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之涯,海之南,暖風徐徐,讓人沉醉。

偌大的港口上,早已是人頭攢動,彩旗飄飄。

傑森已經提前派人跟當地有關人員進行了多次磋商,現在這些人正等在港口迎接傑森的遊艇。

“明哥,你如果不想理會這種場合的話,就交給我來處理吧,你和她們留在船上。”

“嗯,這些事我沒經驗,就不去摻和了。”

商務應酬,無非就是逢場作戲,觥籌交錯。

若是放在以前,嶽天明一定非常想參加這種場合。

因為熱鬧啊!嶽天明本就是耐不住性子的人。

可惜...在海島上與世隔絕這麼久,嶽天明已經快要忘記如何與人打交道了。

除了他的這些家人,嶽天明半句話都不想多說。

當遊艇徐徐靠岸的時候,岸邊的氣氛終於到達的頂點。

鑼鼓喧天,鼓樂齊鳴,只為了迎接那位早已聞名於世的傑森。

顏笑笑、倪蔓、陸穎,陪著嶽天明站在船頭,望著下方熱鬧的人群,心中有些唏噓。

“老公,這本來應該是你享受的殊榮。”

“我覺得現在挺好的,天明不在意,我們更不應該在意。”

“哥,你不後悔嗎?”

三位女生不約而同的發表著意見,嶽天明只是微微一笑。

“這些東西,傑森都不在意,你們覺得我會在意嗎?”

“有你們陪著,足夠了...”

嶽天明淡淡的話語,早已經看透了世間的一切。

那些喧鬧的事情,留給傑森和他的團隊去處理。

嶽天明始終沒有下船,因為他在等候一位客人。

......

入夜。

寂靜的港口,終於迎來了一陣剎車聲。

“老吳,我就不陪你上去了。”劉鳴手握方向盤,轉頭對吳偉說道。

“嗯,今晚的事情,只有你我知道。”吳偉淡淡的說道。

“行啦,我還不瞭解你嗎?這些年沒少跟著你犯錯誤,習慣了。”

劉鳴微微一笑,吳偉也報以笑容。

吳偉和劉鳴,從新兵入伍開始就是一個連隊,二十多年的交情了,很多事情心照不宣。

信任這個詞,早已深深的印刻在骨子裡。

吳偉下車,四處打量了一眼,緩緩走向碼頭深處。

盡頭處,正停留著那艘豪華遊艇。

一瓶極具年份的白酒,擺在嶽天明面前的桌子上。

兩個金質酒杯,一直在等候它的客人。

顏笑笑將吳偉帶入會客室中,馬上就退了出去。

會客室的每一樣裝潢都極為奢華,但吳偉的目光始終盯著嶽天明。

這位無名英雄,竟然真的出現在自己眼前。

那份期待,那份震撼,無以言表。

“吳艦長,請坐。”嶽天明淡淡的說了一句。

“不知道你喜歡喝什麼酒,不過我喜歡白酒,因為夠味道。”

說完之後,嶽天明將兩個金質酒杯斟滿。

金質酒杯,正是從蛇島上帶出來的,這代表著某些過去。

吳偉微微一愣,沒想到初次見面,嶽天明會如此招待客人。

不過,吳偉很快就笑了,“我也喜歡白酒,就像我喜歡當兵一樣,這種味道一輩子忘不掉。”

柔軟的沙發上,二人對坐而視。

嶽天明仔細端詳著吳偉,吳偉也認真的看著嶽天明。

吳偉,五十多歲的年紀,長期出海執行任務,古銅色的面板,硬朗的面孔,挺拔的身姿,看不出一絲蒼老。

嶽天明,二十多歲,彷彿經歷了一個世紀般,臉上寫滿了滄桑。

“走一個?”嶽天明緩緩舉起酒杯。

吳偉沒有一絲遲疑,淡然一笑,“當然!”

兩隻金質酒杯重重的撞在一起,二人哈哈一笑,一飲而盡。

即便酒杯未曾倒滿,也足足有三兩白酒。

二人都是黝黑的面板,不曾看出臉紅。

“酒是好酒!”

“但我不好!”

吳偉誇讚了一句,嶽天明冷笑回了一句。

一杯開場酒過後,有些話終於要擺到檯面上了。

吳偉輕輕放下酒杯,微微嘆氣,“我知道,你受委屈了。”

嶽天明沒說話,似笑非笑的看著吳偉。

“有些事,不是我能決定的。我是個軍人,只能服從命令。”

吳偉抬頭看了一眼嶽天明,這傢伙依然帶著淡淡的笑容,不知道心裡在想什麼。

吳偉的意思很明顯,嶽天明立下如此功勞,竟然沒有任何表示。

不但如此,他的三位夫人也沒有受到優待。

只能默默無聞的當個普通人。

“你覺得,我在意那些東西嗎?”嶽天明終於開口了。

“是啊...”吳偉頓了一下,“這正是今晚我來此的目的。”

對於嶽天明而言,要不是吳偉帶來了白夏冰的訊息,他根本不想見吳偉。

嶽天明沒想過當英雄,可是既然所有人都認為自己已經死了,為什麼不能讓白夏冰她們過得好一點?

“冰冰的事情不著急,我想知道手錶裡的秘密。”

嶽天明再次將兩隻酒杯斟滿,不等吳偉抬杯,輕輕碰了一下,一飲而盡。

聽到這個問題,吳偉遲疑了片刻,抓起酒杯,仰頭喝乾。

“呼...呵呵...目前來說,手錶依然是最高機密。不過...這個世界上,有資格知道的人,應該包括你...也包括我兒子。”

吳偉的笑容很慘,獨子吳磊許久不曾出現的身影,又浮現上心頭。

當吳偉提到兒子的時候,嶽天明終於驅散了那絲裝出來的慵懶。

正襟危坐,示意自己正在認真聽著。

吳偉看到嶽天明的樣子,笑了,笑的很欣慰。

吳磊和嶽天明,兩個毫不相干的人,因為一塊手錶,命運連線在一起。

吳偉看向嶽天明的時候,似乎總能看到兒子的身影。

許久之後,吳偉終於緩緩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