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箱又一箱的奇珍異寶,件件價值千金不等。

更有甚者,價值完全無法用金錢來衡量。

最重要的是,它們每一件身上無一不刻著帶著柳伏念聖母秦氏家族的族徽印記。

柳伏念銳利的眸子倏地抬起。

“二嬸,你到底有何話說!”

江氏慌忙否認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我什麼都不知道!”

“你撒謊!這可是我孃的嫁妝,也是遺物!”

完全不給江氏否認的機會,柳伏念怒氣衝衝的拿起一件紅珊瑚擺件,亮出了家族印記,咬牙切齒質問,“二嬸別告訴我不認識這是什麼?”

“若是眼神不好的,大可以叫柳伏雅以及柳星耀去庫房拿我孃的遺物對比一下,看看這些標記是不是一-模-一-樣!”

柳伏嬌不可置信的看向江氏,“娘,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真的是你……”

“娘!大伯母的嫁妝為什麼會在大哥哥手裡!你到底幹了什麼,還不向大哥哥與姐姐道歉嗎?”

真是又被親孃給氣瘋。

作為二房智商最高且最理智的一個人,柳星耀看柳應楓的態度,以及那一箱箱的奇珍異寶,動動腦子也能猜到親孃背地裡乾的好事。

也難怪這麼多年來,二房沒有了老太太的補貼照樣能過得有滋有味,外舅家的生意不僅風生水起,家業也是越做越大。

柳星耀之前還納悶他們哪裡來那麼多銀子。

呵,如今他算是大徹大悟了。

敢情他那貪婪又愚蠢的老孃膽大包天私吞了大伯孃的嫁妝接濟了孃家!

柳星耀此刻恨不得當場一頭撞死得了。

“江慧如!你給我實話實說,究竟是不是你幹下的蠢事!”

一直處於懵圈狀態且不理閒事的定北侯柳雲峰終於爆發了。

柳雲峰知曉自己的夫人是個拎不清的,平日裡貪小便宜也不曾多說過什麼,畢竟沒犯什麼大錯。

可他千算萬算,沒想到江慧如的膽子這麼大!

她偷偷幹也就算了,怎麼讓人抓到了小辮子!!

柳雲峰羞愧難當,對著柳伏念嘆氣道,“念念啊,這其中肯定有什麼誤會,你看都是一家人,能不能……”

“呵,二哥這話就有些好笑了,一家人也幹不出這種喪盡天良,無恥又下流的醜事啊,上下嘴皮子一碰就像翻篇,念丫頭就算同意了,九泉之下的大哥大嫂恐怕也不會瞑目吧。”孟氏嗤笑著諷刺。

柳應楓垂眼,“我讓人按照孃親的嫁妝單子對比了一番,加上找回來的這些,還缺很大一部分。”

頓了頓,他那雙漂亮的狐狸眼無比冷漠的掃向柳雲峰,笑道,“如此一大筆錢財,尋常的官府可辦不來。”

大房:“……”

老太太:“……”

“恰好大理寺最近也不是特別忙,我倒是有時間將此事好好的料理清楚。”

清冷的目光移落在老太太的身上,柳應楓難得用上了商量的語氣,“祖母,您說呢?”

有事就祖母,無事就老太太,這種兄妹倆當真是大房教出來的。

行事作風一樣樣的。

老太太有口難言,努力壓制著心頭的無名之火,妥協道,“罷了,國有國法,家有家規,你們大房是苦主,楓兒又是個公正的,交給你處理我也放心。”

說罷,老太太也懶得管了,丟下傻眼的大房以及看好戲的二房走得那叫一個乾脆利落。

“母親!你別走啊!”江氏是徹底絕望了,不停的瘋狂大喊。

“母親,你別不管我啊,你要是不管我們了,那我們可怎麼辦!”

“母親,母親你怎麼狠得下心啊!”

“母親!!”

“江氏!”柳雲峰額頭青筋暴起,要不是看在江慧如給自己生養了一雙兒女,他早就休了她!

一天天的,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事到如今,柳雲峰沒有任何辦法,只能腆著老臉哀求柳應楓兄妹二人,“楓兒,念念,此事確實是你們二嬸不對,但家事還是自己家人解決不是?”

倘若真按照大理寺的流程,那江氏焉能有命?

柳雲峰倒不是心疼江氏那個蠢婦,他是為自己的一雙兒女打算。

江氏死了也就死了,他的一雙兒女可不能因此受到連累,否則整個定北侯府豈不落入三房手中?

不行!絕對不可能!

柳應楓本就是為了妹妹出頭,他不急著回答,而是看向了柳伏念。

柳伏念看柳雲峰這副惺惺作態的樣子,便猜到了其中的彎彎繞繞,“二叔,都是一家人,我也不想搞得太難看,可二嬸壓根就不承認變賣私吞了我孃的嫁妝,我們也不是冤大頭不是?”

“如此看來私了是不可能了,為了追回損失,此事交給大理寺不失為最好的辦法,不是嗎?”

柳雲峰臉色有點掛不住,他一甩衣袖,對著江氏怒道,“江慧如!事到如今你還不知悔改,是不是要逼著我休妻,你才會說實話!”

“休……休妻?!”江氏徹底崩潰了。

她怒紅著眼睛死死的瞪著柳雲峰,聲嘶力竭哭吼道,“柳雲峰你有沒有良心,你憑什麼休妻!你個王八蛋,老孃真是瞎了眼才嫁給了你,你要是敢休了我,我立馬一頭撞死在你面前!”

“你到底講不講理!明明是你犯錯在先還拒不悔改。”

“好啊,你撞啊,反正進了大理寺監牢你也是個死,還不如趁早一點,反正我是管不了了!”

柳雲峰感覺心好累,一瞬間彷彿蒼老了十歲。

二房的兄妹倆這一聽還了得,雙雙上前勸阻。

“爹,你說什麼胡話,怎麼能夠讓釀去死呢!”

柳星耀拽著老母親,淚流滿面哀求,“娘,你就認了吧,好好跟姐姐道歉,該彌補的咱們彌補,我和妹妹不能沒有你啊。”

“娘,嗚嗚嗚……你不要離開我和哥哥,求你了。”

“娘!你就認了吧,求你了!”

江氏死死咬著唇,眼淚水早已決堤,下一秒抱著一雙兒女痛哭敢道,“是我!是我做的!”

“我鬼迷了心竅,都是我的錯!”

她撲通一聲跪在地上,狼狽的衝著柳伏念磕頭央求,“二嬸知道錯了,那些東西二嬸賠,念念你不要送我見官,我不去大理寺,我……我也不想被休,嗚嗚嗚。”

江氏這麼一大把年紀被休,那還不如讓她去死哩。

她是真的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