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中的人,是不是在面臨生死的關頭就能夢到原書之中他們原本的命運走向?

可如果是這樣的話,那為什麼聶從文沒有夢到?為什麼董老爺沒有夢到?還有楮天昊和楮可妍為什麼都沒夢到?

難道是因為還沒有到他們真正送命的那個關鍵時候?

“施姑娘?”見施泠悅發呆,範嬌嬌略略提高音量。

施泠悅回過神:“啊,抱歉,我突然想到其他事情了。”

範嬌嬌不以為意的擺了擺手:“沒事,我就是想問問你,你不是本地人吧?我以前沒見過你,而且你說話的口音,也像是京城那邊的。”

施泠悅一聽,知道這是機會來了。

她嘆了口氣:“范小姐,實不相瞞,我和我夫君一家確實是從京城被流放,途經此地,現在過來和你見過面,我們馬上就要繼續上路了。”

範嬌嬌是城主最寵愛的小妾,眼界自然不窄。

她見多了好人被欺壓,也見慣了良才被摧毀。

所以她聽到流放這兩個字,臉上表情並沒有什麼變化。

反而真誠的說:“流放之路不好走,你缺什麼儘管跟我說,我儘量幫你安排。”

施泠悅也不端著,乾脆的對範嬌嬌說:“實不相瞞,我還確實是有件事情需要你幫忙。”

範嬌嬌點頭,但是心裡也鬆了口氣,無論是什麼,能還回去就好,總比欠著人情債的好。

見狀,施泠悅才說:“這次流放,不止我和我夫君,還有我年邁的婆婆和四個年幼的侄子侄女,現在我的腳踝也有傷,實在是不便於走路,所以,如果可以的話,我想跟范小姐要一架馬車。”

馬車,貴是貴了點,但是相比自已和兒子的性命,又確實不算什麼。

於是範嬌嬌立刻就答應了下來:“這個沒有問題,我可以把我昨日回來時候坐的馬車送給你們。”

施泠悅立刻笑著道謝:“多謝。”

就在這時,門外突然響起一個聲音:“楮將軍,你怎麼會在這裡?”

施泠悅眉心微動,這人認識楮昭。

之後,楮昭的聲音響起:“李城主,楮某現在只是一個階下囚,早就不是什麼將軍了。”

楮昭的聲音沒有多少起伏,平靜的就好像在說別人的事情一樣。

但是那位李城主的聲音卻突然變大:“什麼?你明明立下了那麼多的戰功,為什麼......”

話到這裡,戛然而止。

還能有什麼?君心難測,功高蓋主。

“范小姐在裡面,李城主快進去吧。”

楮昭的態度顯然就是不想多談。

李城主也沒說什麼,一串腳步聲之後,房門開啟。

施泠悅低聲說了一句:“我出去了。”

就在她瘸著一條腿艱難的往外蹦的時候,範嬌嬌的聲音突然在她身後響起:“施姑娘,你在外面等我一下,我一會還有話要跟你說。”

施泠悅扭頭用帶著胎記的那半邊臉對著範嬌嬌:“好。”

然後又艱難的蹦了出去,每蹦一次都感覺到肚子上的肉在瘋狂的抖動。

抖得施泠悅滿頭黑線。

來到門外,施泠悅一眼就看到了站在院子對面樹下的楮昭。

明明穿著一身粗布衣服,但卻顯得矜貴無比。

施泠悅朝著楮昭蹦了幾步,楮昭立刻走出來,接住她:“回去?”

施泠悅搖頭:“范小姐說有事情要跟我說,咱們在這兒等一下。”

於是楮昭乾脆抱起她把她放到了不遠處的石凳上坐下。

自然輕鬆的就好像抱著個孩子一樣。

但是院子不大,房子隔音又不好。

屋內隱隱約約傳出來女子啜泣的聲音,還有男子低哄的聲音,最後還傳出來親吻的聲音。

施泠悅表情有些尷尬,扭過頭就看到了面無表情的楮昭。

施泠悅才不相信楮昭會什麼都沒聽到呢,不是都說了嘛,習武之人耳力勝過常人。

過了一會,房門開啟,李城主從裡面走了出來,一臉淡定的說:“施姑娘,嬌嬌有話跟你說。”

施泠悅點頭又蹦了進去。

屋內,範嬌嬌的臉有點紅,嘴唇也有些紅。

她眼中波光瀲灩,對著施泠悅若無其事的笑笑說:“施姑娘,實不相瞞,我孃親過世的早,府中也沒有其他長輩,所以對於如何照顧孩子,其實是一竅不通。”

“也實在是找不到人可以去問,所以想著,既然你可以救下我們母子兩人,是不是也可以稍微指點嬌嬌一二。”

施泠悅知道範嬌嬌想問什麼了。

她在現代的時候,雖然不是專門學婦幼的,但是出於興趣也多少看了一些這方面的專業書,而且也曾經在兒科實習過。

所以一些基礎理論還是知道一些的。

於是她耐心的跟範嬌嬌把自已記得的全都講了一遍。

等到施泠悅把該講都講完的時候,範嬌嬌已經開始犯困了。

她便又蹦著出了房間。

就在她開啟房門的時候,原本正在說話的楮昭和李城主頓時安靜了下來。

施泠悅也沒所謂他們是在避諱自已還是怎麼回事,若無其事的朝著楮昭蹦了過去:“我剛才忘記跟你說了,范小姐答應要送咱們一架馬車。”

聽到施泠悅這麼說,李城主連忙說:“當然當然,不止是馬車,其他路上必須得物資本城主也都會安排的。”

楮昭看了一眼李城主,卻並沒有推脫,而是拱手道謝:“那楮某就先多謝李城主了。”

李城主看著楮昭嘴唇動了幾下,到底也沒說什麼。

只是招手叫來自已的心腹交代他立刻去採買一批物資,裝到馬車裡一塊送到驛站去。

心腹小跑著出去。

李城主定定的看著楮昭,好像有什麼話想說。

施泠悅便主動的說:“我先出去?”

楮昭卻直接站了起來:“不必,我們的事情已經說完了,咱們先回去。”

“至於其他的東西,就勞煩李城主了。”

李城主嘆了口氣:“行吧,那本城主送你們出去。”

這回楮昭倒是沒有拒絕,便揹著施泠悅,和李城主一塊走出了縣衙。

在回到驛站的路上,施泠悅左右看著這裡的街道。

相比於昨天暴雨過後滿目瘡痍的街道,今天已經隱約有了熱鬧的跡象。

施泠悅正看得起勁的時候,突然聽到楮昭的聲音:“我以前帶兵剿匪的時候,恰好遇見了李城主,我當時幫過他的忙,所以多少算是有一些交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