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重明司

次日

哪怕路極已經很趕，但結束今天的工作以後，時間還是到了傍晚時分。

來不及吃飯，路極捏著一隻已經冷掉的包子，急急忙忙地跑向昨天那光頭大漢說的地方，那地方她今天已經問了個大概。

話說這洛冰城，主要分四大坊區，對應東西南北的四象聖位，大玄是以北為尊的王朝。

東區是各大家族的地盤，西區是各種商業坊市與店鋪，南區多是些平民，工人或貧民的住所，而北區則是官府衙門等王朝機構所在。

北坊區

“重明司”厚重的漆黑刻字如生鐵般鑲嵌在石匾上，那大門上則刻著一隻似雞似鳳的大鳥，展翅欲飛。

“重明司重地，閒人止步！”兩側門衛之一叫停了路極。

“守衛大哥，我是應約來找榮樂山大人的，麻煩幫我通報一下，謝謝。”路極雖然跑得急促，但說話卻不顯得緊張，不會失了條理。

“找榮大人？”

“今早，榮大人不是說過了嗎？今天可能會有人來尋他。”

“啊，那個啊，我還以為……沒想到是這麼個小姑娘，雖然長得確實挺漂亮的……”

“你想什麼呢你，讓榮大人知道了，有得是你操練的……”

兩個守衛小聲交流起來，突然看見路極探尋的目光，兩人有些尷尬地咳了一聲。

“榮大人確有交代過，你隨我來。”

路極滿臉莫名其妙地跟著走了進去，眼睛好奇地打量著周圍。

進了司府內，路極才發現這裡的場地之大，隨著門衛一路前進繞過了幾處矮樓，路極來到了一片寬闊的校場外。

校場上規整地排列站著幾排赤著上身，的漢子，他們下半身也只有一條寬鬆的短褲，正一絲不苟地打著某種拳法。

站在最前方的教習正是榮樂山，不過他現在看起來只是在監督，並沒有在教學。

那門衛小跑過去，路極則留在原地看那些漢子打拳。

今天雖然沒有下雪，卻也是冷風吹拂，北地的寒氣能入土三尺，這些人卻僅僅這般衣著。

路極甚至可以看見他們身上不斷散發的熱氣與空氣中的冷氣接觸產生的白色霧氣，真如狼煙一般飄向天空。

很快，那門衛便回來，匆匆略過路極離去了，隨之而來的便是榮樂山。

“榮前輩！”路極不曉得他們的禮節有什麼講究，只好照著張府那下人的禮儀問好。

“哈哈，不要緊張，看看你的表情，僵得真跟那城外的雪原似的。”榮樂山毫不在意地大笑：

“習武之人，不在正式場合不必行太多禮數…嗯，雖然你還不是武人……隨我來吧，做個簡單的小測試。”

這是一座不大的房子，從外在看不出任何奇特的地方來。

“砰砰砰！”榮樂山熊掌般的大手毫不留情地砸在木門上。

“老魚，開門開門！”

“吱呀……”似乎是受不得他的粗暴對待，木門悄然開啟，一個年約五十出頭模樣的男子頂著雙死魚眼出現在了門口。

“你又犯病了是不是，我已經下班了，有事你明天來。”名為老魚的男子很不客氣地說道，看模樣兩人似乎很是相熟。

“帶了個新人過來。”榮樂山指了指路極：“你給我幫她測測根骨。”

“底細？”老魚瞥了一眼路極，沒多說什麼。

“查過了，本是雲城的路家人，現在在張府當下人，沒什麼問題。”

“雲城…”老魚眯了眯眼睛，那死城沒想到還能有幾個人跑出來，還到了他們冰洛城，真是命不該絕。

“你隨我來。”老魚對路極說道，說完便轉身進了屋內。路極看了眼榮樂山，見對方點頭於是也跟了進去。

這整個房子並不大，進去之後路極隨著老魚進了一間內屋，裡面有一座漆黑如墨的石碑直直地插在地上。

“武根碑，把你的雙手按上去一會就好。”老魚隨意地說道。

路極點了點頭，沉默的上前，瞥了眼老魚，見對方沒什麼指示，便直接把雙手手掌往那光滑的石碑上按了上去。

這石碑並不是路極所想的那般像堅冰般的寒冷，相反還有種溫熱的感覺以雙手手心為起點，浸潤全身。這不由得令路極有些驚訝。

按上去一時間也沒見得有什麼特殊，路極也不好直接放手，便保持著這略微怪異的姿勢一動不動。

老魚心頭算著時間，看了眼路極：“好了，把手拿開吧。”

路極不明所以，這樣就結束了？莫名其妙，雖然暖暖的貼著還挺舒服。

在路極把手挪開的一瞬間，這石碑乍然亮起了深藍色的光芒。

“嗯？”老魚滿臉驚訝地看著路極，似乎顯得很意外。

“中上根骨，五行之水，適習水行武學。”

“你挺不錯！”老魚誇讚了路極一下，這很難得，畢竟在這大玄的邊境小城，十年百年也沒幾個天才出現。

以路極的資質，不算天才也差不多了。

老魚不知從哪裡掏出一本巴掌大的漆黑小冊子，在上邊窸窸窣窣地寫著什麼，隨後取出一枚紅章，小心翼翼地印在了小冊子上。

“你拿著這東西，給老榮，他知道接下來要幹嘛。”老魚把那漆黑的小冊子遞給了路極道。

“多謝前輩！”路極道了個謝便捏著小冊子出去了。

“總算有資質不錯的新人了！”老魚嘆了口氣，近年來鬼怪襲擊越發頻繁，司裡的人手也是越來越不夠用了，希望這小姑娘將來能成為司府的一大助力吧。

“喲！沒想到，你還算個天才啊！”榮樂山驚訝地看著手裡的小冊子，又看了看路極。

路極也大概摸清了這位大哥的性情，嘴角抽了抽沒說話。

“嗨，別這麼冷淡，就算你是水行的體質，也要樂觀開朗一些嘛，就像大哥我一樣。”

路極瞥了眼他錚亮的光頭：“那麼大哥，接下來我還要做什麼？”

“接下來，接下來嘛，嘶，讓我想想……武根測試之後是，是什麼來著……噢，噢，對了，登記造冊！”

榮樂山搖頭晃腦半天，似乎剛剛才發覺到手裡還拿著本小冊子，這才明白過來接下來要幹什麼。

“跟我來，登記一下你的身份資訊，隨這本小冊子一起交上去，然後就可以去取你的基礎武學了。”

兩人彎彎繞繞在司府裡走來走去，時不時又搞錯了什麼，又忘了做什麼，弄到幾乎徹底天黑才搞完。

“水行體質，在這兒，這本冰靈拳是最合適的基礎鍛體法。就像你大哥我的灼炎掌一樣，在外面那可是千金難買的東西。”

“對了，說到這裡，你可要記住，司府之學不可外傳，若有發現，那便是大錯，有重罰，嚴重的甚至會要了性命！”

“路極明白。”路極點了點頭，將這本秘籍小心地收在衣內。

榮樂山看了眼天色便繼續說道：

“對了，你識字嗎？噢，我給忘了，你原本可是路家小姐來著，怎會不識字。”

“總之，基礎法雖簡單，但遇到不會的地方你最好還是來尋我，或者尋老魚也行，我們基本天天都在。”

“我明白了，多謝大哥，那麼……”

“等等等等，別急著走啊你這小姑娘，怎麼比我還急躁，我還沒說完呢。”

路極聞言便直直地看著榮樂山，表示自己很有耐心。

“咳，你別這麼看我，我想說你可以不用再回張府了。”

“嗯？可是我……”路極心生疑惑，她可是簽了勞契的，工作時間還沒到頭呢。

“你以為這裡是哪裡，這裡可是重明司。”榮樂山笑道。

“重明司！負聖命守天地，戮鬼神護生民，乃是陛下親軍，進了我重明司，以後你就只有重明使這一身份。”

“所以，勞契？”路極心頭瞭然，原來是霸王，不是，帝王契約啊，但還是裝作懵懂的樣子問道。

“那當然是作廢啦，相關的細節不必瞭解太多。以後你便是重明司的武者，其他事情我明天再與你道來，現在天色已晚，我們趕緊去找內務組，給你安排個房間。”

“有你這個新人加入，他們應該要處理一些檔案，應當還沒離去，走吧，去晚了你今晚就得睡大街了。”

路極一聽，這冰天雪地的，睡大街？那凍死人兩字就不是天寒的形容詞了，那是死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