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是阿顏……還是阿言？】

凰瓊話還沒說完，白言就直接應了一聲。

“那太好了！爹爹，我可以請哥哥他們去玩嘛？我好喜歡哥哥！”

小白言眼巴巴的望著凰瓊，又扯著他的衣袍小幅度的晃著，眸中滿是渴求。

他也說不上來為什麼那麼喜歡這個才見了一面的哥哥，就是覺得親切，就是喜歡。

但他不喜歡旁邊那個，總覺得那傢伙會欺負他喜歡的這個哥哥，可偏偏他們看起來又是關係很好的樣子。

小白言心中想著忍不住的皺起了眉。

現在的他還太小，實在想不通自己為什麼會有那些念頭，最後也只是晃悠著小腦袋，想把那些奇奇怪怪的念頭從腦海當中甩出去。

孃親說過他現在還小，很多想不通的東西就不用想。

凰瓊看著白言等著他的回答，白言眉眼溫和，抬手撫上小白言的頭輕輕揉了揉，笑著應了一聲，

“好啊。”

他帶著顧北瑜跟著他們回到了極樂殿，那個他以前住的地方。

這裡的一切也都還是記憶當中的模樣，沒有任何變化。

白言好心情的勾了勾唇角，凰瓊讓人上了茶和糕點，幾人坐下之後，他的目光一直停留在白言身上。

那樣的眼神實在有些奇怪，和他記憶當中的凰瓊似乎不大一樣。

就好像，眼前的人能夠透過那層天道的偽裝看清楚他本來的樣貌。

白言心頭微微一顫，卻也知道這是不可能的。

凰瓊即便再怎麼厲害，也只是仙界帝君，哪怕曾經窺探到一絲天道，最後才會以身獻祭拯救六界，差點落得一個身隕魂消。

可凰瓊不可能透過天道的干擾看清楚他本來的樣貌，不然對他也不會是現在的態度。

白言心中寬慰自己，也壓下心頭那一絲隱秘的高興。

大概是他想的太多了。

顧北瑜跟在白言身邊始終沒說什麼，只是靜靜的看著他們。

“能告訴我你的名字嗎？”

凰瓊耐心詢問白言的姓名年齡，詢問他是哪一界的人，來這裡是要找誰，又要何時離開。

“顧顏，容顏的顏。”

白言隨口編了個名字，其他的更是胡編亂造，神色不改半分，叫人看不出半點差錯。

只是他心中卻越發疑惑，畢竟他爹爹可不會對一個陌生人這麼關心，更不會一上來就詢問這麼多問題。

但好在他都一一應付了過去。

小白言被憮紜抱在懷中啃著糕點，見他們聊的正開心眨了一下眼，也笑得高興。

他將小碟子裡的桃花糕推到白言面前，眼含期待，

“哥哥，你吃，好吃的！”

“嗯。”

白言勾了勾唇角。

凰瓊仍然是直直的盯著白言，坐在他身邊的憮紜不免有些吃味，默默將手搭在他的腿上，讓他回過了神。

良久之後，凰瓊才又輕又緩的笑了一聲，

“說起來你大抵不信，方才我在那雪池見你的第一眼就覺得極為親切，就像是……我們在哪見過？”

凰瓊斟酌著話語，他抬眸望向遠處的桃花樹，輕輕開口：

“所以，我很好奇你的故人是誰。”

“或許……我們真的認識呢？”

白言好不容易壓下去的情緒，又一次瘋狂的翻湧了起來！

他唇角動了動，無數的話語湧上心頭，各種複雜的情緒在眸中交織著，他想要將一切都說出來。

可是看看小白言，他到底是忍了下去。

這個世界有一個“白言”就夠了。

如果他真的將這些事情全部都告訴他們，必然會引起世界線的紊亂，引起不必要的動盪。

做了那麼久的任務者他太清楚這樣帶來的後果。

他沒辦法因為一己私慾，去毀掉這個凰瓊寧願獻祭自己也要守護的世界。

更何況，他們現在就很好。

他們……不知道他或許會更好……

“那帝君想必是記錯人了。”

白言淺勾起唇角，“不過我卻是知道帝君的，今日能夠得見帝君，足夠了。”

“既然如此不如多留幾日。”

一旁的憮紜聽到凰瓊的話挑了挑眉。

雖然眼前的少年讓他也覺得有些親切，但是他們以前確實沒見過，凰瓊對於這個少年是不是過於在乎了些？

顧北瑜也轉過頭看著白言，他以為白言肯定會同意，畢竟他們還有很長的時間可以繼續留在這裡。

可白言卻只是輕聲開口：

“不必，我們只是來這裡見故人，既然人已經見過了，我們也該走了。”

“這麼快嗎？”

憮紜不由得皺了一下眉，也說不上為什麼會有些不捨，下意識的就詢問出口。

回過神就瞧見幾個人的目光都落到自己身上，憮紜有些不自在的偏過頭，也不再開口。

凰瓊將他的反應收入眼底，卻並沒有說什麼。

他只是和他們一起站了起來，“既然如此，那我送送你。”

憮紜抱著小白言也跟著一起。

小白言看不懂，也不明白為什麼他們明明都在笑，可好像都很難過的樣子。

他只是窩在憮紜懷裡默默的啃著桃花糕，卻又覺得這桃花糕也沒之前那麼香甜了。

白言捨不得他們但怕自己繼續留下去，會徹底沉溺在這份溫情當中，到時候想要離開那就難了。

顧北瑜有些意外白言會選擇現在離開，讓他們好好相處，所以故意和他們拉開了些距離。

凰瓊走在白言身邊，沉默了許久卻突然來了一句，

“他是你的道侶吧？”

白言知道他說的是誰，愣了一下但還是點頭，“是。”

“他叫什麼名字？”

“顧北瑜。”

聽著白言的話，凰瓊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最後開口道：

“嗯，看著是個不錯的孩子，他對你好嗎？”

白言鼻尖有些泛酸，那雙眸子中也漸漸浮現出水霧，他垂眸遮掩住自己的情緒，但還是應了一聲，

“嗯，他很好，我很喜歡。”

“那就好。”

凰瓊偏過頭看著他淡然一笑，停下了腳步，抬手捻起他肩頭的那片桃花。

“好了，我就送到這吧。”

白言點了點頭。

和顧北瑜轉身離開之時，他卻分明聽見身後傳來凰瓊的聲音，那聲音很輕，是記憶當中的溫柔。

白言沒有轉身，甚至連回頭都沒有，他只是停了一下腳步，握住顧北瑜的手繼續往前。

可只有顧北瑜看見了他眼尾落下的淚。

“阿言，你還好嗎？”

顧北瑜有些擔憂的詢問，白言微不可見的搖了一下頭，嗓音有些啞，

“我很好。”

他覺得凰瓊似乎是認出了他。

可是，真的會有人看透天道的偽裝嗎？

白言不知道。

他咬了一口，剛才順手拿的桃花糕，甜軟在唇齒之間化開。

眼眸微闔，腦海中浮現的，是凰瓊方才溫柔的語調，他說，

“照顧好自己，阿言。”

是阿顏，還是……阿言？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