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墅的佈局除了一般的家庭式佈局,有客廳,臥室,廚房,浴室,衛生間之外,還有一間書房,以及極為寬敞的健身室。

李八斗仔細地看了夏東海的書房和健身室,發現了一些細節。

在夏東海書房的書架上,擺放著的書籍,多是一些軍事訓練,案件偵破,乃至FBI課程之類,還放在辦公桌上的一本書是散打一招制敵搏殺術。

李八斗在書桌的抽屜裡翻出了一本相簿。

相簿裡有很多記錄了夏東海生平的照片,這些照片主要分為五類,在部隊服役時的軍裝照,健身時的肌肉照,和妻子早些時候的戀愛照,以及後來和孩子合影的全家照,極少量的朋友合照,和出席一些政府及商務會議的正裝照。

從這本相簿裡李八斗得出了一個結論。

夏東海當過兵,喜歡男人的遊戲,應該有很強大的搏鬥技擊能力,並且具備一定的偵查及反偵察技能。

李八斗又到了旁邊的健身室。

這完全就像是一個小型健身房,健身器械相當齊全,有跑步機,啞鈴,槓鈴,沙袋等等。健身室四周的牆壁上貼了好多張他的訓練照,個子魁梧,肌肉結實,看起來很有力量感。

一個具有如此實戰能力的人,而且正當壯年之時,怎麼會被一匹馬殺死?

李八斗覺得他如自來水管般的思路完全被堵住了。

無論是曾經在警校,還是參加工作之後,他都覺得自己對破案有著如有神助般的天賦,思路就跟自來水一樣,只要開啟開關,靈感嘩啦啦地就來了。過往案件偵破,但有蛛絲馬跡的線索,都逃不過他的眼睛,逃不過他的思路。

他才剛從警校出來實習的那一年,就從一根掉落現場的頭髮著手,破解謎團,找出真兇,深得領導賞識,同事欽佩,一戰成名,至此勢如破竹,成為警界黑馬,也因此讓他在破案方面就跟寫詩的李白一樣,有著“仰天大笑出門去,我輩豈是蓬蒿人”的狂放和自戀。

而這一次,他確實迷茫了。

馬殺人?還殺了一家三口?其中還有一個是久經訓練的搏殺高手?

這什麼神操作?

突然,他隨意轉動的目光落在了健身室角落放著的一支氣槍上。

他走過去拿起氣槍看了看,發現手柄和槍膛出口處都比較光亮,說明氣槍有經常使用,並且近期使用過。而旁邊的一個墩子上還放著一個盒子。

李八斗拿起那個盒子開啟,裡面裝了好些比黃豆粒大一點的鉛彈。

除了鉛彈之外,還有幾粒鋼珠。

李八斗不由得皺了皺眉。

他知道氣槍通常都是裝鉛彈射擊,不用鋼珠的,鋼珠和鐵砂通常都是獵槍所用。

夏東海家裡有獵槍?

李八斗在別墅裡找了一圈,果然在夏東海主臥床下的一個皮箱裡找到了一支單管獵槍和一支雙管獵槍。

獵槍旁邊的盒子裡分別裝了一些鋼珠,和一些子彈。

李八斗將兩杆槍都拿出來仔細看了看,發現兩支槍都摸得光亮,那隻單管獵槍的槍口還有暗紅的血跡。

初看之下,那血跡沾上槍口的時間並不久。

李八斗將兩杆槍都放回皮箱裡,提到了外面。

梅花紅和姜初雪還在對屍體周邊進行證物提取,李八斗走過去,拿起了夏東海的兩隻手觀察,發現他的左手掌與手指的骨節點都有很厚的繭子,這說明夏東海有經常摸槍,並且進行過射擊。

姜初雪又極厭惡地剜了他一眼。

李八斗不以為意,只是將手中的皮箱放下,吩咐:“這裡面有兩支槍,單管獵槍的槍口有風乾的血跡,你們拿去化驗一下,看是人血還是動物血,到時候把結果一起報過來。”

姜初雪根本不搭理他。

梅花紅過來接了句:“行,先放一邊吧。”

很快,重案一科科長厲長河也趕了來,問什麼情況。

李八斗把情況作了簡單彙報。

“什麼,沒有嫌疑人,只有一匹馬?有可能是馬殺人?”厲長河聽後一張臉都差點綠了,再問了一遍,“你確定你現在腦子沒有發燒?”

李八斗點頭:“確定。”

厲長河沒說話,用右手食指點著李八斗的頭:“也許,你看見的未必是你看見的那樣,我不信馬能殺人。而且,還是三條人命,這個案子可千萬不能出紕漏。剛才已經有省新聞記者打電話給我了!”

“什麼?”李八斗一愣,“省新聞記者打電話給您,他們怎麼知道的?”

厲長河轉了下腦袋看了看:“不知旁邊哪棟別墅裡,有戶人家的女兒正好在省電視臺法制新聞欄目,從家裡知道了這個滅門兇案,她馬上就會從省城趕回來,跟蹤報道這個案子。”

“推了吧。”李八斗說,“個人覺得,這個案子太過玄乎,而且咱們一點眉目都沒有,報道了會對咱們和整個社會影響都不好。”

“推了?”厲長河說,“沒法推了。”

李八斗不解:“為什麼沒法推?”

厲長河說:“廳裡的領導親自打了電話給王局,說這個女孩才剛上工作崗位,讓我們這邊幫忙照顧點,配合一下。”

“什麼來頭啊,居然讓省廳領導打招呼?”李八斗問。

厲長河說:“不該問的就別問了,我已經把你的電話號碼給她了,她到白山後會和你聯絡,你配合好就是。”

“這……”

“這什麼,有問題嗎?”厲長河目中一道鋒芒射來。

“當然有問題。”李八斗說,“不但有問題,而且問題還很大。您知道的,我破案喜歡自由,專注,這案子本來已經夠邪乎了,還要我侍候什麼記者,我肯定會心有餘而力不足,這不就有問題了嗎?”

“既然你這麼為難,我回去就打報告,申請將你外調,換人偵辦,還有問題嗎?”厲長河問。

“好吧,薑還是老的辣,科長您狠,我認了。”李八斗馬上妥協。

“這不很好嘛,非要我出招。好好幹吧年輕人,你雖然有時候架子很大,但至少懂得放下,我還是很看好你的。”說罷,厲長河轉身去了。

李八斗站在那裡,仰天長嘆得一口氣。

實話說,以他放蕩不羈我行我素的性格,可以說是天不怕地不怕了,可他有唯一的軟肋,就是外調,因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