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晚兩腿不停的顫抖著,根本站都站不穩,即使有保安扶著,整個人還是像軟泥一樣,又往下滑去。

見狀,保安拿出對講機,叫來了物業的兩個工作人員,幾個人合力才把鍾晚背到了休息室去。

保安拿出一根板凳讓鍾晚坐。

鍾晚坐下後,望著頭頂的日光燈,一時之間還有些恍惚。

連著喝了幾杯溫水後,她才像是回過神來。

“我怎麼了?”

保安拿出手機,遞到她眼前:“你自己看看吧。”

鍾晚接過手機,低頭一看。

是一段影片,從拍攝的方向看,應該就是眼前這保安錄得。

畫面上鍾晚穿著小熊睡衣,披頭散髮的站在階梯處,不停的做著高抬腿的動作,還往上跑三步,又往下跑三步。

一分鐘的影片,她就這樣一直迴圈著。

保安說:“我在監控裡一直沒看到你的身影,考慮著那樓道常年沒人用,擔心出什麼事,就拿著手電準備上來看看,哪知道剛進樓道,就看見你站在一樓的階梯上蹦來蹦去,怎麼叫你都不答應。”

鍾晚懵了:“你是說,我一直在一樓?”

保安點了點頭:“是啊,我還納悶了,說你走了老半天了,也沒看見你人。”

鍾晚望了一眼休息室的鐘表,已經上午10點了。

她騰的一下站起身來,兩腿一軟,整個人又倒了下去。

鍾晚這會已經不怎麼相信自己的眼睛了,她指著那鐘錶問道:“現在十點了?”

保安扭頭看了一眼,說道:“是啊,我記得你剛回來的時候,才早上五點,所以才覺得奇怪,都好幾個小時了,就算是走到頂樓也都能走好幾個來回了。”

鍾晚扭頭問旁邊的物業人員:“小區裡的清潔工,平時會掃那樓道嗎?”

兩個物業人員愣了一下,對視一眼。

其中一人趕緊說道:“那是肯定的,我們的物業對衛生這塊兒一向很重視。”

鍾晚皺了眉頭,繼續問道:“那他們一般穿什麼衣服?”

另外一人接著回答:“只要是我們的工作人員,都得著裝統一,穿我們公司的工作服,不會被其他的人混進來,這個你完全可以放心。”

鍾晚回憶了一下樓道上拿著掃帚的老太太,怎麼看她身上的那件大襟衣服,都不像是工作服,反而像是……喪服。

鍾晚打了個哆嗦,手腳冰冷。

物業工作人員見狀,問她:“要不這樣,我給你家裡打電話,讓你家裡人來接你?”

鍾晚慘白著臉問道:“電梯修好了嗎?”

物業人員點頭:“上午九點的時候就修好了。”

聽後,鍾晚勉強的笑了笑:“那就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就行了。”

離開的時候,鍾晚加了保安一個微信好友,想讓他把那段影片一會發給她。

不想引起不必要的麻煩,鍾晚沒敢說見鬼了,她只說在父母過世後,她的精神就不怎麼穩定,所以才發生了今天這種事,還想讓在場的幾人替她保密。

保安大哥今年五十歲左右,倒也是個善良的人,一聽鍾晚這樣說,連忙答應,還說等他把影片發給鍾晚後,他就把影片給刪了。

得了他的承諾,鍾晚才稍稍鬆了口氣,只要沒了影片,不管他們會不會把這事兒說出去,至少都沒了證據。

處理完這事兒後,鍾晚趕緊往家裡趕,她得把這影片發給柳常青,看看究竟是怎麼回事兒。

剛到家門,鍾晚才發現自己沒帶鑰匙,只好敲門。

鍾柔從裡頭把門開啟,頂著兩個巨大的黑眼圈,看著鍾晚。

鍾晚也是折騰了一晚上,這會兒累得不行。

但她看著鍾柔的樣子還是有些不放心,於是問道:“你這是怎麼了?昨晚跟朋友出去玩了一晚上?”

鍾柔無精打采的在沙發上坐下,抬眸看著鍾晚:“還說呢,你去哪了?”

鍾晚勉強的笑了笑:“不是說了嗎,跟你姐夫出去了。”

“胡說!”鍾柔騰的一下站起身來,看著鍾晚質問道:“昨個兒姐夫來咱家等了你大半夜,後來他覺得單獨跟我在一起不方便,他才回去了,你說,你到底去哪了?”

鍾晚到沒想到丁峰會一直在她家等她,而且還好巧不巧的和鍾柔撞上了。

“這個……”鍾晚結結巴巴的,躊躇著該怎麼跟她說。

她既不能說實話,還得編個像樣的謊。

想來想去,鍾晚心一橫,嚴肅道:“鍾柔,姐跟你坦白了……丁峰他,不是你姐夫了。”

“所以?”鍾柔眼一抬,“不要告訴我,你劈腿了。”

鍾晚只覺得自己背上背了個大鐵鍋,有苦說不出,看著鍾柔那極其不贊同的眼神,她還是點了點頭。

鍾柔怪叫一聲,撲向鍾晚:“你怎麼能這樣!姐夫他對你多好啊,爸媽去世的時候,姐夫他可是一直陪著你,你怎麼能這樣對他!”

鍾晚知道鍾柔對丁峰印象不錯,而且丁峰對她倆確實也十分照顧,可是正因為這樣,她現在深陷泥潭,更不能把丁峰也拖下水。

“好了!”鍾晚嚴肅道,“感情的事兒很複雜,不是誰對誰好就一定能在一起的,你不懂,別摻合了。”

鍾柔氣得撒開手,恨了鍾晚一眼:“反正我覺得丁峰很不錯,該勸的我都勸了,你自己不後悔就行!”

說完,鍾柔跑回臥室,賭氣似的,啪的一下將門鎖了。

這兩天的鐘晚,體力精力透支過度,她是真沒心思再哄鍾柔。

她趕緊回了臥室,把保安大哥發給她的那段影片,用粉色的手機錄了下來。

然後開啟通訊錄,發現通訊錄裡只有一個好友,那就是柳常青。

鍾晚的手指頓了一下。

粉色手機的主人,跟柳常青是什麼關係?

如果他們倆都是鬼差,那為什麼這部手機裡的好友,只有柳常青一個?

算了,別想了,先辦正事要緊。

鍾晚點選傳送鍵,將那段影片發了過去,然後把剛才的事,用文字描述了一番。

僅僅是這樣回憶,絕望的恐懼就再次襲來,鍾晚覺得自己,好像又回到了幽閉的樓道里。

不透光,不透氣,還瘮人。

鍾晚躺在床上等了一會兒,沒等到柳常青的回覆,她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

也就在她剛剛睡著後沒多久,粉色的手機亮了一下,只是鍾晚太累了,那點亮光,不足以將她喚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