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弩機的作用無非只是保證弩弓和弩臂不晃,然後把弩弦彈出。你看這個,蔣煉隨手削了一根木棍,然後插在了弩臂的後側小孔中。這才發現原來那個小孔並不是直上直下的,而是有一定角度,插入的木棍明顯傾斜向前側。蔣煉用力把弓弦拉起,掛在小棍上。然後端起弩臂,用拇指在小棍的弓弦上用力一彈,弓弦砰的一聲崩回了前側。”蔣煉一邊說一邊給鮑旭演示。

鮑旭沒想到蔣煉的方法居然真的可行,回想起蔣煉所說的那支射中木牆的弓箭箭桿上有一道細細的劃痕,看來還真有可能是這把粗粗組裝成弓弩所為。他抬頭看向蔣煉,發現蔣煉正在低頭抱著這把弩在愣神。“怎麼了?”鮑旭問。

蔣煉小聲嘟噥著,似乎是在和鮑旭說,又像是在和自己低語,“若是用這把弩,那麼以腳配合著手上弦,何忠自己就可以做到了,似乎沒有必要再去找一個好射手了。況且就算找了一個神射手,憑著這種臨時組裝成的弩,和那支臨時綁了尾羽的箭,也斷然沒有誰敢保證能一箭射中目標。除非……”

“除非什麼?”鮑旭忍不住問。

蔣煉忽然抬起頭,一字一頓的說,“除非,目的不,在,射,中,而,在,射!”

“什麼意思?”鮑旭又糊塗了。

“我們陷入了一個誤區,只想為何丘崇禮會行刺皇上,或者說會不會是丘崇禮行刺皇上。三百步,就算是軍中頂級射手也未必能做到一擊必殺,而且是刺王殺駕這種務求一擊必中的事情,箭上居然沒有塗毒,這不是很奇怪嗎?我們要是換個思路,假如兇手的目標就是丘崇禮呢?那麼無論那支箭射中誰,現場裡唯一佩戴弓箭而且具備三百步外射中目標能力的丘崇禮就是唯一的嫌疑人,刺王殺駕,那可是誅九族的重罪,斷無逃脫的道理。如果以此為目標,那麼三百步的射程也好,準或不準也好,就都不是問題了,只要能把弓弩帶進校場,射完之後再把弓弩藏起來,所以哪怕這個殺手是個右臂曾經受傷的人都可以。何忠完全可以在馬球開賽之後,自己躲到車廂裡毫無打攪的組裝弓弩,然後在車簾的縫隙中完成射擊,射完之後再從容的拆掉弓弩……”蔣煉緩緩的說。

“你是說,有人收買何忠行刺聖駕只是為了嫁禍給丘崇禮?”鮑旭不禁為蔣煉的大膽猜測而感到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