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風一樣的少年陰沉著臉,因憤怒而赤紅的雙眼,看上去就像那吃人的豹子兇猛可怕。

“你……”

柳伏雅嚇得一愣一愣的,害怕得直哆嗦,哪裡還敢繼續破口大罵。

柳星川沒給她臉,怒聲低吼:“明明是你自己不要臉與外男勾三搭四,東窗事發了關我姐什麼事,你再胡攪蠻纏信不信我把你給毒啞去,叫你再也說不了話!”

“嗚嗚嗚,柳星川你個混蛋,你怎麼能對我說這麼重的話!”

難道她就不是柳星川的妹妹了?

就他們姐弟情深,那她和柳星川又算什麼?

柳伏雅越想越委屈,身上的傷口又疼,她哇的一聲哭起來誰勸也勸不住。

“哭什麼哭,你和姐姐也能比?真是笑話。”

這女人難道平日裡都不照鏡子的?

自己幾斤幾兩,算哪根蔥,心裡就沒點數,柳星川心裡對柳伏雅更不喜了。

“嗚嗚嗚,你……”

哭得稀里嘩啦的柳伏雅氣得直跺腳。

“好了,你們倆都給我閉嘴,大庭廣眾之下的鬧也不怕叫別人看了笑話。”

柳伏念追出來,正好就看到一個委屈巴巴哭得淚雨梨花,而另外一個抱著手臂傲嬌的旁觀,但凡張嘴就不說人話。

聽到柳伏唸的聲音,柳伏雅紅彤彤的眼睛,好奇小兔子似的看了過去。

她一張口,就是蠻橫又嬌氣的質問:“柳伏念,你終於出來了!說吧,是不是你出賣的我。”

柳伏念嘴角抽了抽,無語道:“你哪隻眼睛看到是我出賣的你。”

她有那麼無聊嗎?

“就是,我姐什麼都不知道,出賣你什麼了。”柳星川幫腔。

“你給我閉嘴,這裡沒你說話的份!”

似乎並不相信柳伏唸的話,柳伏雅著了魔一口咬定是她,“你別假惺惺的了,若不是你我娘怎麼可能知道,那事兒……”

“就你一個人知道。”

柳伏雅好不容易憋回去的眼淚水又開始不爭氣的流了下來。

“嗚嗚嗚,都是你,害我被娘打,柳伏念你就是恩將仇報的壞女人,我這輩子都不會再理你了。”

柳伏念:“……”她做什麼了她。

不是,人在屋中坐,鍋從天上來?

“誒,我說你這人怎麼死腦筋,姐姐都說不是她了,你……”

“好了,有什麼話進去說,哭哭啼啼,吵吵鬧鬧的像什麼樣子。”

從出來看到柳伏雅那一刻,她身上7淺色系的衣裙沾了不少灰塵,還有些許乾涸的血跡,臉色白得好像擦了三斤的粉。

這丫頭肯定捱打了。

柳伏念不是個菩薩心腸,對無辜之人倒不會像對待仇人那般冷血。

這不,為了給這刁蠻丫頭治傷,她還特意貢獻出了自己手頭上為數不多的金瘡藥。

為了不讓自己多受罪,上藥的時候柳伏雅乖多了,全程不僅沒有哭,對待柳伏唸的態度也沒有那麼惡劣了。

柳星川見不得她那副做作的樣子,全程沒給一個好臉色。

他不耐煩的趕人:“差不多就得了,哪裡來回哪兒去,不然一會兒二嬸來找人,別殃及我們這些小池魚。”

“我就不,這裡又不是你的地盤,要你管。”

說著,柳伏雅嘚瑟又囂張的“略略略”做鬼臉挑釁柳星川。

柳伏念看了直好笑:“你們多大了,一點點小事也吵個不停。”

“呵,分明是她胡攪蠻纏的。”

“切,根本就是他醜人多作怪。”

兩個三歲稚童小學雞一言不合乾瞪眼,大眼瞪小眼,眨眼的功夫又爭得面紅耳赤。

然而這種“快樂”並沒有持續多久,江氏聽聞柳伏雅過來鬧騰,使喚了人過來叫那丫頭回去。

柳伏雅嚇白了臉,躲到柳伏念身後,可憐巴巴央求,“姐姐,我不回,娘會打死我的。”

“可你不回去,我也護不住你啊。”她總不能跟江氏搶人吧。

人家管教自己的女兒,她沒那個金剛鑽攬哪門子的瓷器活?

“我不,上次我幫了你,你不能恩將仇報。”

這丫頭死活不肯走,扒拉著柳伏唸的衣袖,死都不肯鬆開。

柳星川呵呵了,反唇相譏道:“我看你現在不就是恩將仇報嗎?”

“關你什麼事啊,閉嘴!”

“略略略,我就不。”柳星川吐舌頭,扮鬼臉,好不嘚瑟。

柳伏念無奈,衝著紅珠說:“你去二嬸那邊傳個話,伏雅在我這兒陪我說說話,等她心情好點了自然就會回去了。”

“奴婢明白。”

待紅珠離開後,柳伏念跟柳星川使了個眼色把人打發了,偌大的房間內就只剩下了她們姐妹二人。

“說說吧,到底怎麼一回事,為了那個窮書生,你和二嬸決裂了?”

柳伏雅瞬間驚得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她。

“你……你是怎麼知道的?”

“噗!”柳伏念一口茶水噴了出來,哭笑不得,“我就隨口一問,你真這麼幹啊。”

小姑娘臉色微紅,也不知道是羞的,還是惱的。

反正就是低著頭不說話。

“你真這麼勇啊,那是不是我日後得稱你一聲勇士?”

這揶揄的口吻把柳伏雅氣得夠嗆,她當即瞪了回去,“都什麼時候了,你還開玩笑,也不知道幫幫我。”

“這件事我都不知道娘是怎麼知道的。”她幽怨的目光再一次看向某人。

柳伏念如臨大敵,義正言辭道,“打住啊,我可沒有高密。”

“真不是你?”她斜著眼過來,很顯然不信。

柳伏念翻了個白眼:“你愛信不信,出門右手邊,慢走不送。”

柳伏雅終於歇了心思,霜打了白菜似的蔫了,託著腮嘆氣道,“那我娘是怎麼知道的啊,現在她不僅拿鞭子打我,還不允許我出門,那我……”

她欲言又止。

見不到岑哥哥,她這日子可怎麼熬啊。

“柳伏雅,你是真傻還是假傻,一個窮書生而已,值得你如此牽腸掛肚?”

看到她如今這模樣,柳伏念彷彿像照鏡子似的,心中充滿了鄙視和無奈。

這丫頭平日裡風風火火的跟個男人似的,怎麼就為個窮酸書生變成了戀愛腦。

別說江氏生氣動棍子了,柳伏念都想給這丫的兩鞭。

“窮書生怎麼了,柳伏念你怎麼也跟我娘似的看不起清貧子弟。”

說到自己的心上人,刁蠻任性的柳小姐一秒嬌羞。

甚至不惜為了他,跟自己的家人爭得面紅耳赤。

“反正我就是看上他了,非他不嫁,誰來勸都沒用。”柳伏雅氣鼓鼓扭過身不再理人。

“我可不是勸你哦,你要是嫁得比我差,那我才高興呢。”

柳伏雅:“!!!”

假裝看不到她的表情,柳伏念繼續說:“你可千萬別放棄,再努努力,如若二嬸不同意你就……”

“對了,一哭二鬧,實在不行三上吊,一次不行,多來幾次,只要人不死就繼續。”

柳伏雅臉色越來越黑,再蠢也知道柳伏念是故意的了。

“有你這麼勸人的嗎?”

“你還是不是我姐姐!”她噘著嘴哼哼,心裡暗道,早知道就不幫柳伏念揍陸雪晴了。

這女人不僅嘴巴毒,心都是黑的。

柳伏念抬眼看她,露出了個揶揄的笑容,反問:“怎麼,不是你自己說非嫁不可的嗎?”

“是……是我說的,可。”

“沒什麼可是的,正所謂嫁雞隨雞,嫁狗隨狗,他是窮書生就給不了你富貴的生活,甚至連你最喜歡吃的芙蓉糕都買不起,你還要嫁?”

話糙理不糙,柳伏念雖不記得前世柳伏雅到底與那個書生髮生了什麼,但柳伏雅最後是嫁給家裡安排的一個進士。

現如今柳伏雅一門心思都在那個窮書生身上,柳伏念猜測或許是緣分未到。

又或者,是她重生後的又一個變數。

若是其他旁的不想幹的人和事,柳伏念自然不想過多幹預。

可誰讓柳伏雅這丫頭傻乎乎的,如今的她,就彷彿過去的自己那般。

柳伏念承認自己是動了惻隱之心。

她嘆了口氣:“你還小,很多事情並不像你眼睛看到的那樣,二嬸之所以會反對也是為了你好,說實話你確實不應該為了一個外人與二嬸爭吵。”

“可娘不同意我和岑哥哥……”柳伏雅也很委屈。

“你為何喜歡他。”

說來說去,到讓柳伏念莫名八卦了起來。

小姑娘面若桃花,咬著唇,羞澀的支吾:“岑哥哥……長得好看。”

柳伏念滿臉都寫著“果然如此”。

還是個顏狗。

“還有,岑哥哥很有才華,會給我寫詩。”

越說小姑娘的臉就越紅,儼然一副少女懷春的模樣,“他與我說話也是溫柔細語的,我從未見過比岑哥哥還要好的男子。”

聽到這番話,柳伏念皮笑肉不笑的呵呵了。

好了,鑑定完畢,是個戀愛腦沒準了。

柳伏雅沒能等來柳伏唸的反應,疑惑的皺起了眉,有些不悅道,“你怎麼不說話,難道不覺得岑哥哥好嗎?”

“確實挺好的。”她點點頭。

柳伏雅面露喜色,剛想附和,就聽到柳伏念開口,“如此一來的話,我倒覺得陸乘淵挺適合你的。”

“啥??”

話題跳得太快,柳伏雅一下子沒反應過來。

只見柳伏念掰著手指頭,細細道來:“你看,光論長相,陸乘淵好看啊,論才情,他不也詩詞歌賦樣樣精通,至於溫柔,如若你能得了他的心,他也會溫柔對你的。”

“妹兒啊,你考慮考慮。”

雖說都是火坑,但跟了陸乘淵也總比窮書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