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身後的事情，劉慧芳挎著籃子抬著頭出門。
走出去沒多遠正好看到下班回來的杜大姐。
“媽，你這是要幹啥去？早上不是買過菜了嗎？”
杜大姐狐疑的看著劉慧芳，自從衛國後找的這個確定了不能生，她媽可是好長時間沒看到她媽這麼高興了。
聽到自己姑娘叫她，劉慧芳抬起頭，招呼杜大姐。
“你先別回家，跟我一塊去買肉…！”
杜大姐更納悶了，這不年不節的，這兩天還正因為衛國的事情鬧心，她媽怎麼會有心情買肉。
心裡想著嘴裡就問了出來。
“媽，你今天怎麼想起來買肉了…？”
劉慧芳卻根本不回她的話，而是反過來問她。
“你先別管我為啥買肉，你跟我說說你今天都打聽到啥了？”
“你弟升科長這個事兒，不下蛋的母雞家那邊能不能給辦？”
杜大姐皺眉，她現在一聽她媽說話就頭疼，一口一個不下蛋的母雞，誰家裡人聽了能高興？
事情就是能辦也不會給你辦。
但是她還是耐著性子給她媽分析。
“我今天去了，可是人家根本就不見我，給我來了一個閉門羹！”
“我回來這一路上也琢磨了，她家那邊是不會給使勁兒了。”
“媽，你想，那是個人就能看的出來，她家那個閨女兒又矮又胖的，從外貌上就配不上衛國。”
“現在又查出來在鄉下傷了身子不能生了。”
“人家自己也得琢磨，這我弟沒升科長呢，你就要死要活的往外攆人，要把人休回孃家去。”
“這我弟要是成了科長，你還能容得了她？她爸那頭又要退下來了，她也沒依仗了。”
“我弟要是升不上去，在科室裡蹲著，她們心裡還能安穩點！”
“媽，要不我早就說你，啥事兒你彆著急，你就是不聽我的。”
“你明知道我弟工作升職，都得靠著她孃家那邊扶持，你就不能對人家好點？”
“人家孃家爸那邊還沒失勢呢！你就開始上躥下跳的讓我弟跟人家離婚，尋死覓活的要把人攆出去。”
“現在說啥都晚了…！”
杜大姐也不想埋怨她媽，可是她媽這輩子也改不了，有點不順心就上臉這個毛病。
心狠臉急，這都吃多少虧了。
劉慧芳卻不理會杜大姐的埋怨，她可不怕這事兒，她兒子優秀，長得好，命也好。
走了穿紅的，就會來了掛綠的，別的不說，就說今天來這個，那一看和他兒子關係就不一般。
都說現在南邊能掙大錢，沒準兒這就是找她兒子去南邊發大財去的。
想到這裡不悅的對著杜大姐道。
“那咋的？她在鄉下胡扯把身子傷了，連個孩子都不能生了，我這個當老婆婆的還不能說話了？”
“我還得哄著她，她哪來那麼大的臉？”
“我也不過是藉著這個事兒滅滅她家的氣焰！”
“拿捏著她們多幫幫你弟！”
“不過現在也沒啥可惜的，她爸馬上就退了，幫你弟還能幫哪去。”
“她這個事我可不後悔，我現在唯一後悔的就是，你弟頭一個懷的那個孩子讓她生下來好了，養到現在也都七八歲了。”
“你弟也不至於三十多歲了，現在連個一兒半女都沒有…！”
“媽，你別說了…！”
杜大姐打斷劉慧芳的絮叨，她媽不說還好，她媽一說她就想起來楚明月從手術室裡出來看她們的眼神兒。
她有的時候半夜想起來都能嚇醒。
劉慧芳也不想再說了，她倒不是怕楚明月，而是想起那個孩子她現在就心尖尖疼。
衛國都三十多歲了，她還沒抱孫子呢。
衛國他爸因為這個事也是好幾年都不回來了。
一個院裡的那些老婆子都背後笑話她，說她做損了，活該絕後。
她才不會絕後，她兒子才三十多，這個不能生，就找下一個，總有一個能生的。
這娘倆在外面轉悠了差不多一個小時才回家，挎著籃子堆起笑臉開啟門，卻看到只有杜衛國一個人坐在椅子上，抽著煙也不知道在在想啥？
劉慧芳問杜衛國。
“衛國，人呢…？”
杜衛國回了一句。
“走了…！”
聽說人走了，劉慧芳也不著急做飯了，坐在杜衛國對面問他。
“這個是啥人，啥時候認識的？她來都跟你說啥了？”
劉慧芳問完了，和杜大姐娘倆盯著杜衛國，等著他回答。
杜衛國把當年在勝利大隊的事情一五一十說了，說完了那些又道。
“她這次來是問我願不願意跟她去南邊？”
“她在特區有廠子，去港島也行…！”
聽到杜衛國說完，劉慧芳和杜大姐眼睛都亮了。
杜大姐迫不及待的道。
“衛國，那你答應沒有，我聽說現在南邊的錢可好掙了，尤其港島那邊，遍地是黃金…！”
劉慧芳想的則要更多一些，她問杜衛國。
“她結婚沒有？有沒有孩子？讓你跟她去南邊，是不是想和你再續前緣？”
劉慧芳緊緊的盯著杜衛國，等著他回答，這個要是沒有孩子，和她家衛國結婚了，生了孩子，她的那些工廠房子，以後不就都是她們家的了嗎？
杜衛國不知道劉慧芳已經想了那麼多，她問啥他答啥。
“她嫁過一次人，但是沒有孩子，讓我跟她去南邊，自然是因為她忘不了我！”
“她之前為了我可是什麼都願意做的，也是因為我和楚明月結婚，她才跑去港島的！”
杜衛國說到這裡心裡不知道是什麼滋味兒，那時候楚明月和於靜秋他還是很難取捨的。
一個像天上的月亮，一個像地上草叢裡的小花。
總之哪一個都比他現在的妻子強，像一個矮胖的冬瓜。
像一個矮胖的冬瓜也行，她家裡要是肯幫自己也行，可是現在連這一點都做不到了！
他還在心裡比較計算，劉慧芳和杜大姐卻已經著急了。
劉慧芳問他。
“那你答應她沒有？你和她怎麼說的？”
杜衛國回她。
“我說考慮一下，明天給她答覆…！”
杜大姐著急的站起來。
“你怎麼這麼糊塗，這樣的好事兒還有什麼考慮的？”
“你知不知道，這是多少人，求都求不來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