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博年也沒有想到魏長征會徒步走了這麼遠,他本來都做好了保人跟丟了這種最壞的打算,可沒想到前面峰迴路轉,開車剛爬過一段小陡坡的他就看到前面被警車攔下的魏長征。
陳梓涵的眼神比他還要好,立刻就喊道:“魏長征!”
他倆立刻下車,本打算和民警同志來個兩面包夾,不曾想魏長征竟然直接衝進了玉米地。
張博年也顧不得自己一身衣著,從後邊也緊跟著跳了下去,他這個位置有一個的得天獨厚的優勢,那就是這裡是分隔兩家土地和供人行走的小路。
他雖然不知道魏長征跑到哪裡去了,但他知道只要是逃跑,就一定會朝著遠離警察的方向,玉米地不是大海,玉米地是有盡頭的,自己只需要在魏長征衝出玉米地的那一瞬間把他逮住就算是勝利。
他不需要躲避莖稈,他只需要全力衝刺,終於,在魏長征露頭的那一瞬間,張博年直接一個箭步上前,將他狠狠地撞在地上,當兩人四目相對的時候,魏長征也終於是放棄了所有的抵抗,乖乖地躺在地上一動不動。
張博年當即給他上了銬子,此時體力不及張博年的陳梓涵才姍姍來遲,而聽到響聲的兩個民警也聞聲趕來,看到魏長征倒地不起後三人同時鬆了口氣,這下應該沒問題了。
看著兩位民警渾身沾滿了汗水和各種地裡的各種枯枝落葉,秸稈雜草,張博年由衷地表示了感謝,這一場持續了三十多分鐘的追逐戰,終於以警方的勝利告終。
至於魏長征,張博年決定連夜將他帶回分局審問,他有太多的問題想要問他。
此時山海情酒店的大堂來了一個氣喘吁吁的年輕人,他先是在門口左顧右盼,而後又來回踱步,看上去有些焦躁不安。
隨後他接到了一通電話,接著就走了進來。
服務員小姐姐認識這個帥哥,因為就在大約一個小時前他才剛剛出現在這裡。
這都一個小時過去了,他不會還是沒有找到住的地方吧?
看著陳飛上氣不接下氣的樣子,小姐姐也有點心疼他,說:“先生,我們這邊確實沒有多餘的房間了,實在不行您就將就將就接待中心,那裡至少涼快點。”
陳飛則對她的好意置之不理,他說:“不是,我不是來找房間的,是老魏,就是魏長征,他讓我回來拿東西。”
“魏經理?他人呢?”服務員詢問道。
陳飛說:“別提了,我們剛才回他的酒吧那裡又喝了點,他喝多了,說不回來住了,就在山下社群那的宿舍將就一下,他手機沒電了,讓我回來拿充電器的。”
見小姐姐還是有些猶疑,畢竟她不知道這個男生是不是真的跟魏長征認識。
陳飛接著補充道:“哦對了,剛才趙雅姐不是也來了麼,她帶著老魏的房卡呢,我們是一起的,她是不是已經上去了?”
服務員見他說的一本正經,眼神真摯的彷彿都要給自己跪下了,她這才拿著卡,一邊往電梯那走一邊說:“行吧,你可以上去,不過要安靜哦,現在已經很晚了,不能吵到客人休息。”
陳飛當然滿心歡喜地點頭表示知道了,自己拿著充電器和趙雅匯合了就一起下來,他注意到電梯是從6層下來的,兩人進了電梯後他趁著服務員姐姐刷卡的功夫又問:“老魏是606哈,我走錯了就不好了。”
服務員急忙叮囑他說:“不是606,帥哥,你可千萬別走錯了胡亂敲門,他是622,622,記住了嗎?”
“記住了,謝謝姐姐。”
服務員欲哭無淚,她有點後悔答應陳飛的請求,不過事已至此也就只能盼著他拿了充電器趕緊離開,隨即她給他刷了卡,甚至還貼心地給他按了6層的按鈕,這才退了出去。
622房是魏長征的房間,作為山城旗下山海旅遊管理有限公司的元老級員工,他即便是在旅遊旺季也是有一套這樣的房間可以使用的,這算是集團挺周到的待遇了。
既不用起早貪黑的兩頭跑,也省了打掃衛生的麻煩,甚至還不用交水電費,對魏長征來說,這比什麼福利都來的值當。
此時房門緊閉,屋裡卻是亮著燈的,一個美麗的倩影正在翻箱倒櫃地尋找東西,她儘量讓自己的行動不至於造成太大的動靜,也做到了每次翻找一個地方之後,還要儘量物歸原主,保持本來的樣貌。
但畢竟現在是火燒眉毛了,她還是會不小心碰倒瓶瓶罐罐的或是大力地開關推拉門發出不小的動靜。
怪就怪魏長征這個傢伙真把酒店當成自己家了,大包小包的行李、衣服堆在一起不說,各種零食和啤酒瓶嚴重影響了她找東西的速度。
就在她一籌莫展的時候,門口卻傳來敲門聲,那聲音不急不緩,趙雅生怕門外傳來一句:“需要打掃房間嗎?”
可現在已經十二點多了,哪有客房服務是在這個點打掃衛生的,還是說自己剛才翻箱倒櫃地聲音太吵,吵到旁邊的住戶了?
山海情這個偽星級酒店隔音效果的確很差,她只住過一次就發誓再也不在這裡住宿了。
她停下手裡的動作,安靜地屏住呼吸,門外的人或許會因為聽不到屋子裡的聲音而認為裡面的人睡下了,不會再發出噪音也就回自己房間去了。
可是讓她失望的是,那敲門聲再次響起,依舊不急不緩,就像是老式壁鐘上的擺錘似的,讓趙雅更加煩躁。
如果外面的人要一直持續不斷地敲門,勢必會引起周圍客人的注意,可她又不想開門,誰知道外面的人是個什麼樣的變態。
誰知正在她猶豫的時候,門外的人開口說話了,“我是陳飛,麻煩開下門吧。”
陳飛?趙雅完全沒有想到在門口站著的人竟然會是陳飛,他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你在找什麼東西嗎?或許我可以幫你。”他的話源源不斷地從門外傳了進來,趙雅猜得出來這小子應該是趴在門前,臉貼在門上說的話。
事實證明的確是這樣,趙雅從貓眼看到了陳飛的額頭以及有點亂遭的頭髮。
她嘆了口氣,開啟了房門,陳飛隨即側身進入了房間,同時輕聲將門帶上。
“還有別人嗎?”陳飛問。
趙雅搖了搖頭。
“魏長征怎麼樣了?”
“我不知道,他跑了。”
陳飛又問:“所以是他殺了趙國棟那幾個人?”
趙雅不耐其煩地回身去找自己想要找到的東西去了,“我不知道。”
陳飛看了看時間,說:“你這樣亂翻一氣是沒用的,以張博年的水準逮到魏長征是分分鐘的事,我的建議是你跟我說說你要找的東西是什麼,或許我可以幫你,早點離開這裡對你,對我都有好處。”
“我說過了,用不著你幫忙,你可以走了。”趙雅依舊不領情,她煩躁不安地試圖讓陳飛離開。
陳飛當然不會走,他不僅不走,他甚至還坐在了床上看著趙雅翻箱倒櫃。
終於,在檢查完最後一個行李箱後,趙雅失望地靠著床邊坐在地毯上,她有試圖去猜測魏長征會把東西藏到那裡,但她發現自己真的是不瞭解那個男人。
“又過去了十分鐘,你再這麼磨蹭下去,警察來了你都找不到想找的東西。”
趙雅氣急敗壞,揚起身後的枕頭朝陳飛丟了過去,陳飛穩穩地將枕頭接住,“你們山海天的人真是一個比一個複雜,沒有一個好心眼的,魏長征也是,你也是,我作為一個外人來說,對你無害吧,我都不知道你在牴觸我什麼。”
趙雅瞪著眼睛看著陳飛,晶瑩的汗水順著她的髮梢滴答在地毯上,她緩緩開口道:“手機,我在找一部手機。”
陳飛這才起身將枕頭放下,“房間裡都找過了?”
趙雅用手背擦了擦額頭,雙手叉腰說:“都找了,我就差把地攤翻開,把地磚給掀了。”
“那廁所呢?”
“找過了,我甚至還開啟了馬桶的水箱,什麼都沒有。”趙雅不想被陳飛鄙視,她雖然很著急,但不代表她沒有腦子,現在的手機都是防水的,套個塑膠袋放水箱裡也未必不可能。
陳飛笑著走過去說道:“你莫不是瘋了,這馬桶既沒有上水聲也沒有持續不斷地流出水就證明水箱沒問題,怎麼還至於開啟來看,我說的是換氣扇啦,換氣扇。”
陳飛說著,放下了馬桶蓋,雙腳踩上去輕鬆地就將換氣扇取下,而後將手伸到了板材裡摸索,在趙雅忐忑的注視下,他慢慢地縮回手,在他的手裡,赫然出現了一部黑色的手機。
趙雅眼前一亮,“你是怎麼知道手機在這裡的?”
“你剛才翻找的那些東西都是魏長征帶來的隨身用品,吃穿用度,這些東西太不穩定了,先不說魏長征自己會不會託大到隨便放置一步對他極為重要的手機,單就為了防備這種客房隨時可能過來打掃衛生的保潔發現,他也得把手機藏到一處死角里,酒店的死角少之又少,這處換氣扇算一個,那邊桌子下面的抽屜算一個,我只是覺得以魏長征的性格,他會偏向於在高處藏東西更有安全感。”
沒想到魏長征竟然會把手機藏在這裡,她當即就要去拿,手機卻被陳飛放進了自己的口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