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你雖然天賦不錯，但小白乃尊貴的時空之靈，不可能奉你為主，受你掌控。”小白果斷搖頭拒絕。
林宇微微皺眉，不過也沒有太失望。
對此他早有預料。
時空之靈不是凡物，是天地至強之靈，身具時間與空間雙重法則。
可以說，整個詠者大陸都在它的掌控之下。
這樣的存在，自然心氣不低，不願輕易服人。
換做平時，林宇想都不敢想。
但現在，他只有這一條路可走。
要麼得到小白的認可，要麼與世界一起毀滅。
“但你現在沒有更好的選擇，不是嗎？”林宇知道，黑暗暴君的首要目標其實是小白。
殺掉小白後，生物將會重啟，迎來新的輪迴。
“小白為萬物之尊，絕不貪生怕死，哪怕死亡，也絕不會將就，此事小白已有決定，雖然你給了小白好名字，但小白在此事上不會妥協。”小白搖頭。
對於認可林宇之事，小白態度十分堅決。
似乎對小白而言，這是比死亡更難以容忍的事情。
這樣的情況，有些超出林宇預料。
甚至可以說，很受傷。
寧死也不願認可自己，讓他不由有些自我懷疑，自己真有那麼差麼？
情況很糟糕，但林宇依然不能放棄。
他嚴肅道：“我們算是合作，你我都受益，未來你若有所求，我也會幫你。”
小白搖頭，堅定道：“此事不可行，你別再提，小白絕不會答應。”
氣氛頓時陷入沉默。
林宇心生一股衝動，想著是否應該威脅小白，強行得到後者的認可。
但仔細想來，還是放棄這一決定。
先不說這決定是否能成，就算真能成，那他與天外來敵似乎也沒有太大區別。
違背底線與原則的事，他不願做。
就在此時，一道霞光闖進來，落在林宇肩上。
正是小可愛狀態的小彩尾。
“它不答應就算了，主人，它是害怕你對他不利，不信任你。”小彩尾瞥了一眼小白，止露不屑。
林宇微微皺眉。
隨後，聽了小彩尾的解釋後才明白，原來認可就是簽訂非常霸道的契約。
但契約簽訂後，寵獸將不得違背主人命令，因為主人一念可斷寵獸生死。
當時小彩尾的母親小黑，就曾與林宇簽訂契約，當時憑此能力加成，林宇才侍者之下的實力，便強行滅殺了幾位大侍者，確實兇猛。
那時林宇便感覺，他對小黑的生死有種掌控感，只不過是模糊的感覺，他也沒有深入研究。
畢竟那種掌控他其實並不需要，也用不上。
他從未將小黑當作寵物看待，也不可能以生死來要挾什麼。
不過得知這些資訊，他也對小白的顧慮有所瞭解。
他說道：“我可以承諾，哪怕簽訂契約，我也只為突破到長生境，不會拿你的生死做文章，事成之後哪怕你要離開，我也絕無二話。”
小白搖頭，有些煩躁道：“此事不用再談。”
林宇微微皺眉，這是自己的人品不夠用了？
而且他感覺到，小白心底似乎還有疑慮。
到底是什麼？
這時，小彩尾說道：“主人不必求他，他若不願，我與你簽訂契約，我身具殘破時間法則，雖不完全，但以主人的聰慧，應該能憑此吸收偽時間法則，到達半步長生境。”
“半步長生？”林宇第一次聽說這個稱呼。
“也就是你們口中的三重者，必須掌控一門偽法則，憑著偽法則之域，能輕易碾壓低於半步長生者的敵人，主人若能做到，絕不輸那黑暗暴君。”小彩尾跳到林宇肩上，不屑地看了眼小白，眼眸中的鄙視，不言而喻。
“呵，就算他能擊敗黑暗暴君，那背後的長生者，也遲早能跨界過來，裂縫已經撕開，未來口子只會越來越大。”小白似是有些不服氣。
小彩尾確實有能力將林宇的成就再提一截，但與小白相比，終究還是有所不如。
“那又怎樣，能拖多久是多久，你唯唯諾諾想等死，我可不會，主人更不會！
你太猶豫了，若生命被重啟，你就是罪魁禍首。”向來較少有言語的小彩尾，此時一反常態，說了很多話。
“小白不是罪魁禍首！”小白搖頭否認。
“你自己繼續猶豫吧。”小彩尾說著，似乎不屑再看小白。
隨後轉頭蹭了下林宇的臉頰，“主人，我將與你簽訂契約，你最好再吸納一批信念，衝擊三重者的消耗不低。”
“呵，別做樣子了，小白就不信你真的願意與他簽訂契約，將生死掌控在他手中。”小白搖頭，顯然不信。
“信不信在你，到時候別後悔就行。”小彩尾說著，跳到林宇的肩部，在林宇的脖子上開始刻畫印痕。
小白見此，搖頭道：“你騙不了我，你若真的有心，為何非得等到現在？你明顯在激我，你根本不是真的相信他。”
小彩尾懶得多說，繼續在林宇脖間勾劃。
林宇突然意識到什麼，將小彩尾強行拽下來，抱在懷中。
他看向小白，詢問道：“所以，你還是不信任我？”
小白似乎被問住，沉默了。
小彩尾立即道：“主人，不用管它，虧你還救它，什麼時空之靈，就是蠢豬一樣的自大狂。”
小白此時有些忍不住了，徹底爆發，“都別裝了，人族一生只能烙印兩次契約，而林宇的身上，已烙印過一次，看起來早已經死亡。
小彩尾你雖然跟在林宇身旁，但一直沒締結契約，難道還不明顯嗎？你若真的有心，何須等到現在？小白絕不會將性命交到他手上。”
此話一出，林宇頓時徹底明白了。
原來小白擔憂的點，是出在他與小彩尾的關係上，還有林宇身上黯淡無光的一枚契印，就在肩膀上，是小黑的模樣。
林宇一直沒有刻意隱藏，他並不覺得這是一件需要隱瞞的事。
哪怕現在，他也是一樣的態度。
“我承認你說得沒錯，我確實沒有護好之前與我締結契約的小黑，可以說她是為我而死，但那絕非我本意。”林宇對於小黑，終究還是很抱歉。
小白得意道：“承諾了吧，小白的觀察可是很細緻的。”
說著，小白看向小彩尾，“看他那枚契印，應該是與你有些關聯吧，我很好奇，你為何還要跟著他？還稱他為主人？”
“那是我母親，你根本什麼也不知道，你對主人完全不瞭解，而我一直不與主人結契，只是不想佔據這最後一個名額，我希望他能成為長生者，你若不信，我可以讓你檢視一段記憶。”
小彩尾明顯對小白不滿，但為了林宇衝擊長生境的機會，還是剋制了自己的情緒。
“小彩尾……”林宇知道，查閱記憶的時候，原主也會重新翻閱那些記憶，相當於自身重新體驗一次。
而那段經歷，是小彩尾最不想面對的場面。
“主人，我已經長大，雖然這會有點痛苦，但想讓這個自大狂打消疑慮，只有這樣了。”小彩尾已下定決心。
她看向小白，“還是說，你其實只是找個藉口而已，根本原因還是太猶豫和怯弱？”
“小白並不猶豫和怯弱，看就看，小白倒想看看，到底發生過什麼。”小白立即答應下來，有受激將的成分，也是它的本意。
小彩尾不再多說，眉心射出一道彩虹鎖鏈，鑽進了小白的靈體。
透過這道聯結，小白開始經歷小彩尾的記憶，那段記憶並非她親歷，不過由於是從母體繼承而來，各種感覺和情緒都是完美還原，與親身經歷毫無差別。
而小白感受到的情緒，是小彩尾的弱化版本，不過依然很清晰。
大約十分鐘後，這條彩虹鎖鏈崩斷。
那種玄妙的聯結，也在剎那間崩碎。
“怎麼不看了？”小彩尾紅著眼睛。
顯然，不管重歷多少次，那都是她無法忘卻的痛楚。
“已經夠了，林宇，小白沒有看錯你，現在恭喜你，你已得到小白的認可！”小白跳起來，主動落在林宇的左肩。
表明態度，願意與林宇結下契約。
林宇伸出手，輕撫小彩尾的頭頂，溫柔道：“對不起。”
他其實很不想讓小彩尾重歷那些悲痛的回憶。
“主人，我已長大，只要能幫到你，對我來說就是最好的事，哪怕是死——”小彩尾的頭頂立即捱了一記巴掌。
巴掌的主人自然是林宇。
林宇訓斥道：“別說胡話，我答應過小黑照顧好你，而不是讓你來照顧我，明白嗎？”
看到林宇認真了，小彩尾立即乖巧地點頭，“知道了，主人別生氣。”
說著，跳到林宇右肩，親暱地蹭著林宇的臉頰。
林宇這才神情緩和了一些。
小黑的事已讓林宇不可承受，若小彩尾再因他出事，結果他真的不敢想。
林宇隨後將注意力放在小白身上，說道：“現在開始衝擊長生境？”
形勢緊迫，黑暗暴君應該用不了太長時間就會趕來地星。
憑地星的防禦，不可能抵禦黑暗暴君。
現在求生的唯一希望，就在他自己身上。
不管是到達三重境，還是成為長生者。
總之，絕不能停留在原地。
“如果現在開始衝擊，恕我直言，沒有成功率，你只會停滯在半步長生境。”小白搖頭，有不一樣的看法。
“為什麼？小彩尾也是半步長生境，你是空間之靈，也無法改變局面？”林宇皺眉。
這讓他非常鬱悶。
就想費勁功夫才將女孩追到手，卻發現自己能力不濟，前面努力都是白費勁。
“由於小白是時空之靈，所以哪怕你只是達到半步長生，也會掌控時間和空間兩門偽法則，肯定比一般的三重者強大不少，滅殺黑暗暴君，輕輕鬆鬆。”小白說著，得意地看了小彩尾一眼，有些孩子氣。
彷彿在說，看到沒有，這就是差距。
小彩尾也感受到小白眼神，懶得搭理後者。
雖然從誕生的年齡來講，小彩尾只能算是新生，小白活了無窮歲月。
但由於小白一直呆在古城，未與外界有過真正的交流，心智還是兒童水平。
而小彩尾透過吸引父母記憶，再加上陪著林宇在人間遊歷，心智已趨於成熟。
見此，林宇有些頭疼，不過好在小彩尾懂事，讓他省了不少心。
“那如何才能達到長生境？”林宇有些不甘心。
倒不是他對實力或者永生有多執著，而是不入長生，始終會留下隱患。
未來天外來客降臨，再無迴轉餘地。
現在是最好的破境時機，沒了神藏加持，錯過與小白締結帶來的好處，一旦穩固在三重境，此生再無可能破境長生。
嚴格意義說起來，偽長生者與長生者，其實算是同一境界，成者為長生，敗者偽長生。
偽就是偽，再無機會成真。
“除去小白的認可，你還需兩枚咒印，還需大量信念支援。”小白道出林宇所缺。
“信任倒是好說，地星上有大量人族，取得他們的支援不難，但咒印？”林宇最頭疼的就是咒印的問題。
之前就聽老炎提及，長生境的路上，超過五枚咒印必不可少。
但一路走來，他一直關注咒印之事，現在湊齊五行咒印已是非常不易。
還有兩枚？
“對，還有五枚，分別為一陰一陽，據小白推測，擊殺黑暗暴君後，或者會有收穫。”小白沒有賣關子，直給答案。
林宇有些疑惑，“你怎麼會知道這些？若真是這樣，過去也有應劫之人，他們怎會全部失敗？”
“因為過去還算繁榮，時空之靈誕生不久，便會被迎接出古城，跟隨命定之人征戰，每一位命定之人，也早早成為三重者，但卻都倒在最後一步。”小白突然嚴肅不少，與孩子氣的模樣極其不符。
林宇沉默了，看著小白，心中依然有些疑惑。
以前是修行繁榮時代，這點林宇很清楚。
從老炎口中零星瞭解過一些，越往前的時代，修行越容易，就在上一紀，也是強者輩出的時代，詠者多如狗，偽長生者滿地走。
再之前的紀元，曾在同一時代出現幾位二重者。
最誇張的時代，是在最早期，幾乎都是兩名三重者爭鋒。
在有史記載的第一紀時，甚至是三足鼎力的局勢，史稱耀世大時代！
但越往後，生命不斷重啟，也意味著時空之靈在被不斷抹出，有入侵者在瓜分這片大陸的好處。
隨著時間流逝，大陸的根基受損，對修行的影響也體現明顯，靈氣不再充沛如雨，寶物不再浴天而出。
一直到林宇這一界，才是近乎殘廢，成為詠者都很難，更是失去了成為偽長生者的條件。
若非神藏時期開啟，根本不可能衝擊詠者之上的境界。
而就是耀世大時代那樣輝煌燦爛的年代，也無人衝擊到長生境界。
可想而知，林宇想衝擊長生境的難度，到代是多大。
不過夏族有句老話，不會有真正的絕境，凡事都有一線生機。
林宇聽了小白的話後，突然有種異樣的感覺。
過去的修行容易，人族成長速度迅猛，所以早早爭得時空之靈的歸屬，快速達到三重者的地步。
現在修行太難，林宇一步步走來，經歷無數生死考驗，甚至在絕境顯露之時，才僥倖知曉時空之靈的存在。
也正因此，小白並未太早入世，而是一直呆在古城之中。
那古城神秘，或許確實藏了不少秘密。
“所以，小白你在古城中呆的時間夠久，找到一些不為人知的資訊？”林宇目露期待，看向小白。
小白搖頭道：“古城之內一片死寂，什麼也沒有留下。”
“那你？”林宇有點懵。
“不過我一直呆在古城內，非常無聊，所以常常藉著時間法律窺探過去，雖然只能看到一些殘相，但長時間的累積，大概窺見一些不同之處；
五行咒印與陰陽咒印是我從‘老子’那裡聽到，絕對存在，而且還從一些零言碎語中得知，陰陽相生相剋本為一體兩面，我曾注意過厄貓王，對他極為看好，可惜他並非人族……
但他的心之澄靜，可比烈陽，現在化身黑暗暴君，繼承滅世之志，有極陰之軀……”
小白一翻推論，不能說證據很足，但確實有些道理。
而且在小白看到的歷史殘影裡，那名“老子”有提到過，以下對上乃為劫至，以下克上為渡劫！
換句話說，若他能在提升到長生境後再應劫，那劫難就不成立。
但劫難卻一直存在，不以人的意志為轉移。
推斷下來，也就是小白所說，現在衝境不是好時機，也不可能成功。
“原來傳言一直是真的，黑暗暴君意為終極劫難，想渡劫，唯有詠者斬之，才能稱得上應劫，也許小白你說的是對的，那陰陽咒印應該就在於黑暗暴君。”
林宇的眼神頓時堅定了幾分，微微吐出一口濁氣。
這時，小白嘆息道：“但這也存在一個巨大的問題，以你現在之力，不可能與黑暗暴君抗衡，小彩尾雖有偽時間之域，但只能覆蓋在極小範圍，也撐不了太久，小白雖為時空之靈，但若不與你結契，法則之域也無法施展。”
略一思考就知道，這是個死迴圈。
想渡過輪迴大動，唯有在詠者境擊殺黑暗暴君。
但想擊殺黑暗暴君，必須至少擁有偽法則之域，這是隻有詠者之上才掌握的手段。
林宇陷在這個迴圈裡，不可能走出去。
此時，林宇也沉默，這確實是很大的問題。
他的腦中不禁浮現出一路走來的成長曆程，很苦，一路都在壓迫中成長，幾乎沒有片刻喘息。
甚至可以說，他的成長路，就是一部劫難史。
劫難史？林宇突然眼前一亮。
他看向小白，眼眸微眯道：“無解麼？未必！”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