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湖和綠湖是雲青竹身邊的兩個貼身宮女,她們每日不只是簡單負責她的一些起居,還要負責磨墨宣人進殿,總之,一整天都要繞在她身旁,像是貼身保姆一樣什麼都做,任勞任怨。

看到她們,雲青竹不禁想到了為老闆每天打工9-10個小時還說自願加班的自己。

“你們每月從千銀殿領多少俸祿啊?”

“回皇上…我和綠湖兩個人等級不一樣,她是一等侍女,我是二等侍女,她每日一銀元,我每日五百錢。”翠湖躬身,把磨好的墨推到雲青竹面前。

“可你們每日做的事一樣啊,怎麼發的月俸還不一樣了?”

雲青竹瞅了瞅兩人,她們都安安靜靜地垂著眸,“真是奇怪,俸祿應該一樣才公平啊!”她說完這句話,就瞧見綠湖眼裡彷彿閃過幾分驚訝,雖然短暫但還是被雲青竹捕捉到。難道——

“這…回皇上,您說您自小與我交好,所以給我比給翠湖姐姐多一些。“綠湖開口證實了雲青竹的想法,雲青竹看到她不解的樣子,尷尬地笑了下,總不能說是因為她面前的人不是以前的人了吧?“那個…從今日起,你和翠湖兩人都是五銀元,接著努力幹!”

翠湖聽後眼淚直冒,馬上跪下接賞,二人齊聲呼喊——謝皇上。

燈火都點上,差不多算著該是時候了,雲青竹用竹簡遮著臉,往門口看著,果不其然,滿臉小雀斑的柳姑姑搖著身子端著牌子從門口進來,門外的人大喊了什麼雲青竹都不在乎,她還沒等嬤嬤給她盤子,她就伸出手一下子就抓住了那個放在中間的牌子——許辰溪。

若是主動找他他不見,那就讓宮殿的嬤嬤們把他抬進來,侍奉皇帝可是做好妃子的基本規矩,她就不信那個溪妃能一句話不說給她侍奉好!“宣溪妃入鳳凰殿侍寢!宣溪妃入鳳凰殿侍寢!”

嬤嬤嗓音嘹亮,傳話筒一個接一個,直傳到許辰溪的華溪殿外。

“溪妃娘娘,皇上今夜宣您侍寢啦,皇上宣您侍寢了~”下人很激動地跑到許辰溪身旁,許辰溪聽到也猛地站起身,眼睛瞪圓,不可置信地問:

“什麼?你說慢點,你說什麼?皇上…皇上她宣我侍寢?侍寢?”

“是的皇上,誰不知道溪娘娘是皇上身邊最得寵的人,自皇上上回到宮外,巡遊近半個月就再沒招人侍過寢,如今都招來新的妃子,她還是選了娘娘您~娘娘真是好福氣!”

許辰溪聽到她的話,嘴角都裂到了耳根,但還是悶哼一聲:

“哼!誰要她叫我侍寢啊,小爺我才不稀罕!”

“是是是~娘娘說的是~”

“快,給我找出來最好看的袍子換上,備好晚上的菜飯,等會兒可別讓皇上餓著肚子,不然耽誤了大事你們一個都別想跑!”

雲青竹坐不慣人抬的轎子,便把抬轎的人都轟了回去,而她自己則踩著月光照耀下的鵝卵石路慢慢走,轉過巨大的假山和清澈的流水終於到了華溪殿外,殿外的下人看到她立馬躬身張嘴:“皇!皇…皇上……”

“噓!”雲青竹連忙讓她住了嘴,揮了揮手吩咐她離開。

雲青竹剛左腳剛踏進殿中,屏風都沒穿過,耳邊就傳來許辰溪唧唧歪歪的聲音。

“我一定不會輕易原諒她,我肯定得讓她哄我,娶了個肥夫臉就不要我了,實在太過分了,我才不像那個洛軒,什麼都能忍。”

“肯定不會不要娘娘的,娘娘性格在宮內可是獨樹一幟,這麼有特點怎麼會被忘記,娘娘是多慮了。”

說到獨樹一幟確實是挺不一般的,雲青竹忍不住暗暗笑了,陰陽怪氣道:“林瀟…你現在怎麼這麼會講話?宮裡是有自己的林瀟的。”

“誰?!誰在那兒?”

雲青竹撇撇嘴,從陰影裡慢慢移出來,衝在講話的人招了招手。“是…是朕。”

許辰溪眼觀六路耳聽八方,行走江湖多年,一點兒聲音都逃不過他的耳朵,雲青竹在門口的吐槽不知被他聽去多少,半晌他問:

“皇上~林瀟是什麼人?什麼林瀟?是你新看上的人嗎?”

他穿著銀綢緞蠶絲睡服站在雲青竹面前,比她高出整整一頭半的男人此時歪著頭嚴肅地看著她,好一副香豔別緻的場面,雲青竹忍不住往後縮了縮脖子,聲音都變小了些。

“沒有,我說林子裡的簫聲……”

“林子裡的簫聲?那個蘇菲又在吹簫了?他什麼意思?皇上你不來他不吹,今天你一來他就吹簫?!我就知道他對我心生嫉妒,聽到皇上要來我這裡,他就開始大半夜吹簫,不行!我今天一定要去把他打的滿地找牙!”

許辰溪不顧睡衣就往外衝,雲青竹趕忙跑過去堵在門口,恨不得當場咬斷自己的舌頭。

“沒…朕朕…朕是在說風呼嘯的聲音,對…是風呼嘯的聲音。”

面前的人狐疑地掃一眼窗外,滿臉懷疑。“真的?”

雲青竹剛想點頭,轉頭瞥見了後面的下人,她堂堂天子,怎麼著也是絕代天驕,世間沒人可忤逆她的意志,她為啥要害怕?還是怕自己的妃子,這太怪了,雲青竹直起腰板,傲然地仰起頭大聲說道:

“怎麼?朕的話還能有假?你是在懷疑天子的威嚴嗎?”

許辰溪聽到這話一下子閉了嘴,眉頭皺著不再反駁,不再跟她對峙,就在雲青竹覺得利用好皇帝的身份可以對他施壓的時候,許辰溪突然直接就窩在床上,背對著她。

“是是是~皇帝您一代天驕,好好休息吧皇上,我累了我先睡了。”

“&&¥#@”

雲青竹想不到什麼話可以表達她複雜的心情,只是表情罵的很髒,嘴巴跟著一抖一抖,但看著床上的人,她最終認命般吹了燭火,緩緩沿著床邊蹭上床榻。“那我真的睡了?我真睡了?那我真睡了?”

看他沒想回應自己的意思,雲青竹嘆了口氣,默默扯了扯他身上蓋著的蠶絲被,抽不出來,雲青竹縮回手,抱緊弱弱的自己。

過了半個時辰,窗柩傳來陣陣冷風,雲青竹覺得身上有些涼,扯一下他身上的被子,被子夾在他的胳膊下,扯了半天也沒動靜,雲青竹索性放棄。

“冷嗎?”

背後的人突然開口。“…確實有點冷。”雲青竹吸了吸鼻子,聲音不大不小撞入許辰溪的耳廓。

“冷你不知道跟我講?皇上是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