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得看禮品店裡的錢是不是每個月只少了這兩萬塊,如果只少了兩萬,那麼單晴又用這錢來幹嘛了。”

“這我知道,禮品店確實是每個月只少兩萬,而且她根本就是個月光族,每個月轉出來不到月底就用完了,要麼是她自己買的特別昂貴的化妝品和保養品,要麼就是給她閨女買各種資料啊,影片課程啊之類的。”

“這大姐也太誇張了吧,哪有挪用公款還這麼囂張的……”陳飛都忍不住吐槽道。

“還有更過分的,這位大姐逢年過節還會收到陌生人的轉賬,這個轉賬賬號的身份資訊我還需要點時間去申請調查,不過這轉賬金額實在誇張,上個月的端午節她就收到了一萬六的紅包轉賬,還有什麼元宵節啊,春節啊都有,最誇張的是情人節,就是2月14啊,她收到了六萬六,你知道她回頭就買了個全屋定製的中央空調,我真是服了。”

“情人節嗎?”陳飛重複了一下。

此時電話那頭突然傳來喧鬧的喊聲,“梓涵,快進去看看!魏長征跑了!”

陳梓涵本還想聽陳飛接下來的分析,卻沒想到先等來了李鵬凱的呼喊聲,男士的房間在走廊的另一頭,李鵬凱焦急的聲音是穿過走廊傳到她耳朵裡的。

陳梓涵來不及詢問情況,她哪敢耽擱,推門進入房間,只見趙雅穿著簡單的白色吊帶,睡眼惺忪地看著她,“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

陳梓涵伸手示意她不要亂動,然後又警惕地打量了一下室內的邊邊角角,確認這裡並沒有其他人後,她才後退出房間,此時李鵬凱剛好趕來,眼睛不自覺地就朝裡屋的趙雅看去。

趙雅大叫一聲,急忙抓起被子蓋在自己身上,李鵬凱連忙收回眼神,急道:“你這沒事就好,我出去追人,你跟張隊說一聲。”

“好!”

眼下當務之急是立刻找回魏長征,至於他為什麼逃走那都是後話。

陳梓涵猜想李鵬凱應該是太累了打瞌睡了,這裡的房間都裝有空調,雖然環境簡陋了點,但睡覺肯定是沒問題的,至於魏長征從哪裡逃走,她一直站在走廊都沒有發現,那他應該是從窗戶那跳窗跑的。

這裡的窗戶都是老式的推拉窗,為了外面看上去美觀也並沒有安裝防盜網,反倒方便人跳窗逃跑。

恐怕接待中心的設計者也沒有想過有人會有門不走,去跳窗戶吧,同樣沒有想過會出現這種情況的人則是正在追捕魏長征的李鵬凱。

他只不過是打個瞌睡的功夫,卻沒想到直接就把人給弄丟了,怪就怪今天一天實在太累了,今天一天發生的事情甚至比他此前一週的工作量都大,在晚上開車返回山海天的時候他其實已經有點睜不開眼睛了,只覺得兩個上眼皮不停地在打顫,如果不是在車裡三人一直又在交流案子,恐怕他早就困得趴到方向盤上了。

然而現在他已經完全清醒過來了,魏長征地逃跑代表著他心裡有鬼,無論如何他都必須要把他逮回來,不然自己相當於是放跑了嫌犯,張隊一定會把自己罵的狗血淋頭。

只是讓他焦躁不安的是,從窗戶跳出來的魏長征早已沒了人影,他站在門前焦急地左右張望,卻根本沒有發現任何蹤跡,正猶豫不知道該往哪個方向追的時候,陳梓涵也跑了出來。

“人呢?”

“不知道!”

“我給師父打過電話了,一人一邊,快追!”陳梓涵說著,兩人便已分開追擊。

張博年在接到陳梓涵的電話之後也顧不上酒店這邊的監視了,他沒有想到魏長征會選擇逃走這種破罐子破摔的方式來躲避警方的調查,他也沒有想到犯下連續殺人罪行的,是魏長征。

這個時候逃跑除了他就是殺人兇手之外,已經沒有任何理由可以解釋了。

他現在最後悔的是沒有堅決地請求派出所民警的支援,畢竟懷疑魏長征,監視山海情大酒店都是臨時起意,加上時間已經太晚,他本以為等到第二天支援的同事們都來了再進行全面地搜查也不晚,沒想到卻突然發生了意外情況。

叫醒了前臺的服務員後,他再次叮囑千萬盯好夜間出入的旅客,那女孩當然不敢有任何意見,再三保證沒有問題。

張博年這才快步離開,他沒有選擇前往接待中心找人,而是直接去到旅遊社群那邊的停車場,與此同時,他也跟最近的派出所取得了聯絡,事情已經發展到這個地步,也顧不得什麼了,當務之急是集中所有力量找到並逮捕魏長征。

張博年的判斷是魏長征既然選擇逃跑,那麼他必然要先離開山海天,因為他一定也知道自己逃跑後警方會全力追捕他,那麼他只有先離開山海天,才能談後面的規劃。

如果還呆在景區裡,一旦被抓,等待他的將是“刀山火海”。

離開山海天的方法只有兩個,一是走大門,經濱海大道離開;二是走小路,也就是早上張博年等人來時的路。

問題是小路附近並沒有地方停車,而且小路距離接待中心更遠,在這種危急時刻,魏長征最有可能做出的選擇就是前往大門所在的停車場。

反正事發突然,門口警衛肯定不知道他這是潛逃,看他的面子給放行是很正常的事情。

不管來不來得及,張博年都要去試試,反正這也只是他的推測,如果能攔下魏長征固然好,如果他沒有選擇離開景區也可以,最怕的就是自己去晚一步,魏長征已經逃離景區。

好在為了以防萬一,他從李鵬凱那裡留下了車鑰匙,此時駕車離開酒店停車場,前往旅遊社群的停車場只需五六分鐘的時間,他有很大的把握可以攔下魏長征。

然而讓他失望的是,自己抵達大門的這一路上並沒有發現任何可疑的人,他急匆匆地敲開了值班室的門,裡面負責夜班的警衛也懵了,茫然地看著面前的張博年。

“張隊?”他早上是見過張博年的,對他的樣子有點印象。

張博年點點頭,“剛才有人離開景區嗎?”

“沒有啊。”正常來說,景區晚上也並不會完全封閉,因為有很多從外地來的遊客會出現早到或是遲到的現象,他們往往都是在後半夜才過來的。

這個時候的酒店和接待中心都是正常營業的,他們門衛這邊當然也要在確認門票之後放行的。

張博年見警衛沒有任何異狀,也沒有防備自己的意思,顯然說的是實情,他又問:“見過魏經理嗎?”

“魏經理?老魏嗎?沒有啊,他來這裡了麼?”警衛依舊是一臉的問號,不知道張隊到底要問什麼。

張博年鬆了口氣,人沒有從這裡離開就好,他並不擔心警衛疏忽大意沒有注意到魏長征,因為想要離開這裡,必須要從警衛那拿到鑰匙。

“這裡有魏長征的車嗎?”張博年問。

警衛嗯了一聲,指了指停車場裡停著的一輛白色轎車,“那個就是老魏的車子,不過他是很少開啦,誰讓他基本都呆在景區裡面呢。”

“好,我給你留個電話,如果看到魏長征,一定不要放行,第一時間給我打電話。”

警衛接過張博年的名片,小心翼翼地詢問道:“張隊,是出什麼事了麼?”

張博年說:“恩,魏長征現在是我們重點監控的嫌疑人,他剛剛逃走了,所以我懷疑他會從這裡離開。”

“啊?”警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魏長征是嫌疑人?他還逃走了?這是他認識的老魏麼?那個憨厚的老實人?

“記住了麼,一定不能放行!還有,通知你們警務室的同志,能聯絡到的人手全部動員起來,圍繞旅遊社群和接待中心以及酒店附近進行搜查,全力抓捕逃犯魏長征。”

張博年見警衛呆頭呆腦的,不太放心地再次叮囑道。

警衛連忙表示記住了。

重新坐到車子上的張博年,沒有任何猶疑,開車就奔著村中土路去了,既然大門不見魏長征的人影,那麼他很有可能是出於逆向思維,預判了自己會想到他要從大門離開,進而選擇走小路。

如果是這樣,那麼他反而成了甕中之鱉,因為小路難行,且周圍全是麥田之類的莊稼地,他反而是把自己拴起了手腳。

“梓涵,找到人了嗎?”他正開車,此時陳梓涵打來電話,他接通電話後那邊傳來陳梓涵急促的喘息聲。

陳梓涵說:“沒有,人丟了。”

“怎麼回事,兩個人找不到個大活人。”

“魏長征對這裡的環境太熟悉了,我們根本就來不及找到他的行蹤就完全失去了方向,眼下只能去警務室調監控了。”

張博年嘆道:“沒用的,趙國棟案兇手都能完美地避開所有監控,這會兒又怎麼可能路出馬腳?”

警務室就在停車場南邊不遠處,張博年甚至都沒有想過去看監控,因為他根本就不覺得監控會拍到人,就算拍到,也頂多就是從接待中心離開的短暫畫面而已。

“那怎麼辦師父,我們該怎麼去找他?”

“我在開車找他,剛從大門離開,現在去小路找人,你到接待中心後面的路上等我,我去接你,讓李鵬凱往大門那邊過去,我們只要盯緊兩個出口,就不怕魏長征逃走。”

只要等派出所那邊的支援趕到,他們的壓力就會小很多。

從電話裡聽到陳梓涵那邊出現緊急狀況的陳飛也有點慌了神,魏長征逃走了?他為什麼要逃走?

難道魏長征就是犯下這起連續殺人命案的真兇?

他有作案時間,有作案動機,可沒有任何證據可以指認他就是兇手,他為什麼非要在這個時候選擇逃走,這不是明擺著告訴警方自己就是兇手,讓他們快去抓他嗎?

等一下!

陳飛突然意識到,現在景區之中正在調查案件的警方人員只有三個人,如果他們都被魏長征這一個人調動開來,那麼會出現什麼情況?

首先,就是陳梓涵負責看護的趙雅,她現在是自己一個人呆在接待中心的;

其次,張博年一定會從酒店離開,那麼酒店那邊也會處於一種無人盯防的狀態。

雖然以他對張博年的瞭解,他一定會緊急調動附近正在值班的民警協助,但民警過來也是需要時間的,這段時間裡發生什麼事情都是有可能的。

陳飛想到這裡,立刻給王雨柔打去電話,“睡了沒?不是,不是想你,我想求你幫我個忙。”

“不是開玩笑,是真的,我非常需要你的幫助。”

“不是讓你蹚渾水,這件事真的非常重要。交給別人我不放心,我現在能信任的只有你了。”

電話那頭的王雨柔顯然不太樂意,因為她剛回蒙古包準備睡下了,然而陳飛的一通電話讓她不得不再次起身,“陳飛,現在已經是後半夜了,如果讓我發現你是在捉弄我,我一定把你打的你親媽都不認識!”

她罵罵咧咧地穿上衣服,朝接待中心的方向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