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起白蘋初日晚,霜雕紅葉欲秋分。
……
略作休整,李千秋二人便走出了客棧。
只是身後卻是平白掛了個小尾巴。
“你們要去哪?帶上額行不?”阿姐從姬如雪肩頭探出頭來,身後揹著那個比她還大的揹包,裡面不知裝著些什麼東西。
姬如雪側頭,餘光看著她,“我們要去太原,只怕不順路。”
阿姐卻是搖頭,“不嘛不嘛,反正額尋不到額弟,你們又和額弟認識,說不定在哪兒就撞見了對吧,所以嘛,帶上額唄!”
看著她那雙單純、真摯的大眼睛,姬如雪有些扛不住,求救似的看向李千秋。
見他皺著眉頭,阿姐卻是拿出了必殺技:“額、有、錢!”
“你願意跟就跟著吧,我們走。”李千秋翻身上馬,扭頭看去,只見姬如雪揹著阿姐,足尖一點便輕身縱起,然後輕盈地落在馬背上。
三人兩騎迅速出城,然後直奔太原而去。
與此同時,他們的訊息,也被傳遞到了終南山、鳳翔、洛陽、太原。
有意思的是,送往終南山的訊息,卻是出自通文館,而送往洛陽的訊息,竟出自藏兵谷。
洛陽,焦蘭殿。
不知從何時起,此處歌舞之聲不絕於耳,大殿地毯下的青磚顏色都暗沉了許多。
只聽輕歌曼舞之中,一聲聲砍瓜切菜一般的聲音傳遞而出。
緊接著,幾具無頭屍體便被抬了出來,然後又是幾人端著盤子走出,盤子當中不知放著什麼,蒙著布袋,血跡卻是從中湧出,很快便從盤子的一角滴落在腳下石階。
石階之前,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個侏儒身材的男子,他肌膚青紫,面容詭異,額頭兩側生著一對小角,額前印有玄冥教標誌,雙手指甲細長泛黑,揹負骷髏背飾,總之看上去人不像人,鬼不像鬼,詭異無比。
這人便是朱溫長子,玄冥教冥帝,朱友珪!
一名玄冥教眾衣著打扮的侍衛踏入殿中,屈膝便跪,“陛下,冥帝求見。”
只見王座之上,坐著一個身形高大的男子,他肩膀寬闊,臉如血色,鬍鬚如金針,耳朵若兩翼,頭戴金冠,牙齒尖利,怎一個兇惡可言。
大梁皇帝,朱溫!
聽到冥帝求見,他原本眉開眼笑,沉醉其中的神情頓時一變,就連身邊的女子都閉上了嘴。
無他,只因此女乃是冥帝朱友珪的妻子張氏。
“讓他進來。”
聽到傳話,朱友珪拾階而上,緩步邁入殿中,躬身行禮,“兒臣參見父皇。”
“你來見朕有事嗎?”朱溫冷眼看著殿中人不人鬼不鬼的朱友珪,若非忌憚其實力,以及需要他創立的玄冥教為他做事,只怕他早已對朱友珪動手了。
“啟稟父皇,數月前,青城山有千年火靈芝出現,孟婆命黑白無常前去爭奪,只是被一人壞了好事……”
朱友珪話未說完,朱溫便冷哼一聲打斷,“你玄冥教閒得沒事兒幹了?幾個月前的事情還說它作甚,還有,我記得那個李星雲就是那個時候出現的吧,現在如何了?”
“啟稟父皇,如今李星雲身邊高手密佈,幻音坊和通文館都……”
嘭!!!
朱友珪話音未落,一隻金樽便砸在了他的額頭。
“蠢貨!我有沒有告訴你,讓你在幻音坊與通文館接觸他之前動手?況且他李星雲身邊高手無數,你玄冥教的人都是吃乾飯的嗎?他李茂貞和李克用還能親自守在他身邊不成?這一次,我要你親自動手,聽明白了嗎?!”
朱溫猛地站起身,指著朱友珪便是一頓臭罵,發洩著自己心中的不滿。
只是突然間,他看到朱友珪的手動了,他心中頓時一慌,這才回過神來,這偌大的大梁皇宮,無一人能攔得下大天位的朱友珪。
只見朱友珪緩緩抬起頭來,那一雙深邃詭異的瞳孔鎖死了朱溫的身形。
‘不好!這小子眼中暗藏殺意,難道說他竟想弒父不成?’
‘現在動手的話,老鬼必死無疑。’
‘這畜生的武功深不可測,殿內的侍衛根本擋不住他。’
‘可要殺了他的話,就要落一個弒君弒父的名聲。’
‘我還是先忍一時之氣,把他穩住了再說吧。’
‘忍!小不忍則亂大謀!反正你也沒幾天的活頭了。’
兩人心中各懷鬼胎,也各有忌憚,卻是沒打算在此時掀了桌子。
朱溫緩緩坐回了座椅,輕聲慢語安撫著這個自己眼中的畜生,“你不要怪父皇罵你,父皇也是望子成龍心切,這大梁江山,遲早要交到你的手中,你要理解父皇的良苦用心啊。”
朱友珪也是再次低下頭去,恭恭敬敬,“父皇所言,兒臣自然明白,兒臣前來,也不是為了重提數月前的火靈芝一事,而是當時奪走火靈芝的人,有了訊息。”
“哦?什麼人值得你親自跑這一趟?”朱溫故作不解。
朱友珪卻是緩緩道出了那四個字。
“吉王,李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