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孩子,拉我去哪啊,我鞋…鞋跑掉一隻…”

李東在錯愕中被剛從紅纓塔回來的兒子拽出了家門,棉拖鞋都跑掉一隻。

“去市場買點東西。”李今安回了一句,同時拿下來掛在父親腰間的鑰匙。

鑰匙丟擲,把那隻甩飛到路邊的棉拖鞋帶了回來。

出口處停著一輛黑色商務轎車,這是董猛給李今安準備的,方便他出行。

隨後跟著導航去了最近的市場,買了一些小傢俱,還有一些電線和電燈。

“你是想給塔裡裝上電燈?我聽別人說勸了好多次了,一直沒裝,你確定你能行?”李東問道。

“為什麼要勸,直接裝上不就行了,有些東西誰家的老人不是嘴上說著不要,等買了之後又愛不釋手的。”

“理兒是這麼個理兒,算了,試試吧。”李東也不想打消兒子的積極性。

李今安買了很多東西,又急急忙忙往回趕,有些東西放不下,就在市場租了一輛貨車送貨。

貨車被攔在了玉泉山外面,接受最嚴格的檢查。

李東藉著這個時間,回家換了一身工作服,上面沾滿了膩子和各種顏色的油漆。

父子兩人隨後就帶著東西去了紅纓塔,卸完車就讓貨車司機回去了。

鄧向陽坐在塔頂靜靜看著,沒有拒絕也沒有反對。

就這樣,父子倆擼起袖子開工了。

先是從裡到外把整座塔打掃了一遍,然後把犧牲者的遺物整理好,並做了乾燥防水處理。

然後是接電線進塔,電箱就在不遠處,這就是李東擅長的了。

接線裝燈,換床,換被褥…

總之,裡裡外外都換了一個遍,看上去有點溫馨和家的感覺了。

“我那床羊皮褥子呢?”鄧向陽明知故問。

“餿了,扔了,回頭從大西北給您硝制幾套,也好有換的。”李今安說道。

“那我的暖瓶呢?”

“換成自動上水的茶盤了,我父親會定時過來幫您打水的。”

“哦,我那臉盆…”

“有破洞都漏水了,也換了新的,還是搪瓷的。”

“都換了啊…”鄧向陽喃喃自語。

“與時俱進,不然您們當初為啥那麼拼,不就是為了後輩能過上好日子麼,自己個兒不也得享享福。”

“是這麼個理兒,”鄧向陽隨即坐到床上,試了一下,“還挺軟乎。”

他是笑著說的,從他的眼神就可以看的出來現在很滿意。

具體是對父子兩人的表現滿意,還是對環境的改變滿意就無從得知了。

他一直缺失的親情好像在此刻找補回來了。

“您之後還缺啥就跟我說,讓我爸幫您弄,不想在這住,就去家裡住,我媽燒的菜還不錯,您可以嚐嚐。”李今安一直嘮叨。

而鄧向陽在房間裡轉悠,手掌輕輕撫摸著剛安置好的傢俱家電。

“這茶盤怎麼用?我看人點這點那,有時候按一下有時候按兩下,看的人眼暈。”

“您坐,我教您。”李東伸手示意。

“我下去配藥了。”李今安打了聲招呼就下到塔一層,進了自己的工作室。

工具是齊全的。

他按古方萃取的藥都是濃縮的,後續還要經過一道稀釋加工,避免普通人承受不了猛烈的藥效從而出現不可逆轉的問題。

從墟冢採摘回來的草藥,年份都很長,有些能達到上千年,藥力之強,外界難尋。

也不用擔心暴露。

中藥的氣和質,根本不是機器可以檢測出來的,除非完全按照比例配,還有煎煮方法。

這裡的草藥很多,李今安又多弄了幾種其他的藥品。

這樣一來,更不可能從草藥的損耗上面來推經方了。

忙活完天都黑了,他走出塔伸了個懶腰,讓自己的精神放鬆。

“誰?”他突然警惕地看向身後。

“是我,沈飛,”一道挺拔的身影從塔的左側走了過來。

他指向塔頂亮著的燈泡問道:“你怎麼做到的?我們好多人都試著勸過,首長從來沒批准過。”

“我沒彙報,直接裝的。”李今安如實回答。

沈飛聽完後一臉懵逼,細細琢磨了一下,恍然道:“早該想到的,我這秘書當的可真不稱職。”

李今安聳了聳肩,“藥弄好了,新做的藥我也寫了說明和用法,稀釋後就能給普通人用了。”

沈飛點了點頭,“好的,我待會就安排,我先上去問問首長今天想吃什麼。”

“不用問了,我等下邀請首長去家裡吃個便飯。”李今安輕聲道。

“這…”沈飛皺了皺眉。

“有什麼問題嗎?”

“沒有沒有,我知道了,我現在去安排人把藥運到工廠去。”

“好,辛苦你了。”

李今安等沈飛離開後,回到塔中。

鄧向陽正跟李東泡茶喝呢,他似乎對新的茶具很感興趣,手指在加水鍵上不斷按動。

“吃飯了,別喝那麼多茶水。”李今安喊道。

“好好好,大爺走,上我家吃飯。”李東招呼道。

鄧向陽起身到一半又坐了下去,“我就不去了…吧…”

李今安走上前攙上他的胳膊,“走吧您,過段日子你可是什麼都吃不上了,天天有人管著不說,酒也喝不了…”

“走走走,一說到酒我就饞了…”鄧向陽走的比父子倆還快。

等他們一行三人進了院子後,桌上已經擺滿了豐盛的食物。

豐盛是指菜品多,都是家常菜,沒有鋪張浪費。

“鄧爺爺好。”凌雨洛微笑著打招呼。

“看看小洛,比你可識趣多了。”鄧向陽點了李今安一句。

“菜可真香啊,豬油炒的吧。嘿,我這被人管著吃的甭提多難受了,肥肉不讓吃,酒還控制量,重點是說豬油吃多了對身體不好。”

“他孃的,全是狗屁倒灶的扯淡事,祖祖輩輩一直吃的東西到他們嘴裡就有害了。”

“我看那幫人就是一群二五仔,還專家,也不知道誰封的。”

“那您幹嘛不管管啊。”凌雨洛笑著問道。

鄧向陽搖頭,“我不懂政治,就只會砍人腦袋,也沒精力跟那群書生搞花花腸子,太累。”

“大爺,您先落座吧…”王秋雪端著碗筷過來招呼。

“好…那個…有喝的嗎?”鄧向陽朝李今安做了個抬臉噘嘴的動作。

很明顯是饞酒了。

“我去拿。”李今安起身。

折返回來後,把一個藥瓶塞進鄧向陽手裡。

“喝酒怎麼能吃藥呢…”鄧向陽看著他一臉為難。

“就是為了保護您的身體,讓您多喝點的。”李今安解釋。

“早說嘛,”鄧向陽立即變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