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繞了一圈,很快就回到了縣衙。

看到這麼多人,縣太爺不悅的看了師爺一眼。

師爺賠著笑臉,湊近縣太爺耳邊低聲說:“那個肥婆,她說有重要的事情要跟您說,屬下瞧著她不像是騙人的樣子,所以就帶她回來了,唯恐耽誤了大人您的事情,所以就把他們一塊給帶回來了。”

其實情況是,當時那個姓劉的擺明了是不讓自己帶人走,如果硬要帶走,說不好就要動手了。

雖然說這人只是一個小小官差,但是畢竟是京城來的,那身手肯定比他們衙門裡這些酒囊飯袋好。

真打起來,自己落不著好,要是人跑了,那責任可就大了。

所以師爺才會把人全帶回來。

好在縣太爺聽了他的話之後也沒想太多:“嗯,先把那個誰......楮暘,給關進牢裡,然後本官再聽聽她要說什麼。”

說著,縣太爺抬了抬手:“把人帶下去。”

衙役走到楮暘面前,剛要動手拉人的時候。

劉集突然出聲:“等等。”

衙役下意識的停手看向劉集。

劉集上前一步,對著縣太爺拱了拱手:“大人,不知受害者江遠在哪裡?既然要抓人,那最起碼也應該當面對峙清楚。”

縣太爺早有準備,自然的回答:“他受傷太重,現在暈過去了,本官已經讓人帶他去後面休息了。”

劉集笑了笑:“既然受害者不在這兒,那不如等他醒了之後,再當面審訊,也免得冤枉了好人。”

到了這個時候,縣太爺還有什麼不明白。

他看著劉集的眼神陰沉了下來:“你這是什麼意思,你是懷疑本官冤枉好人了嗎?劉大人,本官跟你客氣,叫你一聲大人,否則你和我這兒的衙役們又有什麼不同?你拿什麼來干涉本官如何斷案?”

聽著縣太爺的話,劉集反倒很是氣定神閒:“不說清楚的話,誰也別想從我手上拿人。”

劉集不想惹事是真,但是事兒真來了,他也並不會害怕。

氣氛僵持的時候,趴在楮昭背上的施泠悅突然開口:“大人,請問,你女兒還好嗎?”

縣太爺莫名其妙的看了一眼施泠悅:“我的嬌嬌現在好的很,南陽城城主也很寵她。”

就在縣太爺話音剛落下的時候,門外突然傳來一道粗獷的婆子聲音:“大人,大人不好了啊,嬌嬌小姐她出事了。”

縣太爺瞳孔猛的一縮,繞過楮昭衝了出去,緊張的問:“怎麼回事?到底怎麼回事?嬌嬌她上個月給我寫信的時候都還好好的呢。”

所有人都被這突來的變故驚呆了。

楮昭偏過頭看著施泠悅的側臉,她到底是怎麼知道的?

如果說之前的天災勉強能說是觀測天象,那這一次呢?

看天,怕是看不出來縣太爺的女兒出事了吧?

她到底是誰?到底又有那些秘密?

楮昭第一次生出了想要了解眼前這個女子的念頭。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縣太爺的驚呼聲:“嬌嬌,你怎麼了?嬌嬌。”

一串雜亂的腳步聲響起,縣太爺抱著一個年輕的女子跑了進來。

隨著他的走動之間,流下了一地的鮮血。

女子臉色慘白,儼然已經失去了意識。

縣太爺一邊往後面跑一邊喊著:“快去叫大夫和穩婆,不不不,別叫大夫。”

然後他扭頭問婆子:“到底怎麼回事?”

一個婆子跟著縣太爺身後,急匆匆的說:“城主上個月新抬了一個姨娘進府,前兩天那個新姨娘衝撞了嬌嬌小姐,結果城主偏心那個新姨娘,反而責備嬌嬌小姐度量小沒有容人之量。”

“嬌嬌小姐回房之後足足哭了一夜,後來越想越委屈,想著距離產期還有半個月的時間,就乾脆坐著馬車回來找老爺您了。”

“也沒想到,走到半路的時候,突然山上滾下來一塊石頭,馬受了驚,拖著馬車一路狂奔,嬌嬌小姐受了驚嚇,就這樣了。”

縣太爺咬了咬牙,到底也沒說什麼,只是更加加快了腳步朝後院跑去。

趁著沒人注意,施泠悅湊近楮昭耳邊低聲說:“跟過去看看。”

先前他們被師爺攔住的時候,她就看到了縣太爺的女兒胎死腹中的畫面。

她雖然討厭縣太爺,但是也不想眼睜睜看著一個女子就此喪命。

再說了,救了人之後她還能得到積分呢。

所以不管怎麼算,這事兒都值得做。

現在果然事情發生了。

等到縣太爺把範嬌嬌放到床上之後,一抬頭就看到了揹著施泠悅的楮昭。

他臉色一沉:“你們進來幹什麼?”

施泠悅從容的說:“我能救她。”

縣太爺站起身:“用不著你,穩婆馬上就來了。”

施泠悅指了指範嬌嬌:“及女兒已經昏迷了,你應該知道,如果她昏迷著,就算是穩婆來了也沒有用。”

“除非你願意讓大夫過來幫忙一塊救治。”

提起大夫,縣太爺表情有一瞬間遲疑。

大夫是男子,如果因為壞了名聲,就算是生下了孩子,城主那邊也不好交代。

而且事情也未必就到了這一步,穩婆經驗豐富,說不定就能保他們母子平安呢。

一時猶豫之間,範嬌嬌的情況愈發危急了起來。

看著呼吸越來越弱的範嬌嬌,施泠悅強硬的問:“我最後問一遍,要不要我救她,如果要我現在就動手,如果不要,我現在就走。”

就在這時,衙役已經拖著穩婆跑了進來。

穩婆一看範嬌嬌的樣子,立刻就向後退了兩步:“大人,小姐這個樣子,我也沒有辦法,您節哀。”

話音落下,她轉過身拔腿就跑了。

看到穩婆一走,縣太爺立刻就下定了決心:“你救,但是如果你救不了嬌嬌,我要你陪葬。”

施泠悅拍了拍楮昭,從楮昭背上滑下來,一瘸一拐的走上前,從揹包中掏出一針:“我治療令千金的條件是,大人公正的審訊江遠的案子。”

一個空有血緣但其實沒太多往來的哥哥,還有一個自己從小疼愛到大的女兒,誰縣太爺毫不猶豫的做出了選擇:“好,本官一定秉公處理。”

得了縣太爺的承諾之後,施泠悅才在床邊坐下,一邊把銀針刺入範嬌嬌體內,一邊有條不紊的指揮著下人:“去拿點參茶過來,還有熱水,多少一點,再拿一些乾淨的軟布和一把乾淨的剪刀過來。”

看到施泠悅已經忙活了起來,縣太爺便扯著楮昭走了出去。

縣太爺心急如焚的守在門外,楮昭則是回到了前面去。

時間一點一點的流逝。

屋內始終都是安安靜靜,偶爾能聽到幾聲女子壓抑痛苦的悶哼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