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急迫想要知道顧陽準備的驚喜,但身為一個藝人,沈鶴有著最基本的防範意識。

果不其然,沈鶴的車剛下高速,身後就有一輛麵包車圍了上來,緊緊跟在沈鶴的車後面,時不時還要試圖攔截喊話讓沈鶴停車。

沈鶴眼裡閃過一絲戲謔,左手掌握著方向盤,右手在導航儀上操作著。

“準備出發,全程長達103公里,預計晚上22:45分到達。”

沈鶴薄唇微眯,掩藏在墨鏡下的冷眸一片寒光,目光落在後視鏡上還在緊追不捨的麵包車上,漫不經心的冷呵一聲。

一腳油門,在來往車輛中急速飛出。

麵包車誤以為沈鶴是要甩開他們,當即緊緊追了上去。

沈鶴的車是法拉利SF90,作為新一代法拉利混動超跑,想要甩掉麵包車綽綽有餘,但沈鶴明顯起了捉弄的心思,見面包車逐漸離開了視線,沈鶴又會故意慢下來,等他們追上來再繼續加足馬力。

眼看天色越來越暗,沈鶴的車也沒了蹤跡,看著面前的岔路口,麵包車主有些發慌。

“小姐你看還追嗎?”

年輕女子氣急敗壞的扔出一沓錢,“追,看著他從這裡走的,直接追上去。”

麵包車主聞言嘆了口氣,默默的踩了油門。

等麵包車消失在岔路口,沈鶴大紅色的法拉利從一個小角落開了出來,看著導航儀上的荒墳區,沈鶴摸了摸唇角,一個急轉彎,消失在原地。

他的計劃很簡單。

麵包車的油箱一般都是38至40升,油耗一般在5到6個,這輛車已經在錄製地點收了他好幾天,如果他猜測不錯,這期間麵包車都沒有加過油。

再加上之前的幾次追車,沈鶴大概推測了一下。

這趟路程耗油10升,不一定能回得來,荒墳區人煙稀少,加上地處偏僻,嚇也能嚇個半死。

他本可以像之前一樣甩開他們,但持續幾次一直被跟蹤之後,沈鶴僅有的耐心也被耗光,這次,也算是給私生飯一個教訓。

到了預定的酒店,沈鶴先是按了自己原本房間的那個樓層,在中途又按了好幾個樓層。

到達二十三樓後乘坐另一部電梯到了十五樓。

顧陽守著桌上的晚飯等沈鶴回來,聽到敲門聲,立馬把桌上的小盒塞到口袋裡跑去開門。

沈鶴帽簷低壓,在顧陽開門之後從背後拿出一把滿天星。

“surprise!”

沈鶴高大,顧陽的小身板不足以保持屋裡的神秘感,顧陽微微拉著門,不讓沈鶴看清屋裡的情況。

看到沈鶴焦急的模樣後,顧陽繃著臉不讓自己笑出聲來,努力讓自己保持鎮定。

“你先閉上眼睛。”

沈鶴聞言壞笑一聲,沒有任何動作,斜倚在門框上,眼神上上下下掃了顧陽一遍。

眼裡的慾望不言而喻。

顧陽終於明白那句‘用眼神開車’是什麼意思。

這是他第一次幹這種事,心裡七上八下的,生怕沈鶴在知道他要做什麼之後覺得不滿意會笑話他。

“沈鶴!”

明明很清楚沈鶴不知道屋裡的情況,但顧陽還是莫名羞恥。

不自覺的放大了音量。

沈鶴見顧陽羞紅了臉,不忍再捉弄他,依他所言閉上了那雙讓顧陽害羞的眼睛。

在走廊昏黃的燈光下,捲翹的睫毛在眼底留下一道陰影。

顧陽看的有些呆了。

好不容易反應過來自己是要幹什麼之後,拿著綢帶在沈鶴臉上比劃了兩下,發現沈鶴真的是不一般的高。

“你稍微往下蹲點,我夠不著。”

沈鶴明明閉著眼睛,但方向感卻是精準的出奇。

顧陽話音剛落,沈鶴的唇就落到了顧陽的唇上。

“寶貝,這樣的事我來就行,不用你努力。”

顧陽的心蹦蹦亂跳,他那點在別人看來神乎其神的自制力在沈鶴面前屁都不是。

輕輕推開沈鶴,用綢帶遮住沈鶴的眼睛。

“不許拿下來。”

因為不確定沈鶴什麼時候會到,蠟燭都還沒有點亮。

顧陽拉著沈鶴站到門邊上,千叮嚀萬囑咐讓他不許走動一步,然後依次點亮了蠟燭。

最後一根燭光晚餐的蠟燭點上之後,顧陽走到沈鶴旁邊,關掉了屋裡的燈。

顧陽牽起沈鶴的手,自然地與他十指相扣,拉著他慢慢走到屋子的中心,也是用蠟燭和花瓣擺放的“心”形圖案中心。

顧陽從兜裡拿出盒子,小心拿出裡面的戒指,單膝跪在沈鶴面前,聲音帶了一絲哽咽,“你可以取下綢帶了。”

沈鶴的手慢慢上移。

他的嗅覺很靈敏。

他聞到了蠟燭的味道。

他隱隱猜測顧陽大老遠飛過來是給他準備了一頓燭光晚餐。

在綢帶取下的前一秒,沈鶴還想著他的顧陽真是又傻又可愛,自己都猜到了他的意圖卻還要佯裝不知。

本就做好了要陪顧陽演戲,裝作看見顧陽準備的“驚喜”後要表現得很震驚的沈鶴,在取下綢帶看到顧陽單膝跪在自己面前,手裡還拿著一枚男士戒指後,沈鶴整個人都楞在了原地。

他猜錯了......

他以為這只是一個普通卻又驚喜的晚餐。

他沒能想到,這居然會是一次“費盡心思”的求婚。

顧陽不敢抬頭,自然也沒能看到沈鶴已經發紅了的眼眶。

因為緊張,頭腦裡空白一片。

在此之前,他寫了很多要表達的話,反反覆覆唸了好幾次,如今卻是一個字都想不起來。

顧陽輕輕闔眼,上挑的眼尾讓他的情緒有所收斂。

但顫抖的聲音卻還是暴露了他內心的緊張。

“我愛你這句話好像從來都沒有說過。”

“在我是上陽,你還是鉤蛇的時候,我以為保護好你就是愛你。”

“當我成為衛千慕,你是翼光溟的時候,我以為完成你的心願就是愛你。”

“後來我成了謝梓安,你成了安承羽,我以為護你平安一世,陪你一起白頭就是愛你。”

“再然後我做過顧子川藏在心底的嚴辰,當過際雲的慕教授,是蔣陌章的思舟,是季奕翰的阿修,我做過無數個我,我做過好多我以為是在愛你的事。”

“但我現在才真正的明白,那些所謂的愛其實都不是我對你的愛,也不是我要表達的愛,我愛你,我很自私,我不會放手,也不會成全,我想要無時無刻的擁有,想要完完全全的安全感。”

“我不會為了什麼大義和成全,自己獨自奔赴死亡,我的愛,是要永生永世與你在一起。”

“沈鶴,我愛你,如你所見所聽所聞,只要你接受了我的愛,這輩子,下輩子,下下輩子,更甚至無數個以後,都將與我捆綁在一起,所以,你願意嗎?”

“願意與我生生世世永遠糾葛,願意與我共赴生死,願意與我共擔危險困難,願意與我共享榮華富貴嗎?”

顧陽睜著眼睛。

視線自然卻又深邃。

情緒太過繚亂複雜。

但卻是字字誅心。

一字一句,重重擊在沈鶴的心裡。

那句“沈鶴,我愛你”,讓他孤寂萬年的靈魂終於有了歸處。

“我一直都願意。”

獨愛世間三物。晝之日,夜之月,汝之永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