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來而不往非禮也

天剛黑盡，饕餮帶著兇獸來了。

他當先而立，身後一排是各族兇獸首領，有蕭陽熟知的獓因、修蛇、蠱雕，還有不認識的猰貐、諸懷等。

駮獸等玄天山兇獸在他們面前根本不入流，連前排站立的資格都沒有。

至於那些蚊蠅、蟑螂、天牛等妖族炮灰，則空中地面四散而開，陣型混亂。

饕餮立起抬起手臂，腋下眼睛盯著蕭陽良久，忽然哈哈大笑，“蕭將軍，不妨告訴你一個秘密！”

“哦？！”

蕭陽神情一滯，“那便洗耳恭聽！”

饕餮一指四周兇獸，“猛獸以武力為王，豈能受人族禮儀束縛？弱小者當為食物，這是亙古不變的道理……”

“放屁！胡扯！”

蕭陽打斷他，“不學禮儀，形同蠻荒，沒有法治，豈言太平？”

“王法？法治？”

饕餮嗤嗤一笑，“毀滅只是時間問題而已，你可知暗夜域全境皆被我們這些不循王法之徒包圍了？”

眾人聞言皆大吃一驚！

蕭陽急聲道：“你們究竟想怎樣？莫非真的想毀滅全域？”

“不、不、不！”

饕餮搖搖手指，忽然高聲尖叫起來，“我們只想要一個強者為尊，弱者為糜的自由世界，混賬王法皆是禁錮！”

“實話告訴你，來此之前遁城、觀城、姤城皆被我大軍所困，休想出去一人，若非你殺我勇將，早已出兵圍了乾天城。”

蕭陽聞言擔心起月羲安全……

他難掩心中怒火，喝道：“數日前應將你們燒死在玄天山……”

饕餮哈哈大笑，“一場暴雨相救，這叫天順我意，認命吧！”

他雙手一揮，天上地下充當炮灰的上萬兇獸向北門衝來。

“認命？”

蕭陽怒喝：“我命由我不由天！”

當第一波兇獸攻擊快至城門時，火箭四起射向空中，繼而帶著妖獸屍軀落入充滿桐油的壕溝內，頓時火焰映紅半邊天。

蕭陽執刀以持，身邊是百名鑿齒精衛，皆手執長矛巨盾。

火溝內很快填滿了炮灰兇獸的屍軀，後面獓因種族推來大石塊又壓上面，火溝再無作用。

利箭一輪緊接著一輪快速釋放，也依然擋不住天空中那些奮不顧身的兇獸，城樓上開始短刃相接。

更多兇獸向城門衝來，蕭陽急令關門，由惡來、卓痴、蛫獸首領帶人守住。

他則帶了赫凌，以及惡去、呲水上城樓幫忙。

眼見一個天牛妖偷襲包武，蕭陽屠刀揮出，將其一刀兩斷。

“朱全去守西門，熊文去東門，包武去南門，叫百姓武裝起來，人人皆兵！”

三人依令而去，緊急招募百姓入伍，不管老幼婦孺，只要能拿得起刀便上戰場。

蕭陽體恤民情，連續賑糧多日早已深入人心，又開創各類工廠以增百姓家資，皆誠心拜服欽佩於他。

如今剝城有難，百姓早已拿起各類武器，堅決不讓半月之前的慘劇再次上演。

很快，觀城被兇獸攻破的訊息傳來，就連鎮守將軍也以身殉城。

雖引起一陣小小恐慌，但很快眾人堅定下來，誓言死守剝城，絕不讓兇獸踏入城內一步。

眾志成城，其心可待！

北門處，兇獸屍軀已堆積如山，把整個城門通道堵死。

激戰的焦點集中到城樓上，無數雲梯立起，空中天牛妖、蠅妖等輪番騷擾，地面上蟻妖、魚怪瘋狂沿著雲梯攀爬。

惡來、卓痴等人急忙登上城樓幫忙，只見蕭陽等人已殺得血濺全身，變成紅人。

“大哥，放火吧！”

蛫獸首領急聲提醒。

蕭陽揮刀斬落一隻蟻妖，見更遠處蛇群開始異動，沉聲道：“別急，待蛇群進入火圈後再放火。”

只見蛇群踏著兇獸屍軀衝來，片刻間速度快的已攀爬至城樓上。

“灑硫磺！”

蕭陽屠刀斬向一條蟒蛇七寸，立馬便有三五條蛇尾巴纏向他手臂，數量之多，目不暇接。

卓痴見到急身來救，長矛刺出，將偷襲的蛇刺成個燒烤串串，盾牌猛的斬下去，立馬將其斷成兩節。

蛫獸火攻隊從城樓徑直跳下，一人一包硫磺粉灑向城牆根，急忙呼喚惡來將桐油桶拋下來。

“放火！”

蕭陽一聲令下，數百處桐油同時被點燃，頓時整個北城一線城牆，皆被包裹到煙熏火燎之中。

桐油只起個助燃作用，真正的燃燒物是那數不盡的兇獸屍軀。

炙熱的火焰烘烤下豈能戰鬥？

蕭陽便令放箭收割兇獸性命。

不少兇獸眼見無法逃回陣營，便想竄入城中，但剛一跳下城樓，立馬被百姓亂棒打死。

空中還有一些天牛妖等會飛的兇獸，見到如此慘烈，立馬慫了，急往陣營逃遁。

第一波攻勢總算緩和下來……

懼於火勢，饕餮也未下令再攻。

蕭陽稍稍鬆口氣，心中估算著這些屍軀燃燒的大火至少可以燒三個多時辰。

趁此機會，抓緊讓軍士輪流休息，待天亮時再戰。

“夫君，快去救瑤兒……”

赫凌忽然幻成真身，馱起蕭陽便往空中飛去，“她後面有三隻蠱雕在追！”

蕭陽急喊：“凌兒快，攔住他們！”

便在一隻蠱雕利爪將要抓住贏瑤翅膀時，一抹寒光直划向他咽喉……

那蠱雕反應夠快，雙翅急振，整個身軀沖天而起，方才躲過致命一擊。

“瑤兒變身，到凌兒背上來……”

蕭陽知道贏瑤翅膀還未完全癒合，怎能飛得過那些蠱雕？

見她變回人身，一把將她牢牢抱住。

赫凌龍尾一甩，逼退另兩個蠱雕，轉身變向，直往城中飛。

蠱雕或懼蕭陽，不再追趕，赫凌安穩落到城樓上。

“夫君，觀城被兇獸攻陷了，如今百姓逃出來不到一半……”

贏瑤哭起來，“父親大人帶著族衛，已緊急前往大有城佈防，只盼坤域飛廉大將軍收到資訊，極速趕來支援。”

蕭陽安慰道：“英招大將軍鎮守乾域多年，自有應對之策，無需擔心。”

不久，有探馬傳來訊息，觀城有一半百姓逃出湧往大有城，皆是年輕力壯的礦工。

遁城情況稍好一些，雖被圍住，但百姓眾志成城仍在堅守。

姤城情況不容樂觀，被兇獸三面圍攻下很快淪陷，那夫帶著百姓正往剝城而來。

“羲姐姐不會有事吧？”

赫凌和贏瑤擔心不已。

探馬急道：“屬下已查明，月老闆由大批月桂坊護衛相守，正往剝城而來，天亮前即可到達。”

蕭陽點點頭，急召卓痴前來，令他率族兵前去護月羲周全。

“夫君，姤城陷落……”

赫凌發現山寨空虛，無兵力駐守，急問，“那金銀山怎麼辦？

蕭陽想了想，擺擺手，“他們目標不在金銀山，而是要剿滅我們有生力量。”

“來而不往非禮也……”

他瞧瞧天色，月亮似乎都不忍觀看這場殺戮，隱入雲層中不再出來。

再伸手探探風向，“既然如此，那便半夜偷襲，火燒這群混蛋。”

蕭陽召來蛫獸首領，耳語一番。

他帶了人往西門出城而去。