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一輩子都抬不起頭來做人

村長梗著脖子：“能怎麼回事？不就是我女兒意外過世，我愛女心切想給她找個夫家。”

劉集滿臉的不相信：“真的？”

村長用力點頭：“千真萬確。”

劉集不置可否的一挑眉：“行吧，就當你說的都是真的，但是你們全村謀害朝廷命官，罪證確鑿，全都鎖起來，等雨停了送到縣衙去。”

一聽到這話，所有人立刻就急了：“不行，官爺，我們只是來幫村長忙的，你不能這樣。”

“對啊，下藥的是村長，我們只是被村長逼著做了這些事情，真的不關我們的事啊。”

“求求官爺明察秋毫，我們都是老實巴交的農民，要不是村長逼迫，我們怎麼敢做這麼喪心病狂的事情？”

吵吵鬧鬧之間，村長夫人的聲音突然失控：“如果不是你們貪心，把我女婿給殺死，害得我娟兒自盡，事情怎麼會鬧到這一步。”

四周頓時安靜了下來，剛才還言辭慷慨的村民們頓時都噤了聲，臉色一個比一個難看。

劉集臉色徹底冷了下來，他踱著步子走到村長夫人面前：“你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村長夫人咬著嘴唇，手足無措的揪緊了自己的衣襬。

劉集語氣加重：“說！到底是怎麼回事，你要是不說，那我就把你們全都抓到牢裡好好審上一審。”

村長夫人低下頭，拒絕回答劉集的問題。

劉集發了狠，正準備下令把人全捆起來的時候。

卻被施泠悅給攔住了：“讓我來試試。”

劉集看著施泠悅，莫名的生出幾分相信來。

施泠悅走到村長夫人面前，輕聲說：“如果你剛才說的是真的，你女兒是因為他們害死了她的夫君之後才會自殺的，弄得一屍兩命，這足以見得他們夫妻感情有多深厚了。”

“她的自盡，為的無非就是生不能同裘死也要同穴，想要在另一個世界一家團聚。”

“可就算是這樣同生共死的感情，你們都不願意成全她，甚至還要她懷著孩子和另一個男人配陰婚，你不怕你女兒怨你嗎？”

“等到將來，你們在下面相見的時候，你有辦法面對她嗎？能給她解釋為什麼要害死她深愛的夫君之後，還要強行拆散她們一家人嗎？”

“你口口聲聲說你疼愛你的女兒，但是你女兒死了，你非但不幫她討回公道，反而還幫著這些害死她的人隱藏真相，承認吧，你根本就不在乎你女兒的死活，你寧願讓她活著痛苦死了繼續受罪，也不願意滿足她最後的心願。”

施泠悅看著村長夫人垂在身側的手用力握緊成拳。

她的呼吸越來越急，最後猛的抬起頭，不敢置信的問：“娟兒她......懷有身孕了？”

施泠悅點頭：“嗯，看起來四個多月，不過她比較瘦，不是特別明顯。”

村長夫人呼吸越來越急，眼底蓄滿淚水，咬牙說：“我，我不知道她有了身孕，如果我知道......”

施泠悅輕笑一聲：“你知道又如何？你知道就能阻止她夫君遇害嗎？你知道就能阻止她自盡嗎？還是你知道就會成全她要和她夫君生死相許的心願？”

村長夫人被逼問的臉都紅了，只能訥訥的解釋：“不是這樣的，江遠的屍身已經掉進江裡被沖走了，要不是找不到他，我怎麼會捨得把我的娟兒許配給一個陌生男人？”

陌生男人·楮暘臉色黑如鍋底，你還捨不得？

呸！

根本就不是舍不捨得的問題，而是根本就不應該這麼做的問題。

施泠悅眼神動了動，繼續對村長夫人說：“說吧，到底怎麼回事。”

“難道你想讓你女兒死了都不安心嗎？”

村長夫人張了張嘴：“我......”

村長突然就急了，暴喝一聲：“蠢婦，你給我閉嘴。”

聽到村長帶著怒氣的聲音，村長夫人本能的閉上嘴。

就在這時，一直沉默的楮昭不緊不慢的開口：“不說也行，等雨停了，我們就把你們全村人都送到縣衙去，順便還把你在縣裡做工的兒子也抓到縣衙去審一審。”

村長夫人表情一慌：“不行，你不能去找小宇，小宇不能被抓，而且這件事情小宇根本什麼都不知道，你找他也沒用。”

就連從剛才開始就一直保持沉默的村長都喊了起來：“小宇什麼都不知道，你們不能冤枉無辜。”

楮昭笑容譏誚：“是否無辜，抓起來審一審就知道了。“

眼看官差們已經拿著繩子進門了。

村長夫人都急瘋了：“你們不能抓小宇，小宇真的什麼都不知道，他要是被抓進了衙門，這一輩子都被毀了，別人不會管他是不是無辜的，流言蜚語都能就能讓他一輩子都抬不起頭來做人。”

但是楮昭只是無所謂的轉過身，看也沒看她一眼。

村長想開口，但是卻劉集眼疾手快的將一塊髒兮兮的帕子塞進了他的口中，把他所有的話都堵在了口中。

其他人想開口，也全都被官差們拿著各種破布條舊襪子給堵住了嘴。

村長夫人整個人都已經陷入了巨大的恐懼中，她的女兒懷著身孕死於非命，她的兒子漫長人生也將會被毀於一旦。

一切都是因為他們的貪心，都怪他們，都是他們的錯。

村長夫人睜大眼睛看著急的滿頭大汗的村長，豁出去的說：“我說，我全都說，但是你們要答應我，不能去打擾小宇，他是真的什麼都不知道。”

楮昭和劉集對視一眼，劉集走上前：“只要證實真的和他沒有關係，我們就不會去找他。”

村長夫人噗通一聲跌坐在地上，刺骨的涼意透過褲子鑽進體內，凍得她整個人都不受控制的瘋狂顫抖起來。

“江遠是五歲時候流浪來的村裡，大冬天的，他就只穿著單薄的衣服，我們看他可憐就讓他留在了村裡，這家給件衣裳，那家給口糧食，就這麼把他給養大了。”

“等到他十五歲那年的時候，決定要去縣裡闖闖，我們全村還給他湊了三兩銀子。”

“江遠這一去就是兩年，等他再回來的時候，整個人都變了個樣，他把當初的三兩銀子三倍的還給了大家，他還高興的說他在縣裡遇到貴人了，還說要帶著村裡的人一起種樹發家致富。”

“但是樹在咱們山裡是最不值錢的，所以大家都沒敢跟著他一起做。”

“不過還是支援他，幫他在後山開荒了一塊地來種樹，不過兩年的時間，他的樹就種出來了，還真給賣出去了。”

“於是大家就都動心了，紛紛掏空家底來跟他一塊種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