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出寒潭，入荊棘

岸上的人已經恢復了之前的樣子，該說了說，該笑了笑，只有莉爾一人在岸邊哭泣。

寒潭山莊的一個涼亭裡，葉子晴正站在這裡，這裡正好可以遠遠的看到寒潭。但只能看到一個大體輪廓。

她手裡拿著幾張情報，上面詳細的書寫了孫雲的身世。

葉子晴眼睛一直盯著孫雲第一次測試的e級資質，也就是他剛穿越而來時村長帶他去補辦戶籍時的測試。

又看了看孫雲最近的測試資質。她開口問道“查清楚了嗎？是怎麼回事？”

身後的侍衛恭敬地說道“根據三河鎮檢測官的回憶，李克三年前帶著一個臉色發白，一看就是大病初癒的少年去補辦戶籍，屬下推斷，是因為少年當時大病初癒，精神力沒恢復完好，造成的測試錯誤，這種事情也是很常見的。”

葉子晴點點頭說道“他下潭了嗎？死了嗎？”

侍衛有點遲疑，葉子晴不滿的說道“沒死嗎？”

侍衛突然啞巴了一樣不說話，葉子晴憤怒的轉過身看著她問道

“說，怎麼回事？”

莉爾看孫雲久久沒有上來，她站起身來，擦乾眼淚，看了一眼遠方。

噗通一聲，她跳進了冰冷的寒潭裡面。

她心裡只有一個聲音，如果要死，那就死在一起吧。

就當她意識模糊之時，一隻手臂用力的攔住了她的細腰，莉爾只感覺自己進去了一個溫暖的懷抱，她的身體在極速上升。

終於二人露出了水面，孫雲大口喘著氣，奮盡全力的將二人往岸邊游去。周圍的人看到此景，驚呼一聲“他還活著”

立刻有人跑過來，七手八腳的把二人拉上岸。

莉爾抱著孫雲痛哭不已，緊緊的抱著他怎麼也不肯撒手。

孫雲安慰著莉爾，也是緊緊的抱住她。

這時周圍有人急切的問“少年你捉到魚了嗎？”

聞言，孫雲張開右手，將一個白色的東西丟到了地上，接著他拉著莉爾，穿好自己的衣物，準備離開。

現在沒人有功夫搭理他。都在爭奪地上的東西。

葉子晴看著守衛手中的東西沉默不語。

那是一塊白色的石頭，細長的體型就如同一條白色的小魚一樣。

趁著眾人爭奪石頭之際，二人溜之大吉。孫雲並沒有感覺有多冷，但莉爾卻凍得顫抖不已，幾乎不能走路，孫雲揹著莉爾找到一處隱蔽的地方，拿出火石開始生火。

他責怪的向莉爾說道“你瘋了？為什麼跳下去？知不知道會死的？”

莉爾委屈的說道“我想和你死在一起。”

孫雲突然語塞。他看著凍得瑟瑟發抖，嘴角發白的莉爾，他脫下自己的衣服給耳機莉爾披上。

“答應我，下次別這樣了，我們有契約，如果我死了，你會感受到的，即使是我死了，也別做傻事，好不好？”

莉爾委屈的抱著他不說話。孫雲無奈的嘆了一口氣

看著久久不好的莉爾，而且隨著時間彷彿她越來越冷。

孫雲心疼的將她摟在懷裡，回想起第一次用能力的場景，孫雲低聲唸叨

“天地玄黃，萬炁本根……”

一股奇特的能量遊遍全身，又分出一部分流向莉爾，很快莉爾停止了顫抖，她的體溫也在慢慢恢復。

過了一會，莉爾茫然的推開孫雲說道

“我怎麼突然不冷了，還有點熱”

孫雲笑了笑，他伸手向著莉爾的胸口摸去，莉爾大叫一聲，羞得滿臉通紅，她扭捏的說道

“現在還是白天，要不等晚上……”

孫雲用力的敲了一下她的頭，然後在莉爾羞澀的眼神中，從她胸口的布袋中拿出了一枚魚型的石頭。

莉爾高興的一把搶過去，興奮的把玩著問道“這是什麼？”

孫雲說到“可能這就是白魚吧，我從下邊撈上來的。”

孫雲當時快堅持不住了，但他幸好摸到了潭底，他胡亂的抓了一把，正好摸了兩個石頭在手，上浮時遇到跳下來的莉爾，他就順手塞了一個進莉爾的胸口，畢竟自己就穿了一條內褲，可沒地方藏東西。

而上了岸，想拿著東西走人？你問問岸邊的人答不答應就完了。

兩個人休息了一會向著荊棘林走去。

其實荊棘林也不遠，就離著寒潭一里多地。都在岩石山山腳。

荊棘林是岩石山山下的唯一綠植，這裡受寒潭影響，別的植物也不生長。

兩人來到荊棘林附近，這裡可沒有人，因為荊棘林很大，早年還有人來看過，也有一些人實驗過，可都放棄了。

一是荊棘太多了，二是荊棘的果實比豆子還小，哪有什麼碩大的果實？

但是最讓他們望而止步的是，這片荊棘林有毒，只要被刺一下，就會疼痛奇癢難耐。

孫雲看著眼前茫茫一片的荊棘也沒了主意，他思考片刻，寒潭沒有魚，但有石頭魚，那麼荊棘一定也有其他果實。

無論如何自己都要進去一試，但是要先把莉爾安排好。他讓莉爾從山路上去，在荊棘林的另一頭等自己，等自己穿過荊棘林，一起上山。

莉爾不同意，非要和孫雲一起進荊棘林，孫雲只能開導她，如果一會自己出來了，但受傷了，需要人幫助，而你也受傷了，那豈不是咱們兩個都得死？

好說歹說把莉爾哄走，讓她去上面的等自己。

孫雲看著眼前密密麻麻的荊棘，想找一條路，卻發現是痴心妄想。

其實裡面不是沒路，荊棘也會相互爭奪陽光養分，也會殺死同類，壯大自己，但是它們的生命力太頑強了，即使有路，也不可能讓人透過，都是一些野兔，老鼠的路，可想而知，這些路有多狹窄。

一鼓作氣，再而衰，孫雲用胳膊護住眼睛和頭部，一頭拱了進去。

一瞬間，刺骨的疼痛傳來，這不是形容詞，是真的荊棘的刺扎到骨頭了。

他孃的，孫雲不禁大罵出口。起初他還小心的用手去掰荊棘，可是動了一顆，其他的荊棘聯動，扎的他滿身都是鮮血，索性他護住眼睛，埋頭就走。

疼吧，不管怎麼樣都會被扎，那我就用最快的速度前進。

但只過了一會，孫雲發發現他錯了，這玩意有毒，他現在不光疼，還癢。

他的身體各處，只要被扎到的地方，快速的腫了起來。就連二弟也難逃倖免。

他不得不變換姿勢，一手護著眼睛，一手護著二弟。

那肉疼，骨頭疼的滋味他能忍受，那癢的感覺是真讓人受不了，讓他恨不得把自己的骨頭都抽出來用刀子刮一遍。

索性哪裡癢用哪裡去撞荊棘，雖然這樣做會更癢。

過了十幾分鍾，孫雲腫的整個人胖了一圈，眼看都要走到頭了，他都沒發現有任何果實。

他不禁懷疑到，是不是應該秋天再來。

但他沒發現的是，自己後背鼓著幾個大包，就跟衣服下藏了一個個巨大的果實一樣。

又找了幾分鐘，孫雲實在是受不了了，他趕緊衝了出去。

他這奇怪的模樣把莉爾差點嚇死，小姑娘眼淚刷的就下來了，看著遍體紅腫，滿身是血的孫雲，莉爾咬緊嘴唇無聲的哭泣。

孫雲吐字不清的說道“別哭了，快幫我撓一撓，癢死了。”說著自己上下其手的抓撓著。

莉爾走上前去，想幫他抓後背，她一看孫雲後背急忙說道。

“你先把揹著的果實放下吧，這邊沒人，我看過了，只有們兩個。”

孫雲一愣，果實？什麼果實，他急忙向後邊摸去，果然後背上鼓起來一個個大包，就跟長了果實一樣。

其實這些都是荊棘的毒素，全部都被集中在背上了。孫雲吸收的毒素太多了，所以才會有好幾個大包。

孫雲顧不上又疼又癢，他高興的抱著莉爾親了一口說道

“你真是我的小福星，我們趕緊上上山吧！”

寒潭山莊，涼亭裡，葉子晴悠閒地喝著茶水，那白色的石頭魚就擺在一邊。

這時侍衛匆匆而來。葉子晴悠閒地問道“怎麼樣，他放棄了嗎？”

侍衛回答“沒有”

葉子晴輕輕一挑眉毛說道

“那荊棘林的毒素奇癢無比，又疼又癢，只要被扎一下就得疼上幾天，他怎麼進林的？用的鐮刀還是柴刀？說起來上次還有個穿了一身盔甲的，也是個人才。”

侍衛站在一邊，沉默不語。

葉子晴奇怪的瞥了她一眼說道

“問你話呢？他怎麼進林的？”

侍衛淡定的說道“就那麼進的”

葉子晴眉頭一跳，感覺不好，她一拍桌子，站起來怒斥道

“什麼叫就那麼進的？你給我解釋清楚，什麼叫，她媽的，就，那麼進的！”

侍衛“就那麼進的”

“你，他，媽，的，解釋，解釋，什麼，叫，他，媽，的，就，那麼，進的！”

看著暴跳如雷的葉子晴，侍衛平靜的說道“他穿著一身布衣草鞋，用手護住眼睛，就這麼進的。”

葉子晴拍了拍手，咬牙切齒的說“好，很好，很有種，告訴我，他有幾個包，幾個包！”

侍衛平靜的回答到“七個”

葉子晴怒極反笑“七個？你確定不是眼花了？你知道七個是什麼毒量嗎？”葉子晴走上前去，戳著守衛的肩膀說道

“就是你，這個高階的，戰士，也扛不住。你明白明？你在告訴我，到底幾個包？”

侍衛平靜的說道“十個”

葉子晴暴怒“怎麼又十個了，哪來的十個，哪來的十個！？”

侍衛平靜的說道“剛出來時七個，後來他太癢了，他又折斷了許多，讓那個小女孩用荊棘抽他。又長出三個。”

葉子晴一下癱倒在地，她六神無主，突然她暴起，一腳踢在侍衛胸口，侍衛紋絲不動。

葉子晴死死盯著侍衛低吼道“你去給我殺了他，不准他登山，現在，立刻去給我，殺！了！他！快去……！”

侍衛不為所動，因為她知道，她不能去，她不去最多被眼前的少主記恨她，她也許會死，如果她去了，她全家都會被主子殺死。

“夠了，別再為難她了。”突然一道聲音傳來，無心智者慢慢的走了過來。

葉子晴慌亂的擦乾眼淚，裝出一副乖乖女的樣子。

她低聲說道“師傅，您怎麼來了？”

無心智者淡淡的說“我不來，看你繼續胡鬧嗎？”

葉子晴哭喪著臉說道“師傅，弟子不敢，都是弟子不好，求求你救救弟子吧。”

無心智者看著眼前的弟子，她皺著眉頭說道“子晴，你不光是我的弟子，還是我的侄女，我們家族的傳統你也是清楚的。你既然當初立下下了心願，立下了誓言，如今有人要完成了你的誓言，那麼他一定就是你最想要的人選。”

葉子晴跪倒在地，她痛哭流涕的抱住無心智者的大腿說道

“師傅，您救救我，救救我吧，看在我父親的面子上，救救我，我不喜歡那個孫雲，他就是一個土鱉，我不能跟他契約的，他契約了一個亞人族的兵級，我跟了他，一輩子都毀了，師傅，您可憐可憐我吧。我當時就是想逗一逗他，他一個下賤的平民怎麼會配的上我？我寧願死也不同意。”

葉子晴哭的傷心欲絕，哭的後悔不已。

無心智者怒她不知天高地厚，卻又心疼她，畢竟是自己的弟子加侄女，她開口怒斥道

“這麼多年你跟著我學習都學了些什麼？我是怎麼教導你的？啟示錄你到底看沒看？你的腦子裡都是漿糊嗎？三歲小孩都知道的故事，你還往自己身上套？你比神靈還聰明嗎？”

喘了一口粗氣無心智者繼續說道“現在，立刻把啟示錄第一章背給我聽！”

葉子晴一副後悔無助的樣子，她小心翼翼的說道“萬年前，舊神時，外族強，人族弱，如豬狗，肆意欺，始附屬，位最低，人知無，以知命，得小利，不為人，復欺壓，更甚之，智者觀，以為意，此人族，有怨氣，不滅族，禍必起，對同族，方如此，若得勢，必血洗，舊神聞，皆笑之，人族弱，如螻蟻，皮肉脆，故養之，其性弱，可活命，其性硬，馴化之，磨其志，虐其意，次中樂，無複比，智者言，不考慮，百年後，異變起，有一人，名為力，力無窮，意堅毅，舊神見，心歡喜，磨其性，滅其意，以鬥之，無有贏，力之勇，不可擋，力之意，難沉寂，力之事，人族知，盲目者，多雲集，有一日，舊神戲，預言力，有神蹟，力聽之，以為意，回族後，流言起，舊神聞，怒斥之，言人族，於力決，力無懼，以身死，人族聞，齊念力，三月後，力之績，其人族，無人記，盲目者，慕力勇，常念之，得其力，又三月，力復生，登神國，現神蹟，舊神阻，力滅之，以此時，新神啟，念其名，喚其意，神國生，勇神力。”

葉子晴一字不差的背完了啟示錄第一章。

無心智者看著她悽慘的模樣，雖然知道是她做錯了，可護短之情，人皆有之，她嘆了口氣“在不清楚對方實力的情況下，怎麼可以安排這種帶命運的計劃？一但勇氣來臨，任何命運都可打破的道理，還要我告訴你？如果不是你報復心太重，又怎會如此？一因一果自有定數。你本想戲耍於他至他於死地，怎麼知會被人絕地反擊，一擊斃命。”

但看著這個自己唯一的弟子，又有點惻隱不已。

“姑姑，看在我伺候您多年的份上救救我吧，求求您了，姑姑。我和他不合適的，即使我契約於他，我也必死無疑，我絕不會跟隨一個賤民的姑姑。”

葉子晴這一聲姑姑，讓無心智者回想起了許多過往，她咬了咬牙說道

“為今之計，只有我前去勸說那少年放棄了”

葉子晴趕緊追問道“如果他不同意呢？”

葉子晴抬起頭對上無心智者那冰冷的眼神，她趕緊把頭低了下去。

無心法師說道“我被家族拋棄，多虧你父親和你照顧，就當是我回報你們了，雖然你們也有你們的算計，終歸是我得了好處，這件事我沒早點制止你，我也有責任，而且，也只有我這個被家族除名的人去做，最合適了。”

說完無心智者向著山頂走去。

葉子晴一直跪在地上痛哭流涕，直到無心智者出現在山頂，她突然收聲，恢復了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悠閒地喝起了茶水。

一邊的護衛突然低聲問道“少主，能行嗎？”

葉子晴輕笑一聲“謀劃在人，成事在天，我把所有能考慮的都考慮進去了，而且我跟了她這麼多年，比她自己都瞭解她，我以自己為棋子，她怎麼能不入局呢？我這招叫以身為棋，勝天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