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素素來得突然,去的也快,並沒有過多在陸海風的屋子裡停留。
她接到訊息,說是之前被騙百萬的女網友把騙子騙回了國,這可是個振奮人心的好訊息。
顧白總算鬆了口氣。
連日來的奔波,已經讓他成了驚弓之鳥,他不知道還能支撐多久,不過,在沒有查出妻子的死因和給自己翻案以前,他是不會倒下的。
想到這兒,他快速想到了一個計劃,現在,要證實張五行夫婦的死亡時間是3月19號,而不是3月18號,屍檢是謝子楓做的,報告也是他出的,既然他能在法庭上誣陷自己,那麼,如果自己去找他,就根本沒有可能讓他說實話。
雖然,他不知道謝子楓到底為什麼那麼做,但可以肯定,他的目的就是想讓自己進去,甚至,進去以後永遠不出來。
對於背叛者,永遠有背叛者的下場。
陸海風雙眼一眯,手不禁握緊了老夭送給自己的烏鋼刀。
現在,他要去做一件事,做一件讓高同和謝子楓睡不著覺的事。
想到這兒,他快速離開公寓,朝市局奔去。
Z市公安局,他太熟悉了。幾乎,閉著眼睛都能走上八百遍。不管是證物室,停屍房,還是各個科室的辦公室,他都瞭如指掌。
他遠遠看著警局的出入口,計算著人流和車輛進出的時間,又將自己所知道的各科室下班的時間和平常加班的時間計算在內,又瞅了瞅停屍房的方向,心裡有了一個大膽的想法。
說實話,這麼多年的刑警生涯,對法醫解剖,他並不是一無所知,反而,對於死亡時間的判斷,有自己成熟的看法。當時,他心裡對謝子楓給出的報告就存了幾分疑慮,可還沒等他拿出證據,自己就被捕了。
只要自己看到那屍體,尤其,被謝子楓解剖過的屍體,就能看出來,張五行和他妻子的真實死亡時間。
所以,今晚,他要午夜偷屍。
陸海風做事非常謹慎,任何事情都喜歡做計劃,而且,他做的計劃一般都十分周密,他會把各種各樣的情況都預料到。
高同和刑警隊的人都非常清楚,一旦被陸海風逃走,再想要抓他,就難如登天。因為,陸海風不僅擁有十多年的刑警經驗,而且,為人謹慎小心,思維縝密,推理能力驚人,做事幾乎能把所有可能的情況都預料進去,絲絲入扣。
這樣的人,如果犯罪,將根本沒有人能抓到住。
楊局當年曾經戲言,沒想到,而今,一語成讖。
Z市的初春還帶著微微的涼意,三月並沒有陽春的天氣。一天過得也很快。陸海風變換不同的方位,在警局周圍盤桓了將近一天的時間。
天終於黑了。
Z市的夜,燈火闌珊。
微涼的倒春寒,讓出門的人變得少了許多。
隨著時間一點一點的流逝,終於,夜開始深了。
街頭幾乎沒什麼行人。
一個黑影飛快竄入警局前面的街道,抓住院牆沿一翻,輕輕鬆鬆跳入了黑暗中的一處角落。
他摸索著,熟練地來到配電房,將電閘的線全部剪斷。又將監控的接頭斷開,整個警局瞬間陷入了一片黑暗。
“怎麼回事?停電了!?”值班的警察叫了起來,有人匆匆忙忙跑出屋子。
黑影一閃身,鑽進了警局。
他要快。
他飛快朝樓道的盡頭奔去,儘管動作很輕,還是有些輕微的響聲。
警局有個簡單的停屍間,一般用於還沒有結案的死者屍體的週轉,在樓道的另一頭。
很快,他來到停屍間大門處,門上只用一個鐵鏈將兩個門把手串起來,一把掛鎖將鐵鏈鎖住。
這種鎖難不倒他。
他伸手取出來一個小鐵絲,輕輕捅了幾下,咔嚓一聲,鎖開了。
他開啟門,輕輕走了進去。
不大的停屍間很幽靜,幽靜得讓人覺得渾身不舒服。一股陰冷的氣息撲面而來。陸海風禁不住打了個哆嗦。
他飛快朝停屍間走去,終於來到停屍的格子間。
一閃身,鑽進裡面。
他伸手開啟手機照明,凝神打量停屍格上面的名字,一個一個查詢過去。
按照時間計算,他應該有五到十分鐘的時間,十分鐘以後,值班的警察肯定會發現異常,那時候,不管有沒有得手,他必須撤。
他緊張地瞧過去,終於,看到了張五行三個字。
可當他拉開張五行的停屍格,定睛一看,瞬間,臉色大變。
停屍格里根本不是張五行的屍體,而是一個跟張五行年紀相仿的人的屍體。
屍體被調包了!?
陸海風只覺得頭嗡地一聲響,伸手朝死者臉上摸了摸,除了一股冰涼的寒意,什麼也沒有,面前這具屍體確實不是張五行,那他的屍體去哪兒了呢?
他趕緊尋找劉翠蘭的屍體,可找來找去,也沒有發現劉翠蘭的停屍格,怎麼回事?怎麼可能沒有呢?
除非,高同或者謝子楓早就料到自己會來偷屍,早就把屍體弄混了,或者,把張五行和劉翠蘭夫妻的屍體轉移了。
怎麼辦,時間已經來不及了。
他腦子飛快轉動,如果他是高同,會怎麼做呢?謝子楓根本不用考慮,他是他帶出來的,所以,他肚子裡有幾根蛔蟲,自己非常清楚。
忽然,他猛地想到,如果他是高同,他會把屍體停在解剖室,因為,轉移太麻煩,藏在停屍間隨時都有可能被找到,但絕不會有人想到,屍體還留在解剖室。
想到這兒,他飛快朝法醫解剖室奔去。
時間已經不多了。
耳邊響起急促的安全警鈴聲。
不好,被發現了。
如果這次看不到張五行夫婦的屍體,再要進來,恐怕不容易了。
想到這兒,他飛快朝解剖室奔去。
來到解剖室,他伸手掀開手術檯上的白布,兩具屍體露了出來。正是張五行和劉翠蘭。
陸海風趕緊檢視起來。
屍斑,刀口,致命傷,還有……他一個一個看過去,看到死者被縫合上的傷口斷面,終於,眼前一亮。肌肉的顏色做不了假,隔一天,就差了色澤。
兩人肯定死於3月19號,而不是3月18號。
就在他正驚喜於自己得出的結論,樓道里響起一陣雜亂的腳步聲。
“快,各個房間都找一找,看看有沒有人,線被剪斷了,楊局過半個小時就到。”
陸海風的頭嗡地一聲響。
他以閃電般的速度貓腰衝出法醫解剖室,朝停屍間奔去。快速拉開一個空的停屍格,迅速躺了進去。
門外響起一陣急促的腳步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