡。

當然,若真是袁天罡,神霄位的實力,便註定他舉世無敵。

李千秋攬過姬如雪柔弱無骨的腰,縱身一躍便向著血氣爆發的地方而去。

這個層次的戰鬥,可不是隨處可見的。

更何況其中的一方還是屍祖螢勾!

“跟上!”李嗣源連忙下令,身後李存孝扛起李存忠一步便跨過了院牆,大步向前邁進。

很快,幾人便趕到了一條山道之間。

李克用與一道嬌小的身影一觸即分,連退數步,反倒是那嬌小身影只是稍稍後撤一步。

“瓜娃子,你連個人都看不住?”螢勾轉身望來,單純明亮的雙眼,已然被血腥氣籠罩,殺氣肆虐,令人驚心動魄。

李千秋乾笑一聲,“以屍祖的實力,只要不是遇到不良帥,這天下還不是隨處可去?”

“嗯?你知道額?”螢勾皺眉,陷入思索,很快便想到了什麼,再次望來,“額想起來咧,你就是降臣從墳墓裡挖出來那個瓜娃子。”

“我就說當年救我出來的人不止降臣一個,原來另一位是您。”李千秋一愣,攤手一笑,然後撇頭看了眼李克用,又收回了目光,“所以,屍祖這是遇到麻煩了?”

“呵,這老小子看上額的內力了。”螢勾雙眼微眯,看向李克用。

此刻李克用也是叫苦不迭,他也是沒想到,原本看上去憨傻的小女娃,竟然能展現出如此實力。

剛才那一場,他幾乎是被螢勾壓著打。

至聖乾坤功的內力在對方的血氣壓制之下,更是觸之即潰,若不是還有著護身罡氣,只怕一條胳膊就要被撕下去了。

想到這兒,李克用後怕地看了眼自己左肩的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