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錯亂的人生（3）

“大鬼小鬼們，不管你們是什麼鬼，求你們趕快離開吧，我是個好人的，沒做傷天害理的事，真的，快離開吧。”

說‘真的’時，白凝的眼睛一直在亂飄，聽說鬼可以看穿人的一生，不知道她的有沒有被看穿啊。

她除了在三歲那年，偷偷拿走隔壁老王孫子的尿不溼，四歲時把馬大娘家孫子的頭髮剃成光頭，五歲時在馬大娘放牛時，用一根針紮了一下牛屁股，七歲時趁白強睡覺，偷偷揪了兩根眉毛之外，真的沒做過傷天害理的事了。

拜託各位鬼們走了吧，她在這就借住一晚，明天就把地兒還給你們。

一個清脆的撞擊聲突然響在寂靜的四合院裡，嚇得白凝手一抖，差點壞了禱告的姿勢。

微弱的呼吸聲傳來她耳裡，讓她好奇的睜開一隻眼睛，“這怎麼不像是鬼啊？”

尋著聲音的來源，她來到一個隱蔽的角落，映入眼的是一雙憂鬱的眼睛，白凝一下子看呆了，即使在黑暗的角落依然能看清他漂亮的眼睛，憂鬱的深處彷彿佈滿點點星辰。

比她見過所有人的眼睛都要漂亮！

“我叫白凝，你叫什麼？”白凝蹲在與她差不多大的小男孩身邊，“你的眼睛好漂亮啊，跟大海一樣美麗。”

即使身邊多了個人，小男孩也沒動，依舊保持雙手環膝，頭微微下垂。

白凝不在意小男孩的沒回答，靜靜的蹲在他旁邊，看著他的眼睛。

小男孩的側臉很精緻，面板也很白嫩，看著讓人心生喜歡。

不知不覺間，白凝蹲的腿都麻了，她十分奇怪的看著身邊的男孩。

蹲了這麼久不累嗎？

恰好，瞌睡蟲來找她玩了，白凝控制不住自己的睡意打了個哈欠，想到明天還要上學，便回到稻草上。

她看了看小男孩，“如果你也困了也可以來睡的。”

其他的地方都有些潮溼，睡上去一定會生病的。這兒地這麼寬，睡兩個人沒問題。

因為實在是太困了，白凝一躺下就睡著了，也不知道小男孩來沒來。

第二天，當白凝醒來時早已不見小男孩的身影。

她趕到海邊，把魚運到板車上，拉到菜市場去賣。

當一切都做完趕到學校時，白凝不負眾望的聽到鈴聲，光榮的再次遲到。

然後又被老師教訓了。

放學時別的小朋友都回家了，她還在打掃教室，一個人打掃這是今天的處罰。

下一次，她一定不遲到！白凝心裡想著。

*

白強昨天一晚都在等白凝，然後好好教訓她，但是等到今早都沒見著人影，心裡有股火氣，恰好他的朋友又來叫他去翻本。

白強按捺不住，跟他們出去了。

這一走就是四天。

白凝回到家還有些忐忑，小手輕輕推開木門，往裡面瞟了瞟沒有發現白強的身影，這才鬆了一口氣。

走進自己的房間，將門裡裡外外全部死死封死，這才安心睡覺。

一天夜裡，白凝回來的很早，收拾完早早地躺下。

半夜，她聽到了開鎖聲，忽然被驚醒，她貓著步走到門前，透過木門的縫隙看到，原本漆黑一片的的客廳被人開啟開關，暗黃的燈光照著白強。

此時他一身酒氣，神情兇惡。

用腳趾頭都能想到，白強肯定又輸了。

白強心情不好的時候都會找白凝發脾氣，小時候的白凝自我保護能力弱，但現在的她不會再任由他打。

果不其然，白強氣沖沖的來到白凝門前，使勁兒拍打她房間的木門，木門被他打得搖搖欲墜，嘴裡還罵著。

“死丫頭你tmd給老子滾出來！”

“膽兒肥了是吧，老子打你還敢跑。”

手拍痛了，白強越想越氣，一腳踹開搖搖欲墜的木門。

“砰”地一聲，木門轟然倒下，裡面空蕩蕩的，哪裡有白凝的影子。

白強睜大眼睛不可思議的在裡面找起來，他明明看到死丫頭屋子裡有光的，門還被反鎖了，怎麼可能不見她？

在屋子裡找了個遍，忽然看到被風吹得晃盪的窗子，窗子外面的泥土上還有一些鞋印。

白強吐了一口唾沫，“呸，t孃的死丫頭居然跑了。”

從窗子逃跑的白凝一路狂奔，早在白強開燈時，她就決定逃了，不走等著被打死吧，她才沒這麼傻。

經過四合院時，她駐了一下，兜兜轉轉還是在這裡將就一下吧。

隱匿在黑暗中的身影警惕的看著門口，走梯子的人，待看清那人的臉後，一顆提起來的心放下。

幾分鐘後，白凝在角落裡發現了小男孩，眼睛頓時亮晶晶，連對白強差點打她，愁苦的心情都消散了一些。

破敗的四合院裡陰森森的，發現有個人難免回安心些。她才不會說是害怕真的有鬼呢。

兩個小孩子相處的氣氛十分怪異，一直沉默著一句話都沒有交流過。最後白凝忍不住開口。

“嘿，你怎麼在這裡，不回家嗎？”

小男孩依舊低頭不語，彷彿聽不到四周的聲音。

白凝是個很堅持的女孩，同時還很善良熱情，“如果不回去的話，你的爸爸媽媽會擔心的。”

上次賣魚的時候，馬大娘的孫子走丟了，她急得都快哭了，還好被熟人認出孫子帶了回來。雖然馬大娘很壞，喜歡嚼人舌根，但是她真的很疼她的孫子。當時看到一向強硬的馬大娘，為孫子不顧形象的坐在地上嚎淘大哭時，白凝忽然覺得她也沒那麼討厭。

白凝認為小男孩的父母應該也很擔心她。

“你是不是跟家人走丟了，找不到回家的路了？”

小男孩依舊不語，很容易讓人以為他真的與家人走散了，於是她更加熱情想幫助他，“不用擔心，這裡的人都很好的，明天可以找他們借一下手機，打給你爸爸媽媽哦。”叫他們來接你。

這次小男孩抬起了頭漂亮的眼睛直直映入白凝的視線。

白凝的腦袋頓時短路，不自覺的伸出小手，想撫摸他的眼睛。但是小男孩只抬起頭一瞬間，然後又很快垂下。

白凝伸回小手，痴痴的說：“你的眼睛好漂亮，就像大海一樣。”為什麼世界上有這麼好看的眼睛呢？

似想到了什麼，白凝眼裡流露出許些認真，“明天記得打電話給爸爸媽媽，讓他們來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