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語這話一問出口,兩人都鬧了個大紅臉,支支吾吾的說不出話來。
就這麼笑笑鬧鬧的,對兩人要遠行的情緒也消散的差不多了。臨結束了,向陽還是補了一刀
“你們倆還是抓點緊,等你們有了孩子,我就送你王姨去給你們帶孩子去,想來你爹應該也不會拒絕。”
這話一出,幾個年輕人都笑作一團,只有王語狠狠的瞪了向陽一眼。
等到幾個年輕人都回去之後,王語找到向陽,問道
“李晟這孩子都閉關這麼久了,到時候老二出發的時候還是讓他出關吧。我還真怕他閉關閉出毛病來了,出來跟梅琴他們說說話也是好的,也算送一送蘭槍和青衣兩人。”
“不急,他們幾人都還沒確定什麼時候出發,等確定了再說這事兒也無妨。”
“話是這麼說,但這麼些日子沒見這孩子,還是有些想念的。”
“王語啊,你也是一個正兒八經的仙道修士,應該也知道,仙道修士的修行正常來說就是伴隨著各種閉關的嘛,你現在僅僅只是個築基期的小修士,修為尚淺,對時間的感知還很明顯,若是日後你到了元神境甚至是分神境的時候,你一次閉關就幾年時間過去了,那時的你,就沒有現在這麼多想法了。”
王語也是點頭說道
“仙道修士為了變強,確實是要閉很多的關。”
“所以你們仙道修士比我們武修來的長壽就是因為如此。仙道修士講究的財法侶地,將財放在第一位的原因也是因為你們這一道的修行最是依賴天地元氣,天地元氣不夠就要靠各種天才地寶了,財力也就顯得尤為重要。有大量的財力就能擁有各種的天才地寶,而有了這些天才地寶就不用這般辛苦的枯坐來吸納天地元氣。所以你看那些大宗大族的弟子為什麼比小宗小族的修士更加強大,手段更多,很大程度上就是因為少了這樣打坐吸納元氣的過程,自然就有更多的時間去研究打坐之外的事情。”
“所以你會發現一個問題,散修基本都是武修,也只有武修這種對天地元氣或者是天才地寶需求不那麼高的修行方式,才是真的適合普羅大眾的修行。這就顯得你們仙道就高高在上,我們武修也都是些凡塵俗子了。”
聽到這些,王語其實是有些無語的
“那你明明有那麼多的好東西,為什麼你不給李晟用起來?你是嫌他修煉的太快嗎?”
聽到她這麼說,向陽很是乾脆的承認了
“我確實不想他修煉的太快。”
見王語表情帶著疑惑,向陽還是解釋道
“這麼說吧,王語你是依靠洗髓丹才能修行的,但從個人資質來說,現在的你還是遠遠趕不上李晟的。他有鈞天瓶在手,資質只會越來越好,修行的速度相對於同級修士只會越來越快,他轉修乙木神雷決時就直接到了道臺三層的境界,在起點都這麼高的情況下,我對他的要求是這次閉關必須滿半年,而且不能突破現有的境界。那你來猜一猜我為什麼會這樣要求他呢?”
王語也反應過來
“你的意思是現階段修行過快對他沒有好處是嗎?”
向陽點頭繼續說道
“確實是沒有任何好處,現在要是放開了讓他突破,他也確實能在很短時間內就能達到道臺七層甚至是八層,可是他就一輩子也到不了九層道臺,這隻能是他一輩子的遺憾。相反的,現階段讓他放下腳步,慢慢回過頭來體會自己一路走到現在這個境界有哪些不足的地方,紮實的走好現在的路,打 好更牢固的基礎,才是他現在最重要的事情。”
“也只有現在壓制下他快速進步的腳步,才不枉我用天罰劈了他半個月。試問什麼樣的根基能比得上我用天罰給他鑄就的根基?”
說到這裡,向陽壞笑了起來
“我在禁制中留了個心眼,這小子要是有向上突破的念頭,我就馬上用天罰劈他。”
王語猛翻白眼。向陽繼續對她說
“你的清宵雷法嚴格說起來也算是天罰中的一種雷法,等你到了築基巔峰,想要凝聚道臺的時候,我讓你觀摩下天罰,說不定你會有收穫。”
說完就起身回了自己的小院。
兩天後,三人的出行時間也確定了下來,定在了三日後的六月初六。
三天時間一晃就過去了。向陽還是將李晟喚醒了跟蘭槍三人小聚,對於自己閉關四個月來所錯過的事情表示唏噓後,著重給蘭槍賠了個不是,連成親這樣的大事也都錯過。
“算時間,那些日子應該是小弟整理過往的關鍵時期,想來也是師父不叫醒我的原因了。”
蘭槍不甚在意
“李晟弟弟也不用在意,你我都是修士,既然莊主沒有叫醒你,想來是莊主也知道你在一個重要的時期,我夫妻二人都看得開。”
停頓了一下繼續說道
“但要是我和你青衣姐的孩子出生你還不到場的話,那就不要怪哥哥跟你翻臉了啊。”
“一定不會。就算是我與人生死相搏,也不會耽誤的。”
梅琴表情奇怪的插嘴道
“你這意思還要把敵人帶過來我們一起上?”
一番話說的眾人哈哈哈大笑,即將離別的愁緒也煙消雲散。
向陽和王語在遠處看著這幾年輕人暢快的笑著,不由得對身旁的王語說道
“你看,年輕人就應該這個樣子,瀟灑的笑,大聲的笑。年輕都不恣意縱情的歡笑,等到了咱們這個年齡,心裡有了太多的牽掛和無奈之後,最後就只剩下苦笑咯。”
“你是在說我吧,你跟他們也沒什麼不一樣的,他們是無憂無慮的笑,你是沒心沒肺的笑,差不了太多的。”
“這你就不懂了,你們仙道修士閉關的時間都太長了,閉眼睜眼之間間隔的時間太長,容易讓自身與外界產生一種時間上的頓挫感,明明你只是閉了個小關,殊不知外界都可能已經是王朝更迭了。這樣久了,仙道修士也就只有通道中人才能有親近的感覺了,凡人與親情,終究也是敵不過時間的。我們武修就沒辦法了,一直都是入世的,也只有保持這這樣的心態,才能在修行中走的更遠。”
“所以你們仙道修士的一聲‘道友’卻是道出了多少修士心中的悲涼,只有同道中人才能為友。”
“所以在有些時候我還是很佩服向陽你的,就比如你在修行上的見解,對生活的熱忱,還有對年輕人的包容。”
“其實這也算不上是對年輕人的包容,我只是相信我自己,我堅信我能走到那武道的終點,無需去依靠別人的庇護,我就能庇護我身邊的人。”
“所以你只要吳平能跟上你的腳步其實也是挺困難的一件事了。”
“你說對了一半,吳平跟上我的腳步雖然困難,但並不是做不到,只是他還沒有戰勝自己的心魔。他還需要磨鍊,還需要認識到還有更為廣闊的天空,那時候的回首,才會發現這個小小的心魔是他修行生涯中一個不起眼的障礙,也能讓他明白修行是一個過程,亦是一樣他需要去敬畏的事物。”
說到這些王語就只能擺擺手了
“你境界高,你說的都對。”
然後直接擺出了一副說不過你不跟你說了的態度。
向陽是覺得雖然自己還沒有親生的孩子,但是梅蘭竹菊四個怎麼也能算自己大半個孩子了,李晟這小子暫時相處不算多,想來既然是統子哥指定的弟子,人品肯定還是過關的。再加上吳平也算半個,這麼一算,嘿,自己已經是三個孩子的爹了,不虧!
王語就單純的看著這些孩子就想到了自家秋眉,那麼懂事乖巧的姑娘,就是跟著向陽修行之後,變得古靈精怪的,雖然很可愛,但是總覺得沒有小時候那樣落落大方的感覺了。心裡不由得想著:都怪向陽。不止這麼想,她還轉頭瞪了向陽一眼。
向陽對她瞪自己這一下可就感覺冤枉了,明明咱倆不是聊得好好的?
這兩天,蘭槍隨著青衣一道去鎮裡熟識的人家都坐了坐,鎮上的人們都知道父女倆要遠行,興許這一輩子都不會再回來了,紛紛在唏噓分離的同時又抱著最誠摯的祝願。
兩天時間就在這樣的淡淡的臨別愁緒中過去,到了要遠行的日子。
六月初六,這天嚇著小雨。
碼頭上,岑夫子不由得跟向陽打趣道
“你選的日子,這陰雨濛濛的,可真是個出行的好天氣。”
向陽回到
“這六月的雨,就跟女人家的臉是一樣的,那叫一個說變就變。”
轉頭看著王語
“你說是吧,王管家。”
向陽之所以這麼說,主要是這些天裡,王語一直都在躲著岑夫子,今天岑夫子三人要出發了,她又早早的起床,穿上自己新做的漂亮衣裳,抹上了新買的胭脂水粉,把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的,撐著把小雨傘就來到了碼頭上。
王語並沒有理會向陽的打趣,只是在一旁收拾著蘭槍和青衣兩個人的行李,嘴上不停的囑咐著,兩個年輕人只能不住的點頭,時不時的回應著好、知道了、明白這樣的字眼。
這麼持續了有兩刻鐘後,向陽都有些受不了她的嘮叨了,開口說道
“他們坐的這艘大船我都讓他們直接留在唐國以備不時之需了,王語你要是是在放心不下,就把家給他們搬到上面去,再不成,你就一起去吧,相信這三人都沒什麼意見。反正咱們莊子裡有沒有你這個管家似乎也沒啥區別,相信小菊生一定也是能做的很好的。你說是吧,菊生?”
見莊主提到自己,菊生連忙搖頭並擺手
“莊主,我不行的。王姨,你別聽莊主他亂說啊。”
並作出一副你們大人的事情不要扯上我這個小孩子的無辜表情。
王語當然不會聽向陽胡說八道,只是實在有些不放心這倆孩子。
“那行,王姨就不耽擱你們時間了啊。蘭槍,你可要照顧好青衣,日後我知道她受了委屈,少了肉,我可叫向陽揍你啊。”
又轉頭看向看向青衣
“青衣啊,你們倆還是努努力,有了孩子我就過來給你們帶孩子,你看你秋眉姐被我帶的多好。”
“知道了,王姨。您先回吧。”
青衣又指了指自己的行李,給王語做了個你放心,我都記得的手勢。
給了她一個你真懂事的眼神過後,王語終於放兩個年輕人上船了。只是眼神時不時的看向還在船頭站著的岑夫子,眼神有些複雜。
向陽走到她身邊,輕聲說道
“你不去好好道個別,不就白瞎了你今天這麼一身打扮了嗎。”
王語很是認真的問向陽
“向陽,我知道你有辦法跟蘭槍他們聯絡的吧。”
“我向陽好歹也算是個大修士了,這點辦法還是有的。”
“那你幫我留意著,等他那邊的事情處理完了,就送我過去。”
這次換向陽有些吃驚了,看著一臉認真的王語,不由得問出了口
“你們倆是不是揹著我已經好上了?”
“什麼叫揹著你,什麼叫好上了。”
“就字面意思。”
王語有些不知怎麼回答這個問題,只是看著慢慢走遠的大船,一襲青衣的岑夫子還站在船頭看向這邊,似乎兩人的目光還能相遇在一起。
“我跟他時機還不到。”
“那你可要想好了,青衣倒是沒問題,就是從王姨改口叫娘,看著孩子估計還挺樂意,但是他可是還有個素未謀面的兒子,就我現在看來,他這個兒子都只是叫他的友人代為轉達想要他回去的意思,估計這夫子關係不會多和睦,要是加上個後媽,我都不敢想象這個家庭的生活能有多精彩。”
“你說的嘛,向大莊主,生活總是要過的,有時候我們選的生活它就是那副操蛋的模樣啊。”
看著這個女子的側臉,眼神中透露出來的堅定,讓向陽有些恍然,這不就是生活本來的樣子嗎,若不是秋眉成了自己的弟子,她自己一個寡婦帶著個孩子的生活終歸還是很多不如意的地方,既然前面那些年她能堅持下來,這後半生自己還有什麼操心的呢。
“等他們安定好,我送你過去。”
“嗯。”
說完,她回頭走進了雨裡。
這時菊生鬼鬼祟祟的走到向陽身邊,極力壓低聲音說道
“莊主,我跟你說,今天岑夫子穿那件袍子,是前些天我看到王姨親手做的。”
梅琴也湊了上來
“不止喲,青衣妹子的行李裡面還有好幾身長袍,看樣子都是給岑夫子準備的。”
竹劍就沒他們訊息靈通了,聽到這,有些吃驚的說道
“這麼說來,咱們快要改口叫岑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