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三年前。
被稱為【失語者】的獵龍法師斯蒂爾諾,揹負著末代獵龍法師的使命,和身為龍人族的責任,將自已畢生心血的輝爍護手交給了摯交好友秘銀王塞拉斯,囑咐對方將其用在真正值當的地方。隨後便獨自一人前往風神龍谷,準備討伐風神淵龍。
當時的風神淵龍還未處於全盛階段,雖然只有一位獵龍法師,但仍有一戰之力。
那場戰鬥持續了很久很久,久到斯蒂爾諾的記憶裡已經摸不清是過了多少個白晝和黑夜。
他只記得,那場戰鬥的最後,身軀幾乎化為整片大陸板塊的風神淵龍,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那是極具壓迫感的一眼,讓已經久攻不下失去些許戰意的他徹底崩潰。
他曾差點變成了個廢人,然後,就在上大陸,因過度戰鬥而趨於空虛的魔力源遭到風神淵龍的過量衝擊,陷入了假死狀態。
可這麼一睡,便是三年過去。
等他回到家鄉時,那原先美好恬靜的龍人村落,卻早已變成了座燃燒過後僅剩一片焦土的廢墟。
這三年裡,風神淵龍彷彿被那場戰鬥激怒了,處在它操控下的骸龍人攻勢越發迅猛,摧毀了每一座村落和城鎮,殺掉了目光所及的每一個平民甚至孩子,甚至一度攻陷了埃蒂格尼的邊境。
而沒有成功討伐風神淵龍的他,卻在當時將所有希望寄予到他身上的龍人族口中,被傳頌成了為保護風神龍谷而壯烈犧牲的英雄。
沒有人責怪他,也似乎從沒有人要求過他什麼。
可他卻不這麼覺得,失敗了就是失敗了,他再也沒有臉面去面對那些族人們,他們都曾默默相信著,自已能夠徹底將他們從古龍的壓迫下解救出來,可最終卻落得個這樣的結果。
醒來的第一件事,是回到家鄉,可在家鄉也變成廢墟後,他卻忘了自已還有什麼惦記著的東西。
意識朦朧間,彷彿有個人一直在等他,但他卻早已忘記那是誰了。
他覺得自已失去了戰鬥的意義,因為他已經忘了自已要守護的是什麼東西了。
只是偶爾在睡夢中,那個人又熟悉又陌生的身影在眼前徘徊,他是那麼努力地去看,卻始終看不清她的臉。
這對本就失志的他而言,無疑是一種折磨。
索性,他便隱姓埋名,當了個遊商,靠賣一些稀奇古怪的物件謀生,渾渾噩噩地過日子,久而久之,他想,也許這樣也好。
是啊,不必再為了什麼而拼命,哪怕最後的結局是世界的終結,那也好。
日子就這樣一天又一天地過去,可直到那天。
他在阿緹米薩斯的街頭,看到了那個人的身影。
她帶著自已的輝爍護手,這已經足夠讓他感到震驚,可那抹橙紅色的飄逸長髮,那雙湛藍清澈的雙眼......
縱使神情已經判若兩人,但他相信,這就是她。
僅僅一眼,便徹底洞穿了哪怕是觸犯世界規則的意識禁錮,即便是凱思琳的轉生魔法,其副作用無法阻擋強烈的思念和愛意。
面罩下,斯蒂爾諾忍不住笑了。
他笑凱思琳即便是那樣的天才,也想不到自已的情感居然連她的魔法都無法遮掩。
可這又有什麼用呢,轉生魔法的相關事宜隨著記憶的解封而逐漸灌入腦海,他很清楚那是什麼樣的法術,顯然,眼前的她已經不是她了。
她到底是沒有等到自已回來。
可他還是強忍住了內心的痛楚,並暗自下定了決心。
他在這位轉生者的身上,看到了再次戰勝那頭古龍的希望。
既然凱思琳的心願已經寄託出去,那他便要為這個轉生者提供指引。
至少,不能讓她的心思白費,不能讓她白白浪費掉自已那已經獻祭而出的生命。
這一刻,他終於再次找到了自已的目標,彷彿冥冥之中,凱思琳又在陪著他了。
......
對方的思緒驟然被切斷,伊萊莎的頭頓時一痛,抬眼望去,斯蒂爾諾那已經陰沉到極致的目光早已變得不再通透:
“是我大意了啊,不過看來你也都知道了。”
伊萊莎伸出手,抹了一把嘴角溢位的血,隨後嗤笑著開口:
“呵呵......你的自私,簡直讓我感到噁心。”
“你曲解了凱思琳的意思,她到死都想著要拯救這個世界,可你呢?”
“你只想著自已對她的愛?醒醒吧,你們的幸福與世界上其他人的幸福並無不同!”
“你更沒有權利......私自定義艾卡莉存在的意義!”
“她也有她愛的人啊!也同樣有人愛著她啊!!!”
伊萊莎的喊聲近乎於歇斯底里,她想不明白對方為什麼淪落至此,甚至對她們下手,但也許她已經想明白了,只是無法理解這種情感。
可無論如何,對方的自私,以及對艾卡莉的否定,讓她感到無邊的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