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瑾這才樂顛樂顛地出去了包紮,臨走前還問他想吃什麼。

“做你的事去,我自己沒長腿嗎?”

江影驅逐著南宮瑾,他還沒廢,不至於讓一個目前殘廢的人幫他準備吃的。

起身穿上衣服的時候,他感覺自己那隻扇過南宮瑾的手都是抖的,他頭一次對那個人發那麼大火,其次心裡也並不是全無忌憚,只是一時被怒火衝昏了頭,便沒有那麼多顧及了。

殿裡一般除了南宮瑾沒人敢進來,現在連雲鋒也不許進來了,江影就大著膽子在房間裡換衣服,房間裡沒有他的衣服,昏迷前特意為見南宮瑾穿的那身沾滿灰塵的米白色長衫也沒有在這裡。

難道南宮瑾根本就沒有給他穿衣服就帶回來了?

想到這他又忍不住要氣血翻湧,自己緩了一會兒,這事暫時先不追究了,他不能一直總在房間裡悶著,就到南宮瑾的櫃子翻找,選了件看著樸素一點的套在身上。

開啟殿門,此刻陽光正好,日頭懸在正空,估摸著許是中午了,院子裡卻沒有一個人,靜謐的只能聽見他一個人的呼吸聲。

他先來到廚房,下人們估計都在前院,後院廚房都沒開火,江影剛醒也懶得開火做飯,從案臺下摸出幾塊涼透的糕點,湊在鼻尖聞了聞,確認沒問題才塞進嘴裡,連吃了幾塊,食之無味,把自己塞飽了才算,吃飽了力氣恢復了一些,才往別處走。

後院的挺大,江影到處晃悠,都沒見一人,直到來到一間小房間,他剛到門口就聞到一陣藥香,推門進去,只見南宮瑾正蹲在地上,如野獸舔舐傷口一般,一個人在那塗了點藥正在包紮。

被割的左手,另一隻右臂也被他卸了,自己在那艱難地扯著繃帶,另一頭用嘴咬著才勉強紮緊,看著既可憐又狼狽。

江影沒忘這傢伙怎麼對自己的,沒有立時走上去幫他,見他如此只是皺了皺眉,問:“怎麼不找下人幫你,雲峰呢?”

南宮瑾半低著頭,“雲鋒出去了?”

“那你也不能自己這樣草草處理了,留下病根怎麼辦?不會找其他人?”江影半責怨地說道,一邊俯身過來,看著他草草包紮的繃帶,輕嘆了口氣。

“不能找其他人。”南宮瑾這才抬起頭,那雙隨著時間顏色不斷變深的瞳孔在這間幽暗的房間裡依舊是明亮的,帶著一些哀傷之色。

江影反應了片刻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太子受傷這麼大的事若是讓別人知道了,免不了要傳出去,不管是被皇帝知道了擔心還是被別的皇子知道了都會不利,他這般不聲張一方面也是為了他江影才自己悄悄躲在這裡處理傷口,他就淺淺地心軟一下,親自伺候這傢伙。

原包紮很草率,江影給他小心翼翼地揭開,傷口表面塗過一層止血藥了,白白的一層看起來沒有那麼猙獰,但還是有些觸目驚心,南宮瑾對自己真下得去手的。

還好他已經不怕血了,給南宮瑾處理傷口的時候全程提著一口氣,血還在不斷往外冒,把一層層藥粉堵在傷口上,最後才勉強把血止住,再纏上紗布。

【好感度+15】

南宮瑾的注意力全程都在江影的臉上,看著他為自己緊張認真的模樣,一點甜蜜在心底散開,一面懊悔自己做過的事,他的江影明明那麼好,是他太沖動了。

經過了精細的包紮,南宮瑾的手腕終於是沒什麼問題了,只是這隻手的筋脈,雖然可以癒合,但日後應該會留下很大影響,不知道蠱蟲能不能單獨修復一隻手的筋脈,若是能就好了。

“不疼啊?”

見你那公斤全程不吭聲,江影起身時瞥了他一眼。

南宮瑾先是搖了搖頭,隨後又迅速點了點頭,“疼,但這是我應得的,影別生我氣就好。”

聞言江影深深地看了一眼南宮瑾,暗暗地嘆了口氣,單憑眼睛看,眼前這個人像是一個完美的情人,可怕之處就在於好像永遠觸不到他的心,永遠不知道這個人的背後藏著什麼。

看著現在的南宮瑾,他好像看到了南宮漠,這個人的身上有南宮漠的影子,越來越像,不僅是長相,還有處事方式和性格,他們骨子裡的東西,只是這個人還沒有南宮漠那麼陰毒,恐怕也是早晚的事。

越是和這個人相處下去,江影就感覺越無力,陷入深深的質疑,自己真的能改變他嗎?

“以後做萬事前要三思,我不想你成為像你二哥那樣的人,他……太壞了。”

他想了半天只想到這麼一個形容詞,並未過多強調,畢竟人已經死了,作為一個反派就這麼死在他這個炮灰手上了,還真讓人有點不敢相信,大概是南宮漠太輕信了,或許他到死都想不通他那麼做的目的,不明不白地就死了,草草了結。

“南宮漠他真的碰過你嗎?”

江影剛移過目光就被這一句拉了回來,站起身來俯視南宮瑾,有些無語:“你還知道問我?”

“我……我只聽說你做了他的陪侍,我便以為…難道沒有嗎?” 見江影又見怒意,南宮瑾小心翼翼地詢問。

“有沒有現在還重要嗎?你做那些事之前怎麼就不問?現在也無所謂了,反正那副身體也下地了,還在乎那個幹嘛。”

一想到南宮瑾總是擅做主張,江影就感覺血壓上升,他不痛快,這小混蛋也不能痛快,那麼愛糾結這些就讓他自個糾著。

“我…我只是擔心你……我會難受。”

江影明知他說的是鬼話,看他那樣子,也無心逗他了,不耐煩地回道:“沒有沒有沒有。”

“真的嗎?”

“愛信不信。”江影掃了他一眼,“不管是因為什麼原因,都不是你施暴的理由,你若再敢做那麼混蛋的事,就等著看我是怎麼弄你的。”

軟的不行,就只能威脅了。

“我信影,不會再有下次了。”南宮瑾向他保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