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什麼，沒有啊！”曹宛瑤轉過頭，粉撲撲的小臉上揚起一道紅暈，黑珍珠般的大眼睛努力瞪著蕭策，努力讓自己理直氣壯起來。
這女孩，確實是個實打實的小美人，以這表妹的顏值看來，表嬸說自己當年是廠花，或許還真有一些可信度。
蕭策從口袋裡摸了八張大鈔給她，這錢本來是這個月的生活費，不過現在似乎不需要過得那麼拮据了。
“買新手機不是還差八百麼？拿著用吧！缺錢跟哥說，別到外面去借！”蕭策瞪了她一眼，然後還是寵溺地摸了摸她的腦袋，轉身回了自己的房間。
留下曹宛瑤留在那邊發愣——哥什麼時候那麼有錢了？他怎麼知道我在借錢？咦，哥哥今天看起來還有些小帥！
蕭策就是回來換衣服的，看遍整個衣櫃，能拿的出手的也就是一套貴人鳥的運動服，他穿上，在鏡子前照了照自己。
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臉部輪廓褪去了青澀的弧線，手臂上浮現出了肌肉的線條，似乎是一時間，長大了不少。
“蕭策。”他忽然聽見了鏡子喊他。
“啊？”蕭策回過神來，“怎麼了？”
“你有沒有想過，未來或許會很多次面對下午這樣的情況？”鏡子語氣有些發沉。
“什麼情況？”蕭策有些摸不著頭腦。
“頻繁更換和使用血咒，導致精神力快速崩潰，未來的戰場是生死搏殺，而不是單方面地虐殺幾個劫匪那麼簡單。”鏡子聲音低沉，“你需要在成長起來之前，開始學會做減法，否則你那點精神力，不夠你霍霍的！”
蕭策若有所思地點頭。
古鏡告訴他D級血咒，人類知道和未知的加起來，就一共有186種。
既然他明面上的血咒是“時光回溯”那就保留這種血咒。
然後戰鬥上“鋼鐵之軀”顯得太過霸道，也太過容易暴露自己的特性，那就選擇一種叫做“蠻力源泉”的血咒。
另外，現代社會環境下，“機械之靈”非常實用，而且只要用得別太過火，別人發現不了。
最後，古鏡給蕭策提供了一種很特殊的血咒，叫做“天降幸運”，是一種很低階的血咒，作用很簡單——能給人帶來幸運。
蕭策覺得這個血咒的名字和功效聽起來都無比扯淡。
他表示堅決不信，一邊快速收拾了一下，出小區後告訴伍報國，自己準備過來了。
伍報國讓他不要打車，今天開始，就讓他感受龍武的成員，在這個世界，到底有著怎麼樣的地位。
他說：“三分鐘後，會有車來送你，今後想去任何地方，都可以向龍武申請交通幫助在內的所有支援，我們給你的錢不算多，但你可以選擇不花一分錢，我們也能讓你活得很好。”
路邊有個彩票店，他進去花45塊錢買了幾張刮刮樂，閒著沒事颳了一下。
運氣不錯，兩張中了15塊，保本，另外一張中了50，不虛此行。
走出彩票店，蕭策就看見一輛大眾帕薩特停在路邊，亮著雙閃。
車邊上還有一個穿著白襯衫，黑西褲，黑皮鞋，戴著白手套的人。
沈奇勝。
“又是你？我怎麼感覺龍武沒人了？”蕭策看著換了輛車的沈奇勝，一陣無語。
“蕭策先生，請上車。”他沒搭理蕭策，開啟了後座的車門。
蕭策坐了進去，左右看了看，摸了摸黃褐色的真皮，嘖嘖感慨：“龍武就是不一樣，這帕薩特應該是改裝過的吧，這皮質真細膩。”
“這是大眾輝昂，代替輝騰成為大眾品牌的旗艦轎車，3.0升機械增壓四驅，當時採購的總體價格應該是70萬左右。龍武需要一些低調但不失內涵的車，必要的時候，甚至需要這些車進行中度越野。”沈奇勝恭敬地說出的話，讓蕭策愈發覺得自己是個土包子。
沈奇勝現在的角色似乎是司機，於是一改話癆形象，顯得無比專業。
但是抽動的嘴角還是顯示出——他在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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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都，寶格麗酒店。
車在寶格麗酒店的門口停下。
門口漂亮的服務員把他引進了金色的旋轉門。
灰褐色的大理石地板把每一張臉上的喜怒哀樂，都映照得無比清晰。
比如，蕭策的窮酸樣。
看著一流的設計，精細且奢華的裝修，蕭策下意識誕生了一股侷促感。
金黃色的燈光將來往的每個客人映照得，鋪滿一身著金錢的色澤。
蕭策混跡這樣的人群中，深吸一口氣，大步邁進電梯。
這時，手機鈴聲響。
“我媽已經三天沒有打我啦……”歡快的鈴聲，在電梯中響起，好在電梯裡只有他一個人。
不過剛剛走出電梯的幾位，則是微微側目，想看看誰的鈴聲那麼囂張。
“曹宛瑤！”蕭策咬牙切齒，肯定是這丫頭趁著蕭策去高考，玩他手機的時候改的。
蕭策連忙接起電話。
“哪位？”他問。
“我，瞿安國。”那邊低沉的聲音傳來。
“瞿部？”蕭策連忙正了正身形。
“程崢嶸跑了。”瞿安國開口。
“誰？”
“那個劫匪頭目。”
“他不是死了麼？”
“我們也這麼認為，原本救護車打算把他送到醫院，可是路上，救護車出了車禍，他不見了。”
蕭策的心往下沉。
如果人還活著，這麼一個亡命之徒，會來找他的吧？
他自己倒是不怕。
可是家裡人呢？
他這麼想著，電梯緩緩關上門。
黃銅鏡面般的電梯門，眼看著要合上。
忽然一隻手，伸進了電梯門的縫隙。
門又開啟了。
一個穿著西裝，帶著白色禮帽的男人快步走了進來。
然後轉身，和蕭策並排站著。
“如果需要的話，警備可以給你家提供24小時的安全保護。”瞿安國低聲，“我知道你身手很不錯，但還是要處處小心。”
他的身後似乎嘈雜了起來，他匆匆說了聲“我這裡還有事，有問題可以直接聯絡我。”
結束通話了電話。
蕭策把手機塞回了口袋，輕輕嘆了口氣。
這一天，太離奇，太漫長了。
電梯緩緩上升，蕭策側目看向身邊剛剛進電梯的那個男人。
他還低著頭，帽簷將他的面目遮蓋。
他的喉結動了動，說了句話：“你去哪兒？”
“餐廳。”蕭策微笑，“那個義大利餐廳，名字難讀得很。”
那個人稍稍點了點頭：“哦，餐廳麼？還是別去了！”他的聲音，變得低沉，還有一絲絲陰狠。
“為什麼？”蕭策疑惑，心想難道這位也是龍武的人？
“留在這裡吧。”他抬頭，雙眼閃爍著藍光。
那藍色的光芒，似乎是電弧，瞬間佈滿了整個電梯。
啪啪啪幾聲響，電梯斷電，呈現上升勢頭的電梯猛地停住。
巨震傳來，蕭策連忙後退幾步，讓自己靠住牆壁。
電路系統被破壞，整個電梯瞬間陷入了一片黑暗！
應急光源亮起，幽暗的白光，照在兩個人的身上。
白色的禮帽飛起。
蕭策看見了那個人的面目。
臉上猙獰的疤痕，頭頂凹陷的痕跡。
就是那個銀行劫匪的頭目，按瞿安國說的，他應該叫程崢嶸。
很顯然，這程崢嶸有了許多的變化——看起來像是也覺醒了異能一般。
“這麼快找上門來了？”蕭策雙手緊握，血咒蠻力之源加身。
他在想——這個不會也是考驗吧？應該不像。
那這一天，也太漫長了！
“以變種人身份，凌駕凡人之上時，你想到過現在的局面麼？”程崢嶸晃了晃腦袋，伸手，把脖子上的領帶扯斷。
他渾身的肌肉也在脹大，本來就不太合身的西裝已經裝不下他的身軀了。
他知道了變種人這個概念……難道他也成為了變種人？
蕭策狐疑。
他沒說話，他伸手握住了電梯裡的欄杆，猛地用力，將一米長的欄杆拔了下來。
“鏡子鏡子，這是什麼情況？”蕭策在心中問。
“神格侵蝕。”鏡子惜字如金。
“說具體點，我現在沒空百度！”蕭策低喝。
“他的精神被其他生物佔據，大概意思相當於神州神話中的奪舍，換句話說你面對的並不算是一個人類。”鏡子發笑，“打唄，死了還能活，別慫。”
“不怕死，但是怕疼啊！”蕭策吐槽了一句，忽然一步向前踏。
手中鋼管呼嘯破風，砸向程崢嶸。
程崢嶸伸手，雙手之中有雷光凝聚，電弧擊碎了應急光源的電路。
整個電梯啪嗒一聲，暗了下來。
程崢嶸也就成為了這黑暗中，唯一的光！
他雙手一合，然後拉開，雷光在他手中凝聚成一把長槍。
他抬槍，擋開了蕭策砸下的鋼管。
但是，一聲怒喝隨之傳來。
鋼管是被擋住了，蕭策卻像是一頭人形野獸撞在了他的身上。
兩個人一起幢在電梯的全身鏡上，鏡面破碎成無數塊。
蕭策感覺有些玻璃碎片插進了自己的身體。
但這個時候直面生死，也來不及處理傷口了。
他伸手直接掐住程崢嶸的脖子！
程崢嶸同時一巴掌打在蕭策的臉上。
帶著雷電的手，讓蕭策感覺半邊身子瞬間麻木。
蕭策咬著牙怒吼一聲，在黑暗中，如同一隻困獸！
頂著身子的麻木感。
他揮拳，拳頭虎虎生風，砸向程崢嶸本來就被打癟下去的腦袋！
程崢嶸似乎察覺到蕭策的動作，他猛地在地面上一蹬！
在幽暗的狹小空間中，蕭策感覺程崢嶸像是泥鰍一樣滑了出去。
蕭策這一拳砸在電梯地面的不鏽鋼板上，鋼板凹下去一個大洞，蕭策的手也被震得發麻。
應該還流血了，腥味充斥在電梯裡。
鮮血的味道透入鼻腔，蕭策沒由來感覺到愈發地興奮。
電梯陷入一片黑暗，只有突然暴起的微小電火花和兩個人的粗重呼吸聲。
“黑暗，恐懼麼？”程崢嶸冷笑，他的聲音和之前完全不一樣。
鏡子說的沒錯，眼前這個男人，絕對不是之前那個劫匪了。
密閉空間，黑暗，血腥，敵人！
巨大的壓力掛在蕭策的肩膀上！
直面死亡的威脅，蕭策手中的鋼管愈發握緊！
他感覺腦子裡一陣恍惚。
他的聲帶似乎不受掌控一般，從喉嚨深處吐出一句話。
“自永夜的深淵爬回來之人，會懼怕黑暗麼？”
這不是蕭策想說的，那一瞬間，他有些錯神，感覺自己的身體裡，似乎還有一個靈魂，在獰笑。
他的雙手忽然變得炙熱，溫度越來越高，手中的鋼管變得火燙！
“D級血咒，灼魄幫你開啟了，以烈焰對抗雷霆，去吧！”鏡子發出聲音。
好像是軍需官匆匆將一柄戈矛扔給新兵。
告訴他：“有武器的你，就是戰士了，去吧，踏上戰場！”
蕭策這個愣頭青，他還真去了。
他舉起被高溫灼傷成赤紅色的鋼管。
他向前揮砍，舉手投足像極了久經沙場的戰士。
好似身軀中的什麼東西被鮮血喚醒。
程崢嶸看不清蕭策，但看得清在黑暗中發散幽幽紅光的鋼管！
他暴喝一聲，抬起雷霆長槍，狠狠甩了上去。
雷鳴之聲與被火焰灼燒的空氣瞬間在小小的電梯倉內發生爆炸。
突如其來的爆破把兩個人的身軀往電梯的兩側甩去。
砰地一聲響，蕭策感覺背後的電梯鋼板都凹陷了下去。
側面厚重的電梯門也發出吱呀一聲響，被可怕的爆炸波衝開了一絲縫隙。
一絲絲光亮，透了進來。
蕭策落地，背部劇痛，程崢嶸也沒好到哪兒去。
兩個人滿臉鮮血，衣服燃燒著火焰。
昂貴的西裝只過了幾個小時的體驗期就成為一堆灰燼。
程崢嶸腦中的那個生物怎麼也想不明白。
眼前的這傢伙不是才剛剛覺醒麼？怎麼出手的動作，那麼決絕？
他還沒想完，就聽見面前地板上傳來一聲震響。
蕭策爬起來的瞬間，四肢用力，像是一隻東北虎般竄了過來。
他雙手握住燒紅的鋼管，死死地壓在了程崢嶸的身上！
藉著門縫傳來的微光，程崢嶸看清了蕭策的表情。
他一臉的血在往下滴淌，可是眼神中的那種蔑視與特殊的怒意，令人膽顫。
那種怒意，好像是說。
——你僭越了！
“想殺我？”蕭策咬著牙，雙手繼續往下按，“你算什麼東西！”
“我是神！”程崢嶸怒吼，雙目雷光凝聚。
忽然，下腹傳來一陣劇痛。
蕭策的鐵膝頂在了那裡。
“神？現在阿貓阿狗都自稱為神了麼！”蕭策冷笑，程崢嶸眼中的雷光更加濃烈。
而那根燒紅的，已經開始彎曲的鋼管更加接近他的脖子！
“死！”程崢嶸大喝一聲，雙目雷光化成光柱，射向蕭策！
雷霆閃動，整個電梯井發出了噼噼啪啪的聲響。
這一擊，他蓄勢許久，勢要洞穿蕭策！
那一瞬間，凝聚百萬伏特的電壓。
千鈞一髮！
這時，側面的光，透了進來！
鋼鐵製作的電梯門上，出現了一對深陷的手印。
下一刻，電梯門向兩側崩開。
好像一隻無形的大手，將厚重的大門當做紙片一般撕開！
蕭策感覺那隻手伸了進來，拉住自己的領子，將自己扔向一邊！
程崢嶸的雷霆沒有擊中蕭策！
蕭策被拉開了，
雷霆直奔穹頂，擊穿了電梯的頂部，上方的鋼纜也被擊斷！
“哪一尊神祇，敢在神州放肆！”蕭策身後傳來中年人低沉的聲音。
蕭策往側面看去。
地下停車場的大理石通道，伍報國漂浮在半空，身邊的空氣隱隱顫動。
那是血咒的力量。
“虛空之手！看來，是龍武潛龍營營首啊！”
程崢嶸說著，臉色微微一變，擰身，要站起。
一隻虛無的大手按下，砰地一聲，把他按在了原地。
而這時，蕭策站了起來，撿起了那根燒彎了的鋼管。
二話不說，對著程崢嶸的腦袋狠狠砸下！
咣噹一聲。
猶如砸上了一個鐵球。
但是堅硬的頭骨還是爆裂了開來。
伍報國想說什麼，卻欲言又止。
蕭策長長舒了口氣，剛剛想對伍報國說句話。
那頭骨上，一道青光向電梯外激射而出，像是一個小小的人影，要逃逸一般！
蕭策心中一緊，對伍報國大喊一聲：“小心！”
伍報國微微側身，那人影從伍報國的側面掠過。
“看來，潛龍營營首，也不怎麼樣！”那人的速度快到極致，在虛空中發出一聲聲冷笑，似乎是在挑釁。
伍報國身在半空，面無表情地說了句：“還是，管好你自己吧！”
那人影心中一沉，回頭。
就看見一隻纖細修長的手，出現在了面前。
手劃過的地方，連空氣都出現一道黑色的裂縫！
青色人影一頭撞進裂縫中，發出聲聲慘叫。
裂縫快速閉合。
那一瞬，蕭策看見青色的小人在裂縫中被撕扯成無數碎片。
“這個人的積分，算你的還是算我的？”通道的盡頭，一個女人的聲音傳來。
是那隻手的主人。
她戴著一副黑框眼鏡，就穿著一身簡單的白襯衫，一條黑色的職業套裙。
包臀裙把腰臀弧線畫得極為誘人，水晶絲襪勒著修長混圓甚至可以被形容成完美的腿部，腳下踩著一雙黑漆紅底的高跟鞋。
看起來，就像是寫字樓裡的白領麗人。
她往前走了兩步，看向了在電梯裡，一瘸一拐走出來的蕭策。
“這就是你說那個覺醒時光回溯的小子？”女人上下打量了一眼蕭策，還有在電梯井裡彎曲的鋼管，“下手狠得呀，不像是一個精神類血咒的傢伙呢！”
蕭策看了眼那還沒冷卻下來的鋼管，心中有些懊惱。
言出法隨的能力顯然不是一般人能擁有的，他可不想被當做研究物件！
他剛要開口解釋。
面前的那個女人對伍報國輕笑一聲：“作為幫你出手的代價，這小子。”
“我要了！”
而在酒店外，一個拾荒老頭緩緩走了過去。
他手裡拿著瓶子，背後揹著麻布袋。
他一邊走，一邊搖著頭：“救世主，還真是厲害啊，接下來，我再打一張牌……看看，你能接得多完美！”
說著，他背後的麻布袋，乾癟下去了三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